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火,映衬着柔软温柔乡。帝王和着怀中的爱妃只着里衣,一派祥和甜蜜。
“呼,”那妃子打着哈欠,微翘的桃花眼带着无边魅色,她轻言:“皇上,这个故事嫔妾有些腻味了。”
皇帝眉头一挑,揽着她圆滑的肩头,戏谑道:“是哪里腻味了?”
“胡清秋!”妃子气鼓鼓道,“嫔妾本家胡姓,家中也有个瞎了眼的妹妹。只是,妹妹没这个胡清秋幸运,至少能得到顾晓的温柔相待。而妹妹她年幼走失,还不知下落。”妃子一边说一边小声啜泣着,皇帝不禁拍拍她安慰道:“鸢儿别哭,还有朕。”
胡鸢破涕为笑,皇帝轻轻吻住她的额头,笑道:“夜深了,朕也乏了,爱妃呢?”
胡鸢脸上的笑猛的一顿,她推开皇帝,又独自生着闷气。
“怎的,朕又惹爱妃不高兴了。”皇帝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脸恍然大悟。
“每夜都饮安神茶,皇上忘了。”胡鸢委屈道。
“是朕的错,朕的错,那爱妃便为朕泡上一盅吧。”皇帝软下声气,胡鸢闻此,脸上又漾开了笑容。
胡鸢摸着床沿,下床的时候有些踉跄。
皇帝不禁担忧:“爱妃慢些。”
“这烛火太暗了,没看清,嫔妾会注意的。”
彼时,桌上的烛头燃泣,光芒越甚。
待胡鸢端来安神茶时,皇帝已恹恹欲睡。
皇帝看了一眼胡鸢手中的安神茶,微微然道:“爱妃确要朕喝这安神茶?”
胡鸢沉思一瞬,凝重点头。
“那好。”皇帝仰头看向熟悉的床幔。
一年,夜夜同寝,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爱妃,朕有一样宝贝,一直让小温子保管。明日一早,你去要回来吧。”皇帝有些黯然,嘴角的笑也很勉强。
“好,”胡鸢将手中的安神茶递了过去。
皇帝坐起身,定定地看了胡鸢许久,在接过安神茶后,他低语:“爱妃,很美,尤其是爱妃的眼睛。”
胡鸢微抿着唇角,望着皇帝一饮而尽。
“小温子。”皇帝喝完后,朗声道。
胡鸢好奇的看着皇帝。
“朕想起还有奏折未批改,就不扰爱妃休息了。”说罢,寝门打开,皇帝穿好衣服离开。
一夜安眠,第二天,胡鸢却听到不可思议的消息。
皇帝薨了。
皇帝独宠宁妃,风头正盛。
一时之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胡鸢。
胡鸢被打入大牢,变故太快,她还未找到小温子。
皇帝平素无子嗣,后继无人。又是两天,皇帝的亲弟弟平远王登基为帝,下令斩宁妃。
胡鸢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但是新帝居然偷偷屈尊入牢来看她,这却让她受宠若惊。
“皇上万岁,”她倚在墙角,朝着新帝的方向请安,但是空洞无物的双眼倒让新帝好奇不已。
“宁妃的样貌可谓上乘,皇兄在世...哦不,是先皇,在世时时常提起宁妃。只是,先皇将宁妃保护的太好,朕时常想,究竟是怎样的美人,能勾走了先皇的心魄。如今一见,璞玉无瑕,宁妃当是担得起祸水容颜。”新帝轻佻的挑起胡鸢的下巴,但见她既不生气,也不回话,新帝心中不禁怒意暴起。
“宁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朕看的起你,有意留你一命,这个机会,就看你会不会把握了。”随后,新帝呼吸喷薄,倾吐在胡鸢面上。
胡鸢仍然没有反应。
新帝勾起冷笑,渐渐凑近她,只是在即将碰到她的嘴唇时,胸间感觉到异样。
新帝一愣,退了开距离,只见小巧的银色短刃稳稳的执在胡鸢手中,那冰凉的温度触及新帝的衣衫。
“宁妃是想弑帝?”新帝挑眉。
胡鸢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莞尔,“是也不是。”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胡鸢收回了短刃。
新帝好笑的看着她,“你用短刃威胁,朕或许会允你一诺。只是,你放弃了,没有了与朕抗衡的机会,你拿什么谈!”
胡鸢不以为意道:“短刃上淬了毒,就算没有伤及,也已有征兆,皇帝不妨一试。”
新帝却有感觉,浑身好像万虫啃噬,渐渐的,他看着胡鸢也有了重影。
“毒妇!”新帝一连骂了几遍,却奈何牢房并没有可供他撒气的东西,于是他只能满眼怨毒,恨不得把面前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抽筋拔骨。
“空有一副皮囊,骨子里却是肮脏!”新帝怒斥。
“可皇上偏生对我这肮脏的妇人动了心思。”
“不管皇上怎么骂,反正这毒只有我可以解,皇帝若是宣太医,我也不介意想办法说出去。皇帝即位,对先皇的爱妃欲图不轨,只看皇帝担不担得起这令人唾弃的罪名。”
胡鸢目无焦距,看似颓然,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利害如剑。
“毒妇!”新帝啐了一口,胡鸢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笑着。
“把小温子带来,他是先皇的宠信。”胡鸢缓缓闭上眼,短刃也扔到不远处。
新帝眼神一黯,看了看短刃,最终无可奈何。
他相信,她不怕玉石俱焚,捡回短刃捅她一刀也无济于事。
“朕答应,你个毒妇,若敢把此事抖落出去,朕要你不得好死!”
“将死之人,无谓。”
牢门又锁起了。
胡鸢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清秋,本皇子修了一座园子,源头活水,好景美艳,你陪本皇子去看看。”
胡清秋摇摇头,决然拒绝:“清秋不识路,而且...被人见到会笑话。”
“本皇子不在乎,再说了,你看不见,本皇子可以跟你描述的。”
胡清秋默然一叹,缓缓离去。
皇子看着她的背影,手中原本握着一只玉簪,他无力的垂下手臂,却不甚滑落玉簪,四分五裂,如他的心一般。
“清秋,我带你去玩吧,皇城最近病人很多。”
胡清秋掩唇一笑,“顾晓,你就是个骗子。这哪是玩,分明是要我帮你照顾病人。”
“清秋不愿的话,我就找皇子许几个小娘子替我照顾。”
顾晓说话没个分寸,顿时招致一番拳脚,当然他是故意的。
“你打歪了,我在左边,朝左打。”顾晓左眼一黑。
“右,右边。”顾晓右眼一黑。
“在,你眼前。”一个不甚,那柔柔的手由拳成掌,附在他的嘴角。
“顾晓,我喜欢你。”
“好巧,我也是。”
......
夏炎的午后,皇子正在漫步。
“你们干什么!”皇子焦急跑过来,只见几个人落荒而逃。
地上,那抹身影有些狼狈,似是才从水中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