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志官拿出地图交给左千卫,然后对他们说“这便是西坊的地理图。”
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这个地理图,几人连忙把地理图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打开。从图中可以看出西坊的河流走向与客栈村庄都有记载,其中有他们这两天比较经常去的地方。
刘道长越看越皱眉“从这个地图看去,西坊还是一个风水宝地。”他手指到“从风水上说这里有东南西北四条河流组成四灵的宝地,从地理上说周围不缺水也没有大的海洋湖泊,不用担心洪涝而且也没有山,可谓是要地有地要水有水,是一个丰衣足食的好地方,地与水相辅相成使得周围土地肥沃……。”
刘道长正在说着小道士凑到他身边,小声的说“师叔我们不是来看风水的吗?你怎么说起土地的事了?”
刘道长被打断气的瞪了小道士一眼,说“你懂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风水是地理知识,要结合地理来看,你还以为是参神拜佛呢?”
小道士被训脸红不已,回头一看只见别人都在认真看着地理图,他还没有松口气无意间看到和尚嘴角上扬,明显是忍着笑。
小道士气恼的瞪了和尚一眼“你笑什么?”
和尚连忙表示“自己可没有笑,嘴角上扬?那是你看错了,我其实是发现了一些事想要问问刘师叔的。”和尚信佛其实是为了混吃混喝徒个方便,又不喜欢佛门教规约束,他就没去过佛寺几次也没什么教派信仰,见刘道长道法高深不似他这种半吊子,本着学俩手混个道佛大师的心理,便厚着脸皮学着小道士叫刘道长为刘师叔。小道士曾吓唬他三心二意也不怕佛祖怪罪,和尚却说达者为师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在小道士怀疑的目光中,和尚只能硬着头皮张嘴就要搪塞一句,不过他无意间从地图上一看立马眼睛大睁,手指着说道“刘师叔你看,好像有几条河流没有画出来。”几个人连忙仔细观看,好像确实少了几个地方,这些天他们来来回回的走过不少地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会不会就是和这些没画的河流有关系?”
他们正在想着的时候,不远处的地志官听到他们的谈话,说“那很正常,这些年发了很多大水,每场大水都把这里变成湖泊了,水有时漫过房屋有时漫过膝盖,淹塌了不知道多少房屋,害死了不知道多少的人。村民为了排水又挖了很多小河自然有一些没有画在上面。”
“难怪都说西坊水患严重,”和尚感慨道。
刘道长听了却问“请问这些水患是不是就这三十几年的事?”
小道士在旁边提醒道“师叔这里可是常年有水患的。”他在西坊确实听村民说过这里一直有大水。
不想那个地理官却点点头道“要说发水还就是这三十几年,以前也常有大水不过水是从别的县来的,西坊的大水也就是和水沟河岸持平,水虽然大但是还不算水患。”
小道士见刘道长竟然说的对,不解的想难道他还会算术?于是惊奇的问道“师叔你怎么知道,难道这也能算出来?”
刘道长瞪着他,用教训的口气说道“这不是算出来的这是看出来的。”又问小道士“你记得西坊的几条河流吗?”
小道士是自然记得的点了点头。
刘道长道“周围发水延绵百里牵连数个县城,其中以西坊最为严重。我前几日沿着西坊的河流查看时就觉得奇怪,那里的河流水沟都太深了不像是大水自然冲成的。”
小道士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水患太大被村民挖出来的。”
刘道长道“你想想河沟很深又很多说明水患很大,像这么大的水如果还时常发水患,是不会有人愿意住在这里的。现在西坊能形成一个小县,就说明以前所说的时常发水绝不像现在这么大。
而且这种环境与西坊的传说恰恰符合,西坊只有大水才能孕育水中灵物,所以会时常有大水,而大水又不会漫过河岸淹没田地所以人也能居住。”
和尚有些不解“那为什么是这三十几年呢?”
“因为地理图上少了很多的小河,说明这些年水患更大了所以村民才多挖了很多的小河。”
和尚点点又问“那是不是就是这些小河坏了风水?”
