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场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掌门人齐如海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了两声,对智亦往说:“你虽然犯了两条门规,但看在你帮助苏让,不违侠义之道的份上,算你功过相抵,下去吧!”
“谢掌门人施恩!”智亦往再拜,之后起身,慢慢退回到了弟子的队列中。
之后,掌门再看向苏让:“苏让,你灭门的事情如今算是洗脱了罪名,但是,这兼并问剑道可是九州仙盟的圣令,我们若是没有个什么充足的理由,可是不能违反的啊,不如,贤侄你先去一趟九州仙盟,请盟主大人定夺?”
苏让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齐掌门真会说笑话,那就九州仙盟的盟主,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去说,他们当真会将问剑道还给我吗?”
齐掌门一听,假装面露难色:“这……老夫可做不得主,毕竟没什么充足的理由,总不好驳了九州仙盟的面子啊……”
苏让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这掌门人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给他们一个充足的理由,九州仙盟的圣令也就不算什么了,苏让深吸口气,微笑地看着齐如海:“既然如此,苏让愿在此,挑战万仞山三合之约!”
“什么?”这一次可是轮到南长老和北长老大吃一惊了,南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让,“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三合之约的具体规则啊?虽然原则上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是刀枪无眼,少条胳膊可是再正常不过的!”
“无妨!”苏让云淡风轻地说,“我自然知道具体的规则,苏让请万仞山的各位前辈和师兄弟们指教了!智大哥!”
苏让说着,回身看向队伍中的智亦往,智亦往虽然不想苏让去送死,但此时他也知道,再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只好在百宝袋中抽出云水剑,扔给了苏让。
“谢啦大哥!”
接过云水剑之后,苏让将剑抽出,挽了个剑花,之后一个腾跃,便来到了演武场的正中央,但是拿到剑之后,苏让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手中的剑,好像发出了声音。
这声音并非剑身劈空的风声,而且苏让也不是用耳朵听见的,此时苏让握着剑,感觉这声音似乎是顺着自己的经脉进入自己的脑中,直接让大脑听见了一样。
不过苏让完全听不出剑在说什么,只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好像婴儿牙牙学语一样的声音,奇怪了,这云水剑自己从六岁起就带在身边,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但是此时恶战在即,苏让也就决定先将此时抛在了脑后,不去管脑中的声音,可是谁知刚有了这个念头,那牙牙学语的声音便消失不见了,苏让看着剑,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真是邪门儿了……”
之后,苏让调整了一下气息,再次运起真气大吼:“不知哪位先来赐教!”
全场的万仞山弟子和演武台上的掌门长老都没应答,似乎没想好该派谁上阵,这时,站在智亦往身边的一个宙级弟子大喊了一声:“我来!”接着,一个腾跃就来到苏让对面十步之处。
“在下凌肖,特来领教问剑道的高招!”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短刀,摆好了架势。
这弟子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白色的弟子服,八尺的身量,宽脑门尖下颏,太阳穴微微凸起,可见体内真气充盈精粹,身上肌肉精练,一道道青筋暴起,掌中短刀二尺不到,但是刀身黢黑,看样子似乎是玄铁所制。
只不过,他的呼吸间隐约有些急躁,眼神也不如智亦往那般精纯,可见修行境界还不及智亦往高,莫非是平日里比不过智亦往,刚刚听说自己能和智亦往一决高下,便想要来试试自己的功夫?
这还真让苏让猜对了,此人平日里心高气傲,总以宙级弟子的大师哥自居,但自从智亦往晋升宙级之后,他便从没在内部切磋中赢过智亦往,但他从不自省,只当自己是为了不伤到智亦往而手下留情,此时全力以赴,若是能将这小子制服,定能在同辈弟子中出人头地!
于是此刻,这位凌肖志在必得,将浑身的真气外放,四周围瞬间刮起了有一阵似有似无的小旋风,看上去气势十足,于是苏让也不遑多让,微微举剑,随时准备应对凌肖的招式。
正在这时,智亦往高声喊道:“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苏让知道智亦往是希望自己不要伤到万仞山的弟子,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便看向智亦往,正要点头答应,却不想对面的凌肖说话了:“你放心吧智师弟,我手下有分寸!绝不会为难你的好兄弟的!”
