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不敢置信,抬起了诧异的眼,撑住残败的笑:“很好啊,恭喜你。”
如此淡漠的苏菲,让马子心如死灰,也罢了,他想。可他还是不放心地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喝太多咖啡和冷饮,也不要大半夜到处瞎逛,还有下次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记得告诉那个人,要懂得珍惜你,因为这个世界上找不到比你更温暖的人了,知道吗?”苏菲脾气本就大大咧咧,心里又缺乏安全感,照顾了她三年,在一起的时候倒没察觉这些,一旦分开以后,又总对她放心不下。
苏菲告诫自己,她不会舍不得马子的,一定不会舍不得,她强迫自己不能舍不得:“好啊,走了也好,省得碍眼,那……你走后,也……照顾好自己。”而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心口揪疼不已,甚至,她都来不及抬手,泪就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苏菲的泪触痛马子,他想伸手为她拭去,手才轻轻抬起,犹豫后无奈垂下,假装没有看见将脸转向窗外,窗外的梧桐树叶开始簌簌坠落。
没一会,苏菲平复好心情,一切又恢复如初,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晨。”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看吧,三年、五年、十年,或者,更久,反正老头子身体比我都健壮,暂时几年大概也没我什么事。”马子随意笑笑。
三年、五年、十年、或者,更久?这些年年岁岁里,她的生命中都不会与张良马有任何瓜葛了。这样的答案,竟让她陷入了无尽的迷茫,她索性站起身,抓起桌上空了的玻璃瓶,转身去吧台,准备再倒些水,说是为了倒水,实则是因为她的泪再一次崩落了下来。
她很轻地吸了下鼻子,还是被马子听见了,他知道,她在哭,她的泪震住了他的心,他快速起身,将苏菲转过来,拥入自己怀里,不顾她的挣脱,紧紧地抱住她,让她的泪流淌在他的肩头,让她的香味残留在他的衣间,好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可以抱着衣服上她的香水味默默哭泣。
马子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刚面试结束,手上提着高跟鞋赤着脚走在大马路上,我觉得有趣,顺路跟着你,谁知,还帮你抓了抢你包的小偷,我该感谢那个小偷,让我们有了交集。”
苏菲听着,不说话,任由马子抱着,心里很乱,她不知自己想要什么,她恨他,可是也舍不得他。
她什么都没有想好,马子却松开了怀抱,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夺门而出,消失在夜幕中。
苏菲回来的时候,跟丢了魂似地蹲坐在地上,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马子明早要出国了。”瞬间,泪已决堤。
早听说马子三年前准备出国的事情,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爱上了苏菲,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这个决定或许早在三年前就实行了,那时候还是用来和大家炫耀的相爱事迹,一晃眼,曾经相濡与沫的人,怎么就成了想见不能见、想爱不敢爱的冤家,散落在世界两头。
这对欢喜冤家曾是我爱情的动力,让我相信爱情就在身边,我静静地陪在苏菲身边,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我只是告诉苏菲:“若放走了马子你会后悔,那么留住他,原谅他。”
大概再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像马子这般呵护她、疼爱她、迁就她,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包容她所有的缺点,喜欢她所有的无知,爱她所爱恨她所恨,苏菲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她明白了,若是放走了马子她一定会后悔,但是留下他,她可以用余生去折磨他。
那一天的马子,看到门口站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苏菲,双目惊喜,却是苏菲从未见过的柔情。
苏菲霸气地命令:“没有我的允许,这辈子你都必须监禁国内,哪都不能去……要去,也要带我一起。”苏菲用自己的霸道说了最深情的告白。
后来马子把苏菲霸气侧漏的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差点笑抽了过去,忍不住问:“你确定,在这么霸气凌然的苏菲面前,还能淡定为之倾付一生?”
马子一副为夫人赴汤蹈火的架势:“Yes,I do!”
再说那晚的我,苏菲走后,我洗完澡躺在了床上。举起手机,看着梁子杰的手机号码反复纠结,最终仍旧没有拨出去。
想到一早将我拥入怀中,紧紧把头埋在我脑后的梁子杰,我有一点心疼,但是老天对他不薄,时隔三年,还是把善雅送还给了他,也不枉费这三年苦苦的守候。
我曾对梁子杰说,也许善雅是海里的美人鱼,她只是回了自己的家,或许,她真是一条来自深海的美人鱼。
第二天出门时,苏菲的手机和钥匙留在门口的玄关处,我给马子捎了电话过去,马子慵懒地接起电话,旁边有个女声问“谁啊?”马子说“琪琪”,透过电话,我已感受到了一片春意盎然:“告诉苏菲,钱包和手机都在家里,要钥匙就来我公司取。”
马子发出一声绵长的笑:“琪琪,前段时间苏菲寄养在你那打扰了,从今天开始,苏菲就圈养在我们自己的家里了。”
电话里传来苏菲嘤咛的笑声,我就已经明白了少儿不宜的画面:“最好是这样,你若再让苏菲哭一次,我让你哭一辈子。”
马子保证:“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话就撂在这了,以后陈大小姐若需要我出马的地方随便吆喝一声,一定帮你稳稳地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