第二天清晨,小寒在闹钟的吵闹声中努力的睁开了双眼。在昨晚的辗转反侧中,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挨到了几点。在洗漱的过程中她仿佛感到自己的脑袋上正顶着一颗哑铃,要很用力的才能将头抬起来。今天的她更加不能理解每天都要熬到凌晨的程慧是怎样让自己保持那么兴奋的状态。换做自己的话,可能就要和宋元明一样跨入考拉的范畴了。
吃早餐的时候她奋力保持着清醒,不想让妈妈看出来她困倦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自己表演的太好还是妈妈根本就没有注意,反正对于她今早的这种不一样的状态,妈妈没有丝毫察觉出什么异样。
走出小区之后小寒和昨天一样依然不由自主的看向路边的车站,她还是没有见到那个昨晚一直在扰乱她心神的身影。她继续向学校的方向走着,仍然留心于身边每一个掠过的身影。无论是同方向或者反方向的行人看起来都特别的匆忙,好像前方正有很多做不完的事情等待着他们。而马路上的汽车依旧在令人不安的鸣笛声中缓慢的移动。
“嗨!这么巧。”一个声音在小寒的身后响起,小寒回过头发现陈默如正走在她的身后。他微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看着小寒。这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小寒从迷糊中蹭的一下清醒了过来。她刻意的提高了音量回答道:“嗨!好巧啊。”并伴随着前天还站在镜子前认为看起来好傻的笑容。“看来你今天是不用站在教室门口和李老师对视了。”小寒打趣道,她想着用这种方式可能会让气氛可以不用那么尴尬。这也是昨晚在被子里编排了很久的台词。“对呀,昨天还是蛮紧张的。李老师看上去不是很温柔的样子。哈哈!”陈默如回道。小寒正想着提醒他注意手机的事情,这个时候程慧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程慧本想着跟小寒打招呼的,但发现了站在身旁的陈默如。本来就亢奋的她表现的更加激动。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说着说着便走到了小寒和陈默如中间。陈默如一边微笑着礼貌的回应着程慧,还不时的将眼神望向一旁的小寒。小寒则笑眯眯的拉着程慧的手,希望她能够稍微表现得冷静一点。而程慧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路上程慧还激动的问了他们为什么会走在一起,而小寒和陈默如的回复则是告诉她他们是偶然遇上的。
今天李老师依然像昨天一样站在教室进门的位置,双手交叉在胸前,紧致的眉头下双眼炯炯有神的审视着自己的江山。好在今天大家都还准时。没有收获的她也就这样离开了。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之后,程慧并没有因为来到教室而减退刚才与陈默如“偶遇”产生的激动之情。她兴奋的向小寒描述着这第一次与陈默如近距离接触的感受。听着她的描述,小寒也知道不能去埋怨在她看来程慧可能有些不合时宜的闯入。竟管她昨晚想好的那些台词并没有完全的用上,好在自己也算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况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仅仅是同学而已。
小寒还是会偶尔看向后面陈默如的方向。他好像和周围的人也变得越来越熟悉,课间的时候周梦雪还是会时不时的和几个女生一起过去那边。这个时候刚睡醒的宋元明总是会兴奋的和他们嬉笑。她发现好像陈默如也总是会看向她的方向,每当眼神交汇时,双方都会礼貌的微笑致意。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政治课,来自班主任李老师。这样隆重庄严的学科同学们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李老师正讲着关于唯物论中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以及规律的客观性和普遍性原理。看着孩子们全神贯注,奋笔疾书的样子,李老师还是很欣慰的。即使她无数次的表示过这批学生应该是她从教生涯中经历过的最差的一届。突然一串急促的手机振动声打破了这安静祥和的氛围。
教室里变得异常安静下来,使得这振动的声音更加的刺耳。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将头转向声音发出的位置。陈默如慌忙的从书包中拿出手机挂断了电话。当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发现李老师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陈默如的脸竟然愧疚的红了起来,小声的向李老师表示着自己的歉意。李老师则是伸出手接过了陈默如的手机。这时察觉到异样的宋元明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站在一旁的李老师之后,猛的一下挺起腰杆身体向右后方倾斜了过去。“怎么了?打扰到你休息了吗?”李老师说完,转身走向讲台。而同学们也被宋元明的反应和李老师最后的话逗出了笑声。
此时目睹了一切的小寒却没有半点笑意。她看见陈默如把头低下来,用右手懊恼的抓挠着自己的额头,左手还在奋力的写着什么,应该是用来掩饰尴尬吧。小寒开始陷入自责中,她明明在昨天一起走路时就想到过要提醒陈默如关于手机的事情,明明今天早上也是有机会把这件事情说给他,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在这个时候小寒在心里似乎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全部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小寒还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向陈默如道歉。
