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y bridge all gaps and disagreements.
它们弥合了所有的差距和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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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钉子’......”白衣少年靠在走廊的窗户旁低声咒骂着。他洁白的衣衫上沾染了不少灰尘和泥土,露出的皮肤有不少的擦伤。
他刚和别人打了一架,对手是与他同级的学生,却是校园里有名的恶霸。
虽说他要教训那伙人非常简单,岂码他也是个青级异能者,但是......
正想着,他旁边的门打开了,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他连忙蹲下去,摸了摸她的头:“睡好了?”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是大哥哥?你又来看我了吗?”
“是啊,我还给你带了不少吃的。”他拿出一只塑料袋将其递给女孩。
旁边走出了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大人:“是小杉啊,又来看望小晗了?小晗,还不快点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客气什么呀,我不是正好有空嘛。”他摸摸脑袋,怪不好意思的。
这里是S市5区的一家福利院,被叫做小杉的少年是这里的熟客了,认识小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非常热心的好孩子。而且家里很有钱,从他为福利院的捐款数额就可以看出来。
这样有爱心又有钱的小孩可不多见。一回生二回熟,自称为杨杉的少年倒是跟福利院的人都混熟了。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每回来福利院都会去探望一个叫吴晓晗的女孩,据说他是因为这个女孩才决定捐助福利院的。
而有关于少年和女孩的故事则要从三个月前开始说起。
三个月前,正值四月。春季,万物复苏的季节。但对于少年来说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
“就知道这小子不会乖乖听话,早把钱交出来不就完事了。”几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少年蜷缩在地上,全身上下有好几处都发红发紫。
痛,随疼痛而来的是恐惧。不是对施暴者的恐惧,而是对自己家人的恐惧。
少年的父亲是个非常严厉的人,严厉到了苛刻的地步。他时常警告少年不允许在学校惹事,但往往惹事的不是少年而是其他同学。又因为父亲对少年从小的教育方针就是唯有强者才有资格谈论其它,所以少年受伤从来不向家里吭声。
少年在这个年纪遭遇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也背负了太多不该过早背负的东西。
每回晚回家,他都会遭遇父亲的盘问——
“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父亲严厉的目光下少年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会又被人打了吧?”父亲在少年身上来回扫视着。
这是一道致命的选择题,如果少年回答被人打了,那么父亲会让他反思自己的过错,并会加强对他体能的训练;若是因为有事耽搁了,那么他会被关禁闭室闭门思过,这两还都要克扣零花钱。
别看这“反思过错”看起来没什么,其实这是个比关禁闭室还要可怕的惩罚,具体的事项是根据实际情况而定的,第一次被打时,父亲足足训斥了他三个小时,并且不许他吃晚饭,晚上十二点钟前不许睡觉,并让人监督他跑了一公里外加几千字的检讨。
每次发现被打惩罚都会变,而且力度成几倍式的增长。这让少年宁愿承认自己是贪玩耽误了,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打了。
“如果不想被打就努力回击!弱者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我现在保护你只会让你在将来的某一天被人彻底击倒!我不想让你一辈子就这么葬送了!”父亲的话语声如惊雷在他耳旁炸响。反抗是没有意义的,那只会招来更大的惩罚——父亲的权威是不可挑战的。
父亲,一个威严而又令人畏惧的存在。至于母亲则在他十岁的那年就和父亲离婚了,他只隐约记得母亲走的那天,父亲落寞的背影。而在那之后不久他就迎来了自己延续至今的灰暗时代。
少年从最开始的挣扎到麻木,但却依然做着自己至今能想到的一切不会得到惩罚的事情去进行反抗。
可是哪怕如此,在每次被击倒在地的那一刹那,少年内心都是绝望的。这绝望压制着他让他无法呼吸。他甚至寻思着自杀,但终归是没有这个胆量。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扯成碎片,又被黏贴在一起,又再次被撕碎,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打满了补丁的花瓶,终有一天会再也无法复原。可千言万语都哽在心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若是告诉老师最终肯定又要闹到父亲那里去,那样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要去看到的。
于是,在别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即使受欺负也不会告诉别人的“老实人”,而这使他遭遇了......更加猛烈的欺压。
而对于父亲的惩罚,少年的反抗就是参与了学校组织的捐款,那些钱是少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虽然被别人抢走过一部分,但大部分他从来不敢随身带着。
又是像往常一样,少年被勒索了钱财,经历过那么多次打斗,他甚至从来不会“学乖”,虽然他绝望过很多次,可他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告诫他不能放弃。
因为时间早已过了到家时间,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前往了之前捐过款的福利院。因为没有提前说明来意,福利院是不会随随便便放人进来的,他只能在围栏外查看。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可怜的,甚至连福利院里被收养的孩子都比不上,同情与渴望,这或许便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正在他思索之间,一个皮球越过栏杆滚到了他脚边。围栏里有个小女孩。
“哥哥,能帮忙捡一下球吗?”
