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听剑阁,一进大门,苏让就微微闻到了一股焦味,好像是什么烧糊了一样。
四处看看,整个听剑阁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场大洗劫一般,偌大的一个书店居然一本书都不剩,所有的书架都是空空荡荡的,而且几乎每一个抽屉都被打开过,里面也都被翻找了个遍,所以像什么抹布啊,笔墨之类的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
“真不知道剑宗的人到底在找什么。”苏让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
但是最苏让觉得奇怪的是,室内几乎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在,难道说所有的打斗都是在门口的胡同里面?那这剑宗的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么想着,苏让便穿过杂乱不堪的书店,来到了书店的后院,这里是整个联络处的师兄们饮食起居的地方,院子正中央有一眼二尺见方的水井,苏让先来到了水井边,伸手沾了沾井里面的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将手指放在口中,拿舌头尝了一下。
“嗯?这个味道是……”
这一尝,苏让发现这水的味道好像不太对,好像比起一般的水要稍微辣上一些,不,也不对,不应该说是辣,这水闻起来有些许的刺鼻,尝起来又有些辛,如果一定要举例子的话,这井里的水倒是很像掺了烈酒在里面。
难道说,是有人在井水里面下了毒?
苏让这样想着,但是此时尝过井水的他,身体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尝试着运了一下真气,自身的经脉运转也没有出任何的问题,难道说,这上郓城里面的水就是这个味道的?
想不明白,苏让索性先不看这口井了,接着又到其他的地方仔细查看了一番,宿舍和演武场除了同样被翻得底朝天之外,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到了厨房,苏让又在厨房已经腐烂的剩菜之间闻到了刚刚那种好像水掺了酒一样的味道。
“奇怪,若只是井水这样,怎么菜里也有?”
苏让自言自语地说着,又查看了一遍厨房,便没能再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于是苏让咬咬牙,一狠心,在厨房寻了个碗,又回到了后院中,先将碗洗干净,然后舀了一整碗的水,一口喝干,这水味道这么奇怪,怎么可能没问题?
喝下了之后,他便在水井旁坐下,突然,他感觉自己肚子有点不舒服,但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转瞬即逝,接着就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身体还是健健康康,丝毫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不过,刚才肚子不舒服的那一下是怎么回事?
苏让想着这个问题,又舀了一碗水一口喝下,这一次在井边盘腿静坐,运气内观,这一看,倒是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真气居然在分辨水中的成分!
苏让可是一点也没有感觉错,喝下去的水,到达胃里之后,便开始随着消化系统融进自己的奇经八脉,可是在吸收的时候,自己的真气不受控制地就在分辨水中所有的成分,可被吸收的一般的水就直接被真气送进奇经八脉,而这一碗水中,却有大概百分之一的成分被真气包裹住,没过多久,就被彻底分解,在身体中消失不见了。
而刚刚的那一下不舒服的感觉,正是真气包裹住那团不明成分,并且开始分解的时候。
“难道说,那些是毒?没道理啊,我的真气,什么时候开始能自己给自己解毒了?”苏让皱紧了眉头,对于自己体内发生的这些变化,苏让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害怕,自己究竟怎么了呢?
正在苏让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猛然之间,苏让又闻到了刚刚在听剑阁门口闻到的那股焦味,虽然这股焦味一直都有,但是此时焦味忽然变得浓重起来,苏让顺着味道,瞬间就锁定了焦味来源的位置。
“谁!”
苏让一边大喊,一边抽出云水剑来,一式荡剑诛心直接刺向了焦味的来源,果然,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躲了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蓝布的长衫,又用一块蓝手帕遮了面,见到苏让这一剑来的又快又准,不由得一愣。
虽然苏让这一剑并没有留手,但那蓝衣人也没有惊慌,只在剑尖眼看刺到蓝衣人的瞬息之间,苏让见对方既不躲闪也不反击,心中一迟疑,剑就慢了几分,就在这时,那蓝衣人展开身法,原地晃了两晃,居然就消失了。
苏让大惊,四下寻找却根本找不见那蓝衣人的影子,但是此时,那股焦味又散了出来,苏让便跟着焦味的指引,转头朝自己视野的死角看过去,刚好看到了正猫着腰准备翻墙逃跑的那个蓝衣人。
蓝衣人蹲在墙头上,双眼正扭回来,一脸蔑视地看着苏让,可是他可没想到苏让居然能这么快找到自己,顿时愣了,此刻二人四目相交,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站住!”
