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车子排成长龙,摁着喇叭,我才从恍惚中惊醒,快速踩下油门。
窗外又飘起绵绵细雨,雨丝附着在窗壁上,楼下的梅花早已凋零,杏花怒放,杏花虽美,我却一直忘不掉那一日踏雪而来落梅之下他离去的背影,即便是在回忆中,还是会有留住他的那股冲动夹杂着心底薄凉的痛楚。
苏菲风尘仆仆回来时,我正在她的店里忙前忙后,幸亏她还有良心,给我带了一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
听说梁子杰去了新加坡后苏菲连连感慨:“看来在我与梁子杰的合力培养下,你已经离女强人皆女超人不远了,当你缓缓老矣,再回首你那蜿蜒曲折的人生之路时,就会发现,最感谢的人肯定是我和梁子杰,因为我们的孜孜栽培,终于使你成为人生大赢家。”
我一副对苏菲感激涕零的模样,握住苏菲的手:“你真的是我的伯乐,我的人生导师,我那繁花似锦的前程多亏有了你给予的磨难,更加坎坷和蜿蜒。”
苏菲不爱听我这么说,又翻箱倒柜了会,掏出一瓶我心心念念已久的香奈儿香水递给我。
我二话不说接过香奈儿,三百六十度转变,感恩肺腑:“苏菲,你说的没错,你一直是我人生导致,我光辉灿烂的人生幸亏有了你的孜孜教诲才更加光芒万丈。”
苏菲靠在吧台旁,享受着我各种阿谀奉承,我那滔滔江水还没道完,苏菲就拉我到一旁,认真起来。
“你记不记得上次张黎闯进我们包厢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苏菲这话题扯得太远了,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只能跟着点头。
苏菲忿忿地说:“我们在回来的候机室刚巧遇上他,你猜我们还见到谁了?”
我撑着脖子问:“谁啊?”
“当然是张黎啊。”苏菲气呼呼地说。
张黎为什么与他在一起啊?
我不解地望向苏菲,迟疑着问:“你的意思,那天在包厢纯属是张黎演的一场苦肉戏?”
“这次挺开窍的嘛。”苏菲万分欣慰,接着又气愤地说:“所以,我们所有人都被张黎骗了知道吗?她只是上演了一场苦肉计,结果就搞得你和傅常川人仰马翻,还害你……”
苦肉计?因此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了,说不上是可笑还是愤怒,我很平静地坐在沙发上,不浪费一丝表情。
苏菲打量我不起波澜的情绪,算是安慰,开着玩笑说:“现在这样也好,你和梁子杰夫唱妇随,他去出个差,你就替他照料公司,琪琪,我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是最好的,这样很适合你。”哀莫过于心死,痛莫过于情伤!而我已不知此时五味不知的心情究竟是因为心死了还是太伤了。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些得失,即使回忆会像洪水猛兽盘踞我每一根神经,而他终归是我抓不住的人。
所有的思绪在此刻都停滞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浅浅一笑,对苏菲说:“这个人与我再无瓜葛,我不想再提起他了。”
苏菲轻声道:“好,以后,我不提了。”
我那么舍不得去忘记的人,这一刻,我决定要忘记,即使他是一颗已溶入我血液的毒瘤,我还是需要将他剔除的,路,终归是要走的。
一芙花坊的灯依旧亮着,轻掩着门,我便进去了。
依芙很认真的在整理今日未卖掉的花,见到我来,就招呼我坐下。
依芙边整理鲜花边说:“爱花的人对待每一朵花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些卖不掉的鲜花如果不整理,明天就会暗淡,失去该有的光泽。”
她的动作很轻柔,整理完以后,旁边有一些被挤压的鲜花,依芙问我:“这些残肢败柳有兴趣收留吗?”
我当然求之不得,就欢喜地包扎成一捆,准备全部打包带走。
依芙见到我笑,她说:“你的笑容很简单,我很少看到笑得这么纯粹的人。”
我就当依芙在夸我吧,便说:“其实纯粹挺好的,我希望自己也是个纯粹的人,可惜,我不是。”
依芙也笑:“凡人都是不纯粹的,纯粹是连仙人都办不到的境界,无须在意。”
聊着聊着,我们就聊到了孙昊。
依芙喜欢看书,更喜欢诗歌,每次看到好的都会给孙昊发去,偶尔空的时候,孙昊会与她讨论一二。
我听后,是惊喜,孙昊什么时候有这雅兴了,上学时,他的文科时常处于挂红状态。
聊到深夜,我抱着花束离去。
与依芙聊天,可以让心变得平静,她与世无争的性格能够感染到我,她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女生。
一周后,孙昊给我发来一张与梁子杰坐在一起的照片,作为回礼,我就给孙昊发去一张与依芙的照片。
这几日,日子过得很闲淡,大概就是绝大部分人渴望的生活,工作、聚友、一盏茶、一杯咖啡、闲聊、静候时光……
月末,朱烨特意从上海跑来找我,他在录一段婚礼的VCR,而我很荣幸成为他们爱情的见证人。
录制地点选在了高中母校。
有些记忆是碰触不得的,一旦碰触,会遍体鳞伤。
记忆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如飞天直下的瀑布,倾泻而下。
所到之处,都是关于青春的懵懂,牵扯着记忆中的少年。
回到我与李璐璐的座位,那些欢声笑语,就像一把手风情,清丽而悠扬。
我生疏地对着视频镜头,不知如何开口,她与朱烨的故事中牵扯了我与傅常川的故事,这是朱烨送给李璐璐的结婚礼物,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