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拉西扯一个多小时,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天空中布满飞行器,却是半人首领“小新星”找上门来。躲藏北半极地洲快两年,耿青这次可算是遇见仇家,虽然找得不是他,也相见恨晚。“小新星”手执冲天矛,个头不算高,网眼纹翅,一身胄甲,头顶伸出来两只大触角,咋一看还以为是牛角虫成精。煞神落到飞行器搭建的空战平台上,向仓央又措喊话:
“降龙罗汉,你我都是约子《如约》封的半神,我素来敬仰佛陀的万般法门,如今两族并立,试问哪里没有作孽?你何必咄咄逼人?””小新星“抖震翅膀,风云为动。
“佛只讲因业,不问尘根,你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来便战,就是了。”仓央又措时时处处帅得金光闪烁。
“那我就毁了他的大雷音寺,也传些仁義道德。”魔就是魔,一言不合就想干翻佛祖。
霎时间,天上地下雷鸣不断,沟池水塘乌龟牛蛙炸翻了。仓央又措升起怨念屏障守护,半公里掩体无损,耿青毫发未伤。几个小时以后,“小新星”弹绝收兵,爆炸声渐渐稀疏。筹备半年,轰炸半天,没有呐喊声,也不见旌旗摇动,就是时间有点难熬。这一战,仓央又措的空天部队损失三千多人,半人死士死伤相当。是夜,仓央又措亲点两千魔兽兵袭击半人驻点,被“小新星”的死士吃了大半。
第二天,耿青要从舍身崖转移部份伤兵败兽到小丈夫山,仓央又措默许。山上多了四五百病痛人兽,抛家舍业奋勇沙场变成养娃治伤喂鸟兽,这算怎么回事?乱世飘摇,有人要苟全性命,也有人想轰轰烈烈干一场,许国安的儿子许强是后者。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如此困下去,我宁愿一死。”许强找到耿青说。
“当英雄能撼动时局吗?能影响潮流吗?几千年的历史都写在那里。寥寥几个生还者放声高歌,大多数人沉沙折戟泥牛入海,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荒诞的流年,谁不是忍辱负重苟且为人?”耿青知道许强心高气傲,跟他亲爹一个模样,但是老领导倘且识时局,小许就不知道是什么造化。
“那当什么呢?当兵打仗,总有牺牲吧?”许强不想耗下去了。
“不在此一时,行吗?”如果许强挂了,耿青就没有回乡的退路了。但短兵相接,也不能太挫伤他们的锐气。如果必须打,就必须打赢,没有人会给失败者修碑立传,连牺牲都谈不上。
怎么打赢?耿青还真没有想过。他想着再弄几个半人女子回来,兴许能救这个孩子一命。战争从来都不是美妙的事情,没有到国破家亡就还可以忍一忍,是非对错只有天知道。
隔天夜里,耿青和马龙潜进半人族部落盗来十多个半人女子。几乎同时,许强和马济领着五十多个义勇攻打一处半人驻点,被赶来的半人小头目团团围住。等耿青和云心主公再带人来营救,许强已经没有了人形。云心公主全歼半人死士,救活马济,耿青一脸铁青恨不能杀入大王宫。
听说这场仗打得蹊跷,“小新星”亲自过来耿青的小丈夫山察看敌情。闻着有些异味,不是简单的对手,幸而他们没有明确的军事目的,自己又抽不开身,就下令以小丈夫山为中心设立禁飞区,增派八千名死士防御,山上的守军不下来,山下的部队不攻上去。
局易时移,此时的耿青严格的说是山大王,半人口耳相传变成流窜一方的寇首,人族新闻报纸又将他美化成孤胆英雄。没有谁能阻挡他,耿青带上已逝战友的遗物回了一趟瓷国。许国安夫妇听说儿子走了,内心十分悲痛。耿青和军部两个工作人员来到许强家,许国安在院子里给盆裁蔬菜浇水,人苍老了很多。一眼看到耿青他们,许国安情绪低落,表情惊异,要回屋筛茶,耿青没有动,几个人站在庭院中央。
“军部让我回来做一期电视节目,刚到家,就过来了。”耿青先开口,却没想好该怎么说。
“许强的事我们听说了。为国精忠,也不是哪一个人,哪一个家庭的事,人各有命,我们痛惜骄傲更理解。”儿子去世,许国安一下也缓不过来,没能继续往下说。
时间紧迫,耿青避重就轻将许强冲锋陷阵的经过讲了一遍。工作人员找准时机将许强的遗物转交到许国安手上。
许国安强忍悲痛问了一句:“战士们还好吧?”
