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雅,梁子杰,梁子杰,善雅,一上午,关于昨晚的照片像游魂一样在我脑海中飞来飞去,天呢,我惊叹,这家伙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一个人在酒店大堂绕着销售沙盘转圈圈,转晕了就跑到饮料吧喝杯冰桔红茶。
后来,几位置业顾问跑上来,关切地问:“陈经理,你中暑啦?”
我尴尬地笑笑,说:“没有。”
下午,置业顾问小卢急急忙忙跑来说:“别墅3A的客户投诉,网络故障,看能不能安排工程部调试一下。”小卢是很活跃且随和的女生,21岁,所有的想法依旧天真的年纪。
我同她一起下楼,来到销售前台,把第二天将开始的考核要求讲述了一遍。
中午的时候,章方鸣打我电话让我去检查新建样板间的工程进度,恰好小卢要去验收刚装修结束需要交付的新房,就约了结伴同行。
我与小卢打起太阳伞,走在酒店大堂下台阶处时,梁子杰慢悠悠朝大堂走来。
我只顾着跟小卢聊客户情况,没有注意到梁子杰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一回头,梁子杰歪着脑袋正痞里痞气盯着我。
吓得我倒抽了一口气。
小卢惊呼了一声:“梁先生,您怎么来了?我已经跟工程部反馈过问题,他们还没过去修理吗?”
梁子杰笑盈盈说:“还没有,我就四处逛逛。”但话语中明显有责备的意思。
说完,把视线移回我身上,问:“什么时候来的?”
“一周前。”
他点头,没再说话,从我身边擦过,朝大堂走去,我与小卢继续前进。
小卢瞧见我们似认识又非认识的样子,起了八卦之心:“梁先生是我的客户,也是唯一一户别墅长住的业主,人还不错,我们公司很多女孩子都暗恋他,您和他认识吗?”
听了小卢的话我付之一笑:“也是客户,不算很熟。”
想起投诉的事,问:“别墅3A投诉网络故障的客户是他?”
小卢说:“是啊是啊,大概就是没网络待不住才跑出来的,不过平时他也经常跑来营销部找我们聊聊天,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很寂寞?也是啊,最爱的人都不在了,怎么还能不寂寞呢。见到他的时候我会为他的遭遇感到难过,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起他来杭城的那次,这次的见面彼此之间明显生疏了。
小卢神叨叨说:“梁先生这人神神秘秘的,也不见带女孩子回来过夜,至少我们都没碰到过,所以也有人传他是Gay。”
Gay?要让梁子杰听到了非吐血不成。
经历这么一场悲恋后,他大概也无欲无求了吧,这个世界上,除了善雅,梁子杰大概不会爱上别人了,或者说,没有一个人能让梁子杰像爱善雅那样去倾付真心了。
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梁子杰已经离开了,那天,夜幕降临时,他给我打电话,说在海边散步,问我要不要过去。
我犹豫后还是去了沙滩。
他穿着钟爱的人字拖鞋,休闲中裤,灰色T恤。
梁子杰推了推我:“你不会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吧?我总是口无遮拦,其实都无意的。”他说得委屈巴巴。
我索性顺着他的话意说:“你哪次口有遮拦了?”其实我本就不记得他说的是哪次,也许是我临时接到章方鸣电话的那次,他说我的工作不简单?
“我道歉,为以前对你说过不好听的话道歉,也为以后对你说的不好听的话道歉,行吗?”
什么逻辑啊,也就是说,以后还有很难听的话等着我?
我与梁子杰踏着海浪前行,眼前的夕阳,比第一次来的时候红得更加热烈,海水湛蓝,与地平线相连,更觉安逸和宁静。
这片宁静的海域会让人触及心底的一些往事,我有些沉溺其中地说:“这里还是这么美。”
梁子杰微笑,清凉的海风拂过,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忧柔。
为了打破各自沉默的气氛,我说:“我饿了”。
因此,梁子杰二话不说把我拽到了他家里,他的家很干净,但不是太整洁,从蔬菜到水果,肉类饮料,应有尽有,这家伙一个人倒过得挺滋润的。
他丢给我一条围裙,笑眯眯说:“我可以给你提供免费场所,让你施展女性的魅力。”
我接住围裙,不可思议问:“你让我做饭?”
他往沙发上一坐,不顾我的愣神,打开笔记本,几秒之后,听到开机声,嘴里嘀咕:“网络总算好了。”
原来梁子杰全部的心思都在他的网络上,所以一听到我说饿了,就急急忙忙带我回了家,既可以让我做饭,又可以查看家里宽带情况,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人真是个怪咖,没网络会死啊。
他仿佛能听到我心里的抱怨,朝我看来:“我离开网络会饿死的。”
我不禁想起上次他送我回酒店的路上说自己会心理学,难道他从我的眼中看出我在咒骂他?
所以,我快速收回眼神,抱起围裙跑进了厨房,打量一冰箱的蔬菜水果,无从下手,最后挑简单的做,番茄炒蛋大众都爱、凉拌黄瓜、炒青菜、水果沙拉,做完这一切,跟个小媳妇似地把碗筷摆放在餐桌上,喊梁子杰吃饭时他对我做了个“噤”的动作,看着样子是在视频聊天,确切地说是视频会议,我折回到餐桌上,兀自吃起了水果沙拉。
一边吃水果沙拉一边注视沙发上认真工作的梁子杰。
这个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学无术。
他认真的时候,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大概是我看得太专注,梁子杰站在我面前,在我眼前摇了摇手,得意地笑:“看你一直在偷看我,怎么,被哥哥迷住了?”
我也不觉得难堪,索性大方承认:“对,需要矫正的是,不是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偷看和光明正大看其性质是不一样的。”
他见我反驳地理直气壮,撑着笑问:“如何不一样?”
我把坐姿调整好,义正言辞:“偷看,说明我想看不敢看,从另一个层面来讲我或许对你意图不轨,光明磊落看,说明无所畏惧啊。”
梁子杰听完我的阐述,点头:“嘴皮子挺厉害的。”
再看向桌上的菜品,自我安慰:“我相信厨房里一定还有几道菜没摆出来,好吧,我过去搬。”
我无辜地朝他摇了摇头。
他指着几道清寡的小菜,乱叫:“这是给牛吃的,我是要吃牛的人,现在被你当牛喂。”
我被他几句话逗笑:“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屈尊下顾来你寒舍,你还让我做饭伺候,有的吃不错了。”
然后把番茄炒饭推到他面前,说:“闹,里面有三个鸡蛋,等于你吃了三只鸡,营养足够了。”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瘪了瘪嘴,只能嫌弃地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