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想下山而去,可山下一片荒凉,周围十里人烟稀少,讨口饭吃都难,再加上这狗师弟晕得正是时候,这么大一坨肉,真要抱到山脚下,怕是要累死,倒不如上山碰碰运气。此山设有结界,定有高人隐居于此,有人便有饭,有饭便不会挨饿。
思虑一番,少年抱着师弟大步流星地向山上走去。
之前听师傅说凡间的山头乱闯不得,惊了别人的修行是要遭因果报应,这番损事万万做不得,如若真心拜会,需在山下请示一番,最好是劳烦守山弟子通禀师门,待人同意之后再行入山。
可这山越往上行越觉冷风刁刁,直吹得少年后背发凉,难不成这是一座死山?
师傅曾经说过,这世间有许多修道之人,既想长生,又贪恋世间繁华,所以便想出了借道济己之法,寻一座生机勃勃的大山或是水域,设下结界,将整山或是整片水域的生灵困于结界之中,再借一法器将生灵体内蕴含的灵气收走,如此这般,山变成了死山,水也变成了死水。此山生气不足,行了许久也见不到一个喘气的活物,山路旁边全是一些歪七扭八的杂树,连棵像样的果树都没有,看来确是死山无疑。
如今结界被破,困死此山倒是不能,只是这寒风愈发凌厉起来,吹得少年发丝散乱,很是心烦,也亏得他在困龙潭那鬼地方待过一年,不惧世间冷风热浪,不然此刻定撇下这狗师弟自个溜下山去。
现如今已行至半山腰,且天色渐晚,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去,少年悲叹道:“都怪我年少见识短,错把死山当仙山,反误了师弟一条狗命,唉……”说罢他深情地望了一眼怀中酣然入梦的师弟,狗师弟长得确实喜人,也难怪师傅、师叔这般宠爱于他。
回想起往日里让师弟顶包代罪的种种恶行,少年的心里真真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受自己牵连,师弟也不会被赶下山来,更不会被自己阴差阳错地带进死山之中。
正当少年懊悔不已之时,天空之上两道利剑飞过,剑上载人,不过御剑之人行色匆匆,却是没把少年看进眼里,只留下一句话让少年疑惑不解。“结界已破,当心那只鸡逃出去,我去山下守着,你速速去向师尊禀告。”
布这结界只是为了捉只鸡?!
少年心中大喜,看来此山不是死山,许是那御剑之人口中的师尊想吃鸡,这才摆下如此大的阵仗,不过他们也是够蠢,捉只鸡竟然需要布下结界!师叔说过,蠢人脾气大,这两个急驰而过的御剑弟子连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见,莫说是只鸡,就是一头牛他们也不一定看得见。想必他们的师尊也不会是多精明懂礼之人,如果被他们发现结界是被我打破的,没准儿还要小题大做一番,万一让我赔他一只鸡,这荒郊野岭我去哪给他找?
不如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待明早带着师弟及早下山,如此才是良策。趁着周遭没人,少年抱着师弟改变方向,踏入了旁边的一条小路。
夜幕低垂,少年走得更加谨慎,这小路弯挠曲折,拐拐绕绕把他引入了一片深林之中。
一入深林,迷雾渐起,仿若黄泉幽径,少年终于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道:“怎么把自己给绕迷糊了?要不点把火把这破林子给烧了。”
就在少年不知该走向何方之际,被他抱在怀中的师弟终于醒了过来,只是这一醒便挣脱出去,少年先是一愣,然后拔腿追了上去:“不是吧?!师弟,我抱你踏入险境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能丢下我啊!我不认路的……”
任凭少年在身后无奈地呼喊,师弟还是一股脑儿地向前冲,好像前面的人或物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不一会功夫就把少年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抱着你爬到了半山腰,你倒是养精蓄锐攒足了力气,让我抓到你看我不赏你十拳八脚。”追到一洞口前少年半弯腰手扶双膝大口喘气道。
饶他这般恐吓,也不见师弟出来,少年摸黑儿沿着墙壁慢慢走了进去。洞里太黑,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速度不是很快,这万般小心也没少挨摔,每跌倒一次他便气呼呼地喊一句“狗师弟,没良心!”也不知跌倒了几次,反正骂得他最后都没力气开口了。
最后一次跌倒,少年干脆不起了,身下毛茸茸的,躺上去还蛮舒服,伸手去摸,好像摸到了师弟那张狗脸。“也罢,刚刚你在我怀里睡了一路,现在我枕你身上睡一会,你也不算吃亏。”
只是他手收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蹭到了什么东西,放到鼻下一闻,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师弟!你是不是受伤了!?”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所伤,好在下山之前拿了师傅两粒保命金丹,心急如焚的少年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师弟嘴里。
少年用手捧起师弟的脸,轻轻摩挲着,“这金丹还能增肥?师弟的脸怎么大了一圈……”
一语落下少年面前的“师弟”睁开了眼,两道绿森森的目光直逼他而来,察觉到不对劲的少年猛地向后一退,咒骂道:“该死!你是什么鬼东西?竟敢冒充我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