说完,凌肖便抬刀朝着苏让奔了过来,手腕一扭,使得是万仞山刀法秘技中的解牛刀法,这刀法一在快,二在准,倏忽之间瞬息而至,未见刀招先见刀意,且暗含返璞归真之道,可以说是刀法中极上乘的了。
但是这凌肖似乎还没掌握到这刀法的精髓,之前智亦往与苏让对招时曾用这过刀法,那时候智亦往使得是一柄尖头菜刀,比这短刀还要短上两寸,可是刀意强劲,气息霸道,完全不是此时凌肖这软绵绵的招式所能比的。
于是苏让原地稍待,等凌肖的这一招刀法送到了面前,再没有变招的可能了,这才用出问剑九式中的第四式落剑回风,这一式剑法乃是九式中最为灵动的一式,修行到极致,可化九剑为一剑,但现在以苏让的能力,还只能达到化两剑为一剑。
不过对付这凌肖,倒也不需要出第三剑。
第一剑先是侧击磕掉凌肖掌中的玄铁短刀,第二剑顺势一刺,又精又准地在凌肖的膻中穴位置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几滴血流出,将凌肖的前胸稍稍晕湿了,远处看就好像胸前多了一朵小梅花一样。
而且还好苏让有意收敛了体内的真气,不然真气顺着剑尖奔涌而出的话,这凌肖恐怕要在床上躺上个把月才行了。
这一招看得全场哗然,演武台上的东长老和西长老对这一剑似乎颇为赞许,旁若无人地低声讨论了起来,凌肖此时也被这一剑惊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自己金丹的修为,居然被心动境界的苏让一招制住了!
苏让却并不自傲,他只是再次仗剑挺立,冲着凌肖微微点头,云淡风轻地说:“一合。”
这便是我已胜了一回合的意思。
凌肖羞愧不已,默默退下,接着,又一位弟子走上前来,站在苏让对面十步左右的距离,先行一礼:“在下万仞山玄级弟子刘逸云,上个月刚刚步入化神境界,请苏掌门赐教!”
说完,刘逸云便从随身的百宝袋中拎出了一对磨盘大小的瓮金锤,空击一下,似有雷鸣一般的声音传来,震得苏让手上的云水剑也跟着微微共振起来。
这刘逸云比起刚刚的凌肖沉稳许多,虽然看起来还是三十几岁,但实际上已经接近九十岁的年纪了,毕竟能够修到化神境界的话,除非天赋异禀,否则没有个七八十年是绝不可能的,而且这刘逸云气息内敛,双目澄澈,看来确是见苏让剑法精妙,有心比试,而不是为了出风头的。
听到对方报上了自己的境界,苏让此时心里有些打鼓,他已经停留在心动境界多年,不得寸进,化神境界那是比自己要高上两级的境界,自己还从没有跟这一类的对手交过手,于是难免心虚。
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让还了一礼,同样报上境界:“问剑道苏让,如今只是心动境界,请师兄多多指教!”
二人说完,摆起了架势,可就在这时,齐如海突然发话了:“弟子刘逸云听令!”
刘逸云一听这话,连忙朝着演武台半跪下来,聆听命令。
齐如海一字一句地说:“接下来的比武,你的真气只许护身,不得伤人,如有违背,这一场便算你输了,清楚了吗?”
刘逸云十分奇怪掌门为何下这样的命令,但是掌门说话了,那便只好照办,于是低头道:“弟子遵命。”接着站起身来,再次拉开了架势。
苏让也不知道齐如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如此一来,倒是让自己更有信心了些,于是苏让一边观察着刘逸云的动作,一年在脑海中又将和智亦往对招时的经验过了一遍,双锤的要诀在于一力降十会,故而不能使云杉遮影那样的虚招,还是要用落剑回风式来对敌。
双方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凑近,谁也不愿先出手,当云水剑与瓮金锤近在咫尺,眼看就要碰在一起的时候,剑和锤又同时加快,一道虚影之后,二人展开身法你来我往地斗了起来,那速度实在是太快,像万仞山刚刚入门的洪级弟子和荒级弟子根本就看不到二人的身影。
如此一来,苏让心说坏了,本以为这一对瓮金锤势大力沉,断然不会走轻灵的路子,却没想到,这一对将近五百斤的锤子,让刘逸云练得如臂使指,力沉的同时,速度并不比苏让慢,每每剑锤相交之时,苏让总觉得剑好像要脱手一样,心里叫苦不迭。
落剑回风式变化极多,虽然不见得能胜,但此时也没有要败的迹象,苏让一边仗剑游走,不与金锤正面相抗,一边努力观察着金锤的招式动向,不多时,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看穿这金锤的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