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放大我的悲伤,难过、埋怨、愤怒变成一锅心伤大杂烩,让我分不清其中的酸甜苦辣,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唉,我是真的不能喝酒,一喝酒就会把情绪无限放大,放大到连自己都无法收场的地步。
我指着傅常川冷笑:“全世界伤我最深的就是你,你怎么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章方鸣,只知道把我往傅常川身边推,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那么注重利益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别人的难受呢?听着,我很慎重告诉你,我不干了,回去就给你送一封A3纸的辞职信。”
大概是我的泪,让他朝我走来,语气开始柔软:“琪琪,你喝多了,回去吧。”
我迷醉的眼神落在傅常川的脸上,我撕扯他的衣服:“你为什么要这么穿,就应该穿西装带领带,才会让我有距离感。”
傅常川睨视朱烨一眼,朱烨摊摊手:“我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还这么可怕。”
我抓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举着酒杯说:“傅常川,这杯我敬你,敬你陪伴着晓丽,至少让她最后的日子不孤单。”
我刚想喝,傅常川夺过我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我摇摇晃晃又倒了一杯,继续说:“我再敬你,这一杯谢谢你走过我的生命,就像烟花一样璀璨,又像烟花一样短暂。”
傅常川再次夺过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可他的脸色瞬间惨白,额上还渗出细小的汗珠,这样的他让我突然清醒了几分。
朱烨急了:“你这么较真干嘛,再喝准会出事。”
傅常川望着我,满目倔强。
我说:“傅常川这最后一杯,你不能喝,那是我和晓丽的心愿,希望你幸福的心愿,喝完这杯酒,我们两清了。”
我双手捧住红酒杯,还没刚到一半又被傅常川夺去,他布满血丝的眼,氤氲着雾气,竟是如此动魄。
他愠怒:“我当你不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在向我耍酒疯。”
提到梁子杰,我说:“你不懂,梁子杰笑得越是云淡风轻,越是难过。”我说:“你不懂,我欠他的是我还不起的,我们明明约好了一起忘记过去,可是,今晚他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
又是一肚子被酒精膨胀的感情,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整个人往地上一软。
傅常川急忙蹲下身,苍白的脸将他的眼衬得更加深邃,他替我拭去脸上的泪,似埋怨又似无奈说:“你就只在乎他难过是吗?那么我呢?”他指着心脏的位置:“我这里也会痛,你又何曾在乎?”
他说:我这里也会痛,你又何曾在乎!
我抬起头,意识恍惚不清,因为这句话,所有的疼痛、心酸、遗憾纠缠在一起,就像千百只虫在胸口碾压、撕裂,眼泪又哗啦啦掉落下来。
傅常川只好连哄带劝:“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别哭,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又哭,望着这张俊美轮廓之下惨白的脸色,我就是不要命的想哭。
傅常川将我横腰一抱,离开包厢,我拼命捶打他,嘴里嚷嚷:“放我下来,我不做你的情妇,放我下来……”
眼看他的一世英名几乎被我毁于一旦,他黑着脸警告:“不想让我在当众吻你就闭嘴。”
海风一吹,人清醒不少,我发誓我并没有喝断片,我甚至比平时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是的,我从车上爬下去,蹲在地上开始吐,吐得人一抽一抽,天昏地暗,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吐完以后,无力地倒在傅常川怀里,那时我望出来的傅常川还是两个的,有两个傅常川在我眼前乱晃。
倦意袭来,剩下的全是疲惫和困顿,我嘴里喃喃:“你还记得我们去过的那家粥铺吗?不见了,像你一样不见了……”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挣扎了好久才支起身。
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把房间照得通透而明亮,站在阳台上,海风在耳畔呼哨而过。
我伸了个懒腰,走向卫生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看着身上的睡衣,总觉得漏掉了什么片段。
洗完澡出来,看到昨晚的裙子丢在洗漱台上,上面残留着两片暗红色的痕迹,散发出浓重的酒精味。
忽然间,天灵盖一开,瞳孔瞬间放大,天旋地转,脚一软,整个人往前倾去,所幸千钧一发间扶住了洗漱台。
我冲到床头,拨通梁子杰的电话,我必须确认梁子杰是不是真的回杭城了,我得求证这猛然清晰的记忆片段是不是我在做梦。
梁子杰一接起电话,我急不可耐说:“你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梁子杰询问:“你在梦游吗?我昨晚就回杭城了,十分钟后开会,飞都飞不过来。”
空气凝结成冰,我极力催眠自己,昨天那个发着酒疯形象尽失的女人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
梁子杰冷不丁来了句:“你不会又喝多了,早晨起床的时候旁边睡着一个男人吧?”
所以证实了,那个毁三观的女人的确是我?
我朝梁子杰咆哮:“你丫的,都知道我不会喝酒还不拦住我点,不拦着也算了,还把一个喝醉酒的我丢在这里。”
梁子杰呵呵地笑:“看来昨晚这酒疯发得不轻,敢情是把人家傅常川都吓傻过去了。”
我说:“不光吓傻了傅常川还吓傻了我们领导,更是扬言说回去就递辞呈。”
梁子杰打趣道:“所以你今早起床房间没有别人是吗?”
我说:“有个鬼啦。”
梁子杰叹气:“陈可琪,你果然是个荷尔蒙严重不足的女人,但是姿色尚可,傅常川也算个正人君子,没乘人之危。”
我怒道:“梁子杰你闭嘴,本姑娘现在形象颜面尽失,都怪你。”
梁子杰笑:“你呢,现在好好装扮一下自己,就当自己断片了处理。好了,我开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