耿青还有家属要去,只说了一句:“我们退守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许国安知道他公务繁忙,没有作多款留。
回到屋里,许国安将许强的遗物摆放至灵像前,自已点一柱香三鞠躬,喊来幼子点一柱香三鞠躬,父子二人掺扶着上楼去。许强的母亲见着,又哭了一回。
耿青他们的英勇事迹,瓷国领导并没有大笔宣传。为死者正名,为生者释疑,是政府应当操办的事。只不过哥布拉牺牲十万将兵,瓷国领导没有意愿将共赴战乱的他们召回去。
领到一笔可观的军费,耿青购置几箱化妆品、电子书、精巧配饰和变电工具回小丈夫山。和耿圆圆一起长大,耿青很明白打仗是天才的事,她们有严密的系统支持。
礼物人各有份,云心公主收到的礼物更加集中精细,开心的像只小蜜蜂。可怜牛人永远不懂小人物的内心世界。耿青开始相信,云心公主跨越星河,大约也不是为了挽救自已和这些兄弟。仓央又措降龙罗汉转世身,客观上弘扬了佛法。只有自已和兄弟们是奔着养家糊口飘来飘去续命。一个人的时候,耿青也想写诗,但他只写律诗。
正好仓央又措来小丈夫山探望旧部,耿青款待他,席间吟了诗。耿青度着步子,忽然搜来几句:
青春明丽兮,
匆匆流年,
半生如梦兮,
半生似醒,
老树空阶兮,
浮光掠影,
烟柳画桥兮,
聚散凭缘。
仓央又措冠以《耿骚》,也跟着吟诗一首:
那明润的眸子,
让我惊惶不已,
那微敛的眉头,
让我忧心忡忡,
还有那古旧的发式,
那盈盈轻溅的细步,
多美的人儿啊!
不见这悠悠的画廊,
在那高高的山岗,
不见这高高的山岗,
在那弯弯的月亮,
多美的人儿啊!
你可知道,
我为您狂野,
为您哀嚎,
为拥有这伟大的情感无比幸福,
又多么忧伤!
仓央又措每次出场都会惊艳到耿青,这一次居然写了烈艳情诗,也算落拓大方,耿青题名《梦中的姑娘》回敬。酒过三巡,席散。仓央又措帮耿青治一口源源不断的酒泉和两处传送补给的军粮仓,临走时将神鹿落下了。
第二天,耿青想好探看半人城池,等到人族天才来战半人族首领,可以提供有用的军事情报。时间会消灭所有的敌人,这是他最炫酷的秘密武器。找来几幅军用地图,挑选四十三座山,耿青穿越半年,将半人族军事重镇察看一遍。北半极地洲幅员辽阔,江河湖海平原丘陵扑开数百万平方公里,大大小小的城池没有高效运转的政府,成建制的部队主要有四支,“小新星”的新军死士聚集在科技城萌城还城乙阙城,“小法士”的钦天军死士聚集在礼贤城祈城晋城,“小金虫”的奉天军死士聚集在业城联城,“小学生”的拜天军死士聚居在伤城未城,他们联和驻军天怒城。境内除了大王宫,还有小王宫、各种行宫佐殿和不计其数的军研科工。
不努力不知道什么是绝望。耿青在望夫山瞭望传说中的天怒城,整座城市被城皮包裹,像一颗损星栽倒在地上,露出来的部份伸出很多毛刺,搁在几千平方公里的森林草场上,收进眼底就跟那孤坟长满荆棘条似的。
回家的路,只怕会走到猴年马月。耿青还有一个绝招,心血来潮时邀云心公主一起观赏“小新星”坟场操兵,至少要在战略上藐视他们。
一天,耿青约好云心公主观赏“小新星”坟场操兵,兴致萌发将仓央又措写给梦中女子的烈艳情诗反复念给云心公主听,引得云心公主一阵阵腮红。忽然天上地下冒出来另一支部队,却是仓央又措倾巢出动。又是火焰喷射,舰光闪烁,怨念传送的野兽左冲右撞,破空而来的金雕像子弹飞。仓央又措造了一个怨念风暴球吸引火力,火箭车迸射,坦克突围,空艇打击空中目标,配合金雕野兽上下其首,“小新星”的新军死士地面部队一下损失不小。“小新星”命令部队关闭部份阵地雷达,用光器弹舰盲射建起一道火力网,光弹像横飞的云雨迎上仓央又措的主力。冲入阵地的魔兽兵很快被死士绞杀,一只大金雕突破防护网,奋勇翅膀像承载了一座城堡冲向“小新星”的指挥台。“小新星”抖出甲胄,翻身掷出冲天矛,正中金雕的胸腔。金雕在空中划个“7”字,落到地上,溅起一阵尘土。“小新星”抽走冲天矛,扇动翅膀钻进怨念风暴球,不一会一道金光直射长空,怨念风暴球消失了。仓央又措的空天部队全军覆没,一个装甲中队缴械,战场上只剩下零星几十只野兽刨出钻洞的半人整个撕咬,有金雕找到潜伏的半人狙击手叼啄穴窍。晚上耿青和云心公主找回一些鸟***还仓央又措在小丈夫山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