“啊......好。”他捡起球将它丢了回去。女孩没有立刻去捡,反而继续用她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这让他不禁问道:“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哥哥帮我捡球了,哥哥是好人。”
“坏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他道。
“就算哥哥是坏人也抓不走我,我在里面,哥哥在外面。”
这倒是挺机灵的。他不禁笑了笑。
“哥哥刚才是不高兴了吗?”女孩歪过头问道。
“没有。”他摇摇头,又自嘲的一笑。他所遭遇的不公太多了,又岂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生气。今天他所遭遇的不过是经常遭遇过的事罢了。但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有些悲哀,他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沦落到能把那种遭遇当做平常的啊。
小女孩抓抓脑袋似乎有点着急,最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糖:“这个送给哥哥,吃了就不会难过了。”
他怔怔地盯着手里的糖,耳边回荡着女孩的声音:“哥哥,我叫吴晓晗,明天见。”
明天?他哭笑不得,但还是在心底默默道了一句:“好啊。”
回到家少年惯例被关在了禁闭室,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或许,他应该想想办法回击了。
......
“几天不打你小子胆子又肥了是吧。”又是那个同级生,似乎和他同姓。真是讽刺。
他在心底暗骂了几句,随即从包中掏出一瓶备好的防狼喷雾就喷了过去。这是他私底下偷偷买的,邮寄地点写的是学校,没有惊动任何人。
猝不及防被喷到了眼睛的少年倒在地上哀嚎:“痛死我了,给我揍,不要让他跑了!”
少年跑出了小巷子,但最终还是被人追上了。
“敢出阴招,胆子倒是大了,好了不起哦。”其他几个男生嘲讽嬉笑着。
他却笑了:“这里有监控,你们确定要在这里打我吗?”
几个男生愣了一下,那个似乎是老大的少年还捂着眼睛,听到这句话最终只得暗骂一句。毕竟他们也终究是普通的学生罢了,要不是少年一直不还手好欺负,他们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找他要钱。
但那名老大似乎不太甘心:“你说有就有么?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就算有,你有这个胆子告老师吗?”
“就是啊,你有这个胆子为什么不直接告老师呢?”
他笑了笑:“你们确定要和我挣个鱼死网破?实话告诉你们,我身上还带着微型摄像头。”
老大嗤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想以此来要挟我们?”他们难道就不会毁了那个摄像头吗?
“不。”少年的动作突然加快:“虽然我不想这么干,但既然是你们有错在先,我也就放心了。”
“这,这......你怎么可能是青级?”
感应到少年身上的力量,少年们完全丧失了斗志,都飞快的逃走了。望着这群人的远去,少年愣在了原地。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对方只是一群纸老虎,一戳就穿。那他一直以来遭受的痛苦又是为了什么啊……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原来,一直以来只是自己太软弱了吗?一直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似乎世界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他想笑,泪却先一步流了下来。父亲说的或许是对的,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想要谈条件,必须先有力量。
这次还是太冒险了,下次他们肯定有所防备,虽然自己是一个青级,但青级若是在校园范围外使用异能是会被调查的,为了不把事闹大并尽量使自己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自己必须想个万全的办法。
不过在此之前......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先去福利院看望一下那个小女孩吧。
这结局自是不必言说了,虽然依旧是被罚,但少年的心境已不同于往日。或许,也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
......
“大哥哥,再见!”
“嗯,下次见。”少年朝她挥挥手。
离开福利院,少年走过转角,已经有人在等他了:“‘钉子’的人?”
众人缓缓围过来,他咧嘴一笑:“有本事就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