就在苏让大吼一声的同时,那个蓝衣人也全力施展身法朝着墙外逃去,苏让此时刚刚运过气,体内真气十足,便也将真气聚在脚下朝着那个蓝色的身影追了过去。
此时正值黄昏,西方淡金色的夕阳净净洒进了这个平日里鲜少见到阳光的小胡同里面,也洒在了这两个互相追逐的人身上。
苏让此时穿着一袭青衫,夕阳照在身上,就好像在漆黑色的布料上镀了一层半透明的金子一样;而那个蓝衣人,身上真气涌动,涨得蓝布衣悠悠荡荡,再加上金色的夕阳一照,远远看去好像一道微缩版的海浪一般。
这一黑金,一蓝金两道身影,此时在上郓城外部城区的屋顶上面你追我赶,远远看去,就好像一道海浪裹挟着一只乌金的箭一般,煞是好看。
只是二人的速度极快,一般人的双眼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有一些碰巧抬头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也是稍有感慨,这画面便稍纵即逝,让人忍不住觉得好像做了一场白日梦一般。
如此一追,便追了整整半个时辰,那蓝衣人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便一纵身,急速飞跃了高高的城墙,直奔城外的那一片杨树林奔了过去。
苏让此时却停下了脚步,站在城门楼子的箭台上,望了望那道蓝色身影逃走的方向,却没有急着去追,因为此时的他感觉到,这蓝衣人似乎是故意想把自己引到城外的,难道说,城外还有他的同伙?那,自己到底追还是不追呢?
就在苏让进退两难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之前在宋老三家桌子下面听过的,那个司察的声音:“我看到了,那两个家伙朝这边跑了!可恶,居然在我们上郓城的屋顶上跳来跳去的,传出去我这司察长的脸往哪搁?都给我仔细搜,一定要抓到这两个混蛋!”
苏让听着这声音越来越近,而自己此时又站在高处,实在是太显眼了,而就在这时,城楼下面那个已经跑出去很远的蓝衣人,此时似乎也感觉到了苏让并没有追过来,犹豫了一下之后,居然停了脚步,慢慢回过了身,抬头看向了站在城楼箭台上的苏让。
“嗯?这家伙,想干什么?”
苏让自然也看到了那蓝衣人停下了脚步,却不明白那蓝衣人要干什么,此时耳边又充斥着那司察手下那些人聒噪的叫喊,苏让忍不住有点心浮气躁,就在这时,那个蓝衣人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苏让跟着自己走。
苏让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下了决心,这个人是自己这一次调查找到的唯一的线索,可不能再让他跑了!于是,苏让飞身下了城楼,又朝着那个蓝衣人追了过去。
好巧不巧的,刚好在苏让和蓝衣人一同进了杨树林之后,那个司察才慢腾腾地上了城楼,到处看都找不见苏让和蓝衣人的身影,只好又骂骂咧咧地下了城楼,回到分局接着值班去了。
来到了杨树林之后,苏让紧追着蓝衣人不放,大声质问他:“喂!不是你让我来跟着你的吗?还跑什么,站住把话说清楚啊!”
“你,你小子,脚力,可以啊……”
蓝衣人此时气息有些微喘,再加上看到苏让跑了这么久仍旧面不改色,心下还有不小的震撼,便略带疲惫地说:“不错,你很不错,哈哈,你要我,说清楚?好,好啊,只要你追到我,我就,我就告诉你!”
说完,蓝衣人脚下又快了几步,便又将苏让落远了些,苏让心中也急,心想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已经追到了这里,那便如他所愿,先追上他再说。
于是苏让运转全身的真气,全力施展起了醉仙望月步,而那蓝衣人的体力似乎已经到了顶点,再没有加速的空间了,苏让便一点一点地和那个蓝衣人拉近了距离。
这一大片杨树林看起来面积不大,但是内中的结构还很复杂,不过这两个人显然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并不算很熟悉这里的树木分布,弯弯绕绕之间,苏让越追越近,就在苏让眼看就能抓到这蓝衣人的时候,突然一道金光从苏让和蓝衣人两人的正前方闪了过来。
这金光一闪之后,蓝衣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砸了一下,登时便扑倒在地,晕了过去,而苏让也是事发突然,一时间没刹住车,脚下踉踉跄跄地又朝前踏了几步,差一点撞到那金光的来处。
“苏兄弟,怎么,你是在追这个人吗?”
这金光的主人声音一起,听得苏让好生熟悉,连忙抬起头一看,顿时让苏让喜出望外:“咦?智大哥,你怎么来冀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