下课铃响起之后,李老师收拾好讲台上的物品,叫上陈默如一起离开了教室。同学们也都各管各的准备去食堂吃饭。小寒听见周围有人开始幸灾乐祸的对陈默如接下来可能将要面对的遭遇进行着展望。小寒很想上前去制止这样的行为,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在心里开始数落起这些落井下石的“坏人”。
喧闹的食堂里充斥着欢声和笑语,仿佛只有小寒和程慧还在担心着正在和李老师博弈的陈默如。而程慧的食量好像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担心而产生丝毫的减退,她日渐消瘦的身形和饭盒里的三两米饭显得极不协调。程慧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在担心的猜想李老师会怎样教训陈默如。而小寒则明显的食欲不振,匆匆吃了两口之后她开始关注着从食堂大门里走进来的每一个人。
吃过中饭之后他俩在校园里散着步,程慧似乎已经忘记了陈默如可能还在接受着李老师的唇枪舌剑,开始讲述自己是怎样在父母的严格监督下挑灯夜读,奋战在每一个凌晨。而小寒则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关于手机,李老师,还有陈默如。
回到教室之后,小寒发现陈默如正靠在椅背上和宋元明聊着天。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好像上午的那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陈默如发现小寒走进教室,微笑的向她点了点头,而看到这些的宋元明则大笑着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冲小寒他们热情的摇晃着。小寒没有回应他,但程慧却很识趣的给与了他同样的回应。
回到座位的小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在思考为什么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宋元明会对着她热情的招手。
下午的时间匆匆掠过,收拾好书包之后小寒和程慧一起向学校的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陈默如。程慧的妈妈现在每天都会骑着电瓶车准时的出现在校门口等她,其实他们住的离学校并没有很远,步行的话应该只比小寒多上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之所以要骑着电瓶车来,是为了载着程慧去往更远一点的补习班。小寒和他们告别之后独自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她想到本来应该和自己妈妈差不多年纪的程慧妈妈看上去又老又憔悴,他们一前一后坐在电瓶车上绝尘而去的样子不免让她生出些怜悯。
出了校门没多久陈默如就跟了上来,可是这一次小寒并没有觉得意外。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好像早就预感到一样。陈默如很自然的跟小寒打过了招呼,之后两人并排向前走着。两人之间依然隔着差不多半个身位。小寒问起了关于上午手机的事情,陈默如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冲小寒挥了挥,并告诉她李老师只是稍微讲了一下班里的规矩,并且让他以后不要把手机带到学校里来了。就没有然后了。
这让小寒觉得十分的诧异,要知道,上一个被没收了手机的那位同学,可是连带着父母一起被李老师安排在办公室里开展了一堂极其生动深刻的思想教育小灶。至于陈默如是如何幸运的避免了这一次苦难,小寒也很难想通,但还是因此为他而感到庆幸。至于陈默如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他只是回答是宋元明告诉他的,其余的小寒也没有接着多问。
很快两人走到了分别的地方,互相摆了摆手之后,小寒走进了小区的大门。一边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一边开始满足于和陈默如渐渐熟络的关系。
回到家后,小寒发现爸爸今天回来的很早,正在厨房里陪着忙碌的妈妈聊着天。发现小寒回来的他们放下手中的事情出来迎接着他们亲爱的女儿。爸爸告诉她自己有一个分别了很久的朋友从远方回来了,周末的时候准备安排两家人一起聚一聚。并且还告诉小寒自己朋友的孩子好像也转学到了他们学校念高三的事情。
听到这里的小寒不免有些吃惊,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为了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她借机问了爸爸关于那个转校同学的姓名,可是爸爸却因为与朋友分别太久而不知道对方孩子的名字,只是告诉他是姓陈,是个男孩,从北方回来。
接收到这些信号的小寒压制住了心中的激动,她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来自北方的姓陈的男孩就是那个自己已经渐渐熟络的陈默如。想着周末有可能会与他在这样的背景下见到,小寒顿时又紧张又期待。
整个晚上,小寒都心神不宁的坐在桌前。她几乎已经在脑海中搭配了好几套那天自己的穿着和发型,她也很好奇到时当陈默如发现来者是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同时,她也在心里不止一次的问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因为陈默如这样的坐立不安。可是她没能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
躺在床上,小寒依然在为这些可能将要或者正在发生的巧合际遇而思绪难平。脑海中一直不断的涌现出已经或者将会可能发生的各种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