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这样,在没有对方的生活里各自欢笑,笑容是那么灿烂。
田医生对傅常川身边的女子们说:“我是他舅舅,长舅为大,他的婚姻我可以做主。”傅常川不语,反笑,接受女子们阿谀奉承、矫柔造作。
夜,那么深沉,酒精让他思绪涣散,窗外的路灯像蜿蜒的巨龙,横卧在这座城市。夜色朦胧,璀璨的灯火隐没了城市的原貌。
想她,无时无刻,每一次思念犹如利剑一把,在心尖肆意挥舞。
而他,懦弱到连见她一次都没有勇气,因为一面之后,又是止不住的思念与徘徊,又是一场去与留的角逐与踌躇。
那日,是上帝对他的一次眷顾一次怜悯,窗帘之后,是他思之若狂的脸庞,那一刻,心中是千江万浪,可他,不敢往前跨出一步,一步之后,又将是满盘沦陷,一败涂地的伤。
他那般不忍却假装若无其事,车子停在路旁的梧桐树下,黑色的车身与夜色融合成一体,在她面前,他只能是个隐形的人。
他看着她,独自一人在公交车站,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可坐,而她迟迟没有起身,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了又走。
她的手中抱着一只正正方方锈迹斑斑的小铁盒,呆坐许久,将它打开,里面是一枚易拉罐扣,她把易拉罐扣套在小指上,拿下,套上,拿下,反复着同样的动作。
车内的空气足以让他窒息,愤怒的火焰在胸腔处点燃,向全身蔓延,体无完肤。
他生气她毫不在乎处理了他对她所有的感情,生气她可以若无其事将他拒之千里,生气她将他的秘密拿在手心玩弄,生气她明明不爱,却还要表现出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说,这枚易拉罐扣像一枚戒指,他便认定了这会是一枚套她此生的戒指。
他是这么可笑、这么可悲、又是这般无可忍受的想念起她。
他的心如同一座城,城里住着一个他放不下的人,他放下骄傲放下固执放下个性只身前往,终究只是万里浮云,触手不及。
夜色之深,思念之浓,酒入愁肠,黯然伤神。
清晨的阳光沐浴了半边的床,茶几上是一束有点枯萎了的玫瑰花,那是李璐璐婚礼的手捧花,送我这束花的伴郎先生是朱烨大学室友。
这中间的纠葛真是无比纷乱,早餐时,苏菲揶揄梁子杰:“昨日琪琪收到手捧花,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梁子杰说:“有傅常川在的地方她的眼里看不见别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刚好从房间下来站在梁子杰的身侧,佯装充耳不闻嘻嘻哈哈地笑,然后跑去自助餐台找吃的。
回来之后,我开始厚着脸皮向我的老板梁总请假,我说:“梁总,我准备回家一趟,能否准许两天假期。”
梁子杰摆着架子说:“不批,除非你从孙昊的鸟巢搬出来。”
李茉莉与苏菲准备去逛街购物,朱烨当然是干苦力活的,我可怜巴巴望着我的老板,继续软磨硬泡:“梁总,这样吧,要不我今天回去,明天回杭城,今天本就是国定假日,其实就请了一天假而已啦。”
苏菲在一旁笑:“梁子杰,你这架子摆得还真得瑟,别逞一时之快,小心琪琪记仇不理你。”
我马上吧唧着嘴无比真诚地说:“不会不会,我肯定不记仇的。”心里暗自数落,臭梁子杰,看我怎么报复你,我可腹黑着,哼,眼神中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马子拍着梁子杰的肩,开始以前辈的身份教唆梁子杰,马子说:“瞧你这点情商,琪琪要回家你就干看着啊,这种时候就该奋不顾身厚着脸皮跟回去啊,做司机也好啊,摆什么霸道总裁的架子。”
听完马子的话我的脸就墨绿了,真要把梁子杰带回去,又不知整出怎么样的鸡飞狗跳。
谁知,伴郎先生也途经此处,恰闻我要回家的信息,索性搬了个凳子在我身旁坐下,温润地笑:“下午刚巧我也要回去,可以顺带送你回家。”
我们一桌的眼神不约而同转向伴郎先生。
我幽幽地问:“你认识我家?”
他笑:“与你爸妈有过几面之缘。”
这世界真的好小,难道他就是我妈催着我回去相亲的小伙子?眉清目秀的,难怪我妈要电话轰炸,顺带断绝母女关系了,这小伙子还特殷勤三天两头往我妈那里跑,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找不到老婆?
看我一脸傻懵样,又笑:“你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每到暑假你都会去大姑家,楼上有个陪你玩的小男孩。”
伴郎先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又惊又喜地问:“你是江昀哥哥?”
伴郎先生就笑:“还好你有良心,枉费我小时候把学校发的糖都留给你吃。”
最后的结果,我与江昀搬到隔壁桌畅聊童年,苏菲看了一眼两眼冒凶光的梁子杰狠命叹息:“命运真他妈会捉弄人,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竟在婚礼伴郎处。”
如果说,我妈要我回去相亲的对象是江昀,是不是代表我不需要回家啦?
应该是吧?
仿佛听到我娘晴天霹雳的一声:“你个不孝之女。”
吓得我跟个龟丞相似地把脖子缩回了壳里。
梁子杰有点看不下去,走过来,摆着老板的架势命令:“陈可琪,你先陪我去见客户。”
我以为梁子杰是故意的,但是他真的带我去见了客户,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客户,梁子杰的母亲崔咏怡?
见到崔咏怡时,我是惊讶的,梁子杰态度沉冷地喊了一声:“崔总。”
崔咏怡见到我,慈眉善目微笑。
崔咏怡递给梁子杰一份密封的资料袋,说:“下午1点,别迟到了。”
梁子杰接过崔咏怡递上的资料袋,没有多余言语,拉起我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