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苏木都没有在望月楼遇见顾谦修,可能是不想见到她吧,她倒是半点不怀疑他会不告而别,毕竟剑鞘在她手上,走之前他肯定会来拿走的。
今日她闲得无聊就到云烟楼找如烟喝酒,准备走的时候在门口被人拦住,带她走的人没对她怎么样,就是在车里蒙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知道去向而已。
“苏姑娘,我家主子让我来接您。”
那应当是就是那个求医的雇主了,她都来到临安这么久才现身,她倒是好奇得很,可惜到地方才发现自己又被人晾着了。苏木爬上屋顶也看不出这里是哪里,深山里的院子奇奇怪怪的。只有几个伺候的人在,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药草。
苏木也不着急,拿起院子里器具照看起这些药草来,恍惚间有种回到万药谷的感觉。来人见她在院子里刨土很是神奇,站在边上看了许久。
“苏姑娘好兴致,在这里没有不适吧。”
来人面容俊俏,身形消瘦,那张脸不是苏木见过的任何人的样子,不过那样的身形倒是能和在藏剑山庄见到的某个人很是相似。
“孔少爷如此大费周章应当不只是为了自己吧,有什么需求还请直说,莫忘了定好的诊金便是。”
他没有揭下人皮面具也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看着眼前悠闲的女子兴趣盎然。
“苏姑娘果然行事爽快,病人三日后就会送来,还望姑娘不遗余力相救。”
其实苏木算不上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虽然比起玉面罗刹、百晓生这等响亮,鬼医苏木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
坊间有流传鬼医苏木行事诡异,出诊有三原则:不救将死之人,不救想死之人,不救想活之人。
在来临安的路上夏夏曾调笑她,这三不救合起来不就是“不救人”嘛,她挑眉,谁说她不救了,她住在万药谷,将死之人等她到了人就已经死绝了,想死的人救了也还是会去寻死干嘛救,想活的人即便不是她也能找到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她只是如实相告这些情况比起找她这么贵的还不如换个大夫来得及时,她已经算是很良心了。不过这“三不救”的原则也不是不能打破,只要愿意出万金之上的诊金她管你是人是鬼都会救。
原以为这样能少些人来找她,谁知反而让她的名号越来越响亮,苏木眼看拦不住就随它去了,反正有钱赚对她来说才是正经事。
苏木这边还在等着雇主所说的病人来,顾谦修那边得知苏木没有回望月楼却是乱了阵脚。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此刻正在云烟楼如烟姑娘的房前。
“她在这可见过什么人?”
“公子何必如此心急,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顾谦修没那么多耐心,掐住如烟的脖子抵在门后。
“说。”
“公...公子,救...咳咳...”
他松开手,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是周身的气场依旧冰冷。如烟捂着脖子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她还真是流年不利,遇上的一个比一个还祖宗。
“公子,奴家是生意人...”
后面的话还没说就被顾谦修满是杀气的眼神堵了回去,算了算了小命要紧。
“苏姑娘日前在这见过藏剑山庄庄主,所为何事奴家不清楚,不过谈完之后苏姑娘表情并不轻松。今日姑娘来我这小酌过后便回去了,听门前小厮说苏姑娘是自愿跟着来人走的,奴家知道的就是这些。”
听完这些顾谦修的眉头不见舒展,留下银票就走了。如烟拿着银票和银票下的身契,唇角似笑非笑,这是同情?他和苏木真的很像,那姑娘只是看见她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就尽心给她医治。顾谦修问了她一个问题就给了足够的钱和条件让她能离开云烟楼,可这哪里是旁人善心泛滥就能将她拉出泥潭的地方。
“老大怎么样?”
“藏剑山庄。”
果然不出所料是藏剑山庄的人做的,虽然他们一早就知道苏木是为了出诊才来的临安,也知道她的雇主就在藏剑,但一直不确定是谁。从云烟楼回来之后他更确定了不是孔崇周,那到底是孔兴武还是孔若秋,又或者是那位夏时余不愿提及的孔真?
“老大打算怎么办?”
“去藏剑要人。”
嗯?夏时余不解,怎么要?不过显然顾谦修没有解释的想法,夏时余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一起前往藏剑山庄。
好吧,夏时余承认他们老大和小阿七武功高强,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呀,这么偷偷摸摸夜探藏剑是怎么回事,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嗜杀成性的玉面罗刹吗?他还以为会见到顾谦修杀进藏剑山庄只为就出木木的场面呐!
江湖上流传着玉面罗刹的传说,暗影阁曾经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从那里出来的杀手个个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暗影阁有一个规矩,谁能杀了现在的阁主谁就是新的阁主,也除非你能杀了阁主,否则至死都无法摆脱暗影阁。
每个人都可以挑战阁主,但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不能杀死阁主死的人就会是你。玉面罗刹是近几年暗影阁最好的杀手,但凡他出手就没有失败的任务。
听说他是十年来唯一一个挑战暗影阁阁主还活了下来的人,可他并没有成为新的暗影阁阁主,因为他在挑战完阁主之后把暗影阁所有杀手都杀了,只剩下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跟在身边。从此江湖上再无暗影阁,只有玉面罗刹顾谦修。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玉面罗刹还有这样一个文雅的名字,要不是他是江湖八卦尽数在手的百晓生,可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风度翩翩,还对一个姑娘感兴趣的公子会是嗜杀成性的玉面罗刹。
唉?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木木行踪不明,先找到她要紧。夏时余还在和自己天人交战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另外两人已经毫无踪迹,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独自一人站在在一处曾经很熟悉的院子里。
“谁?”
打开窗子的少女警惕地发出疑问,院子里好像站着一个人,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却不见踪影。她站在那人站过的地方,是熟悉的气息,也是令人怀念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