刘道长皱眉道“可能是,但是要是引发水患可不简单,必然要有大的风水改动。可是我看这周围没有大的海洋也就不可能常年下大雨,那水患的水从哪里来的呢?”
这时一边的地志官咳了一声说道“三十多年前有人曾治理周边水患挖了一个大湖。”
小道士听了忙说道“师叔,好像邺城旁边的那条大湖就是三十多年前挖的。”
说完几人又把目光看向地志官,那个地志官只是转过身子,可是却微微的点点头。
既然打听到了西坊他们便商量了一下,决定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几人骑马奔在路上,和尚说“没想到本来是找妖鬼的,结果变成了查风水的了。”
小道士却担心道“师叔要真是这样那不就是说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吗?”
刘道长道“现在还不能肯定,等到了邺城看看再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会牵扯出官吏,木千户与左千卫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今天的邺城依然是人声鼎沸,街道上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达官贵人鲜衣怒马,贩夫走卒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刘道长几人赶了几天的路吃了不少累,期间又越山又穿林的,他们骑着马也是行了七天总算是到了邺城,此时已经是下午。由于太累也没了别的心思,对街上的闹市视若无睹,几人找了一家客栈决定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起来,早上他们找到一家茶楼,围着一桌在吃饭,正在讨论吃过饭先去看看邺城东南角的大河看看的时候,耳边传来茶楼客人讨论战事的声音。
“听说献天子国半臂国土都沦陷了。”
“可不是吗,我听说骠骑将军与镇北将军都战死了。”
“这都怨边境的商贾。”
“这个怎么说?”
“天子国在打仗这些商贾却在暗中与蛮族在做生意,卖兵器、卖粮食大发国难财。”
“什么?这些该死的东西,难怪都说商人唯利是图为德行中最低等,一群宵小败类祸国殃民。”
这话把茶楼的掌柜也骂进去了,令在一边收钱打算盘的掌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但是茶馆群情激奋掌柜也不敢为自己辩驳。此时有人进来掌柜还要客官长客官短的招待,这令掌柜的脸色更加精彩了。
“就是,邻国就是被商人这样败掉的,如今他们又想资敌难道还想做亡国奴不成。”
“我就想不通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朝廷亡了难道是想给那些蛮子当奴隶吗?”
“那些商人只想卖国还留他们干什么。”
“……”
茶楼里本来小声的讨论现在声音越来越大,群情激奋之下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吓得掌柜抱头躲到了后堂。
“哼!”
正在茶楼里的人们愤怒不已乱作一团的时候,一声哼响在茶楼响起,声音不大却人人都能听见。
人群寻声望去只见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一个桌子前,眼神含威的扫视众人,于黑衣人一桌的还有四个人其中有两个道士,还有一个光头。
站起身来的黑衣人正是木千户,他因为身份太过招摇的原因,此时与左千卫作市井装扮。
木千卫站起身来看向众人身上散发凶厉之气,刚才他一声哼响已然用了腹内之气,人群被吓得只是盯着他看没人敢再说话。
木千卫看着不再做声的人群说“谁说商人想做亡国奴,当年邻国因商人通敌被蛮国所灭,他们国家最大的商人天天在国王土坟边咒骂,风雨无阻,最后连蛮王都看不下去了说人都死了何必还天天咒骂。
商人的儿子问商人国王在时和我们无仇你为什么天天咒骂?直到商人快死之时才告诉他的儿子。原来当年商人与蛮人暗中通商,只是为了商利并非想做亡国奴。没成想你也通一点我也通一点,最后大家每人通一点,结果却葬送了国家。商人就此做了亡国奴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自己贪图小利恨的是国家竟然因此而亡,所以才天天咒骂国王。”
“谁愿意做亡国奴?没人愿意。只是人人都认为自己损害一点国家利益无关紧要,结果大家人人都这么想于是国家就此而亡。”
木千户见众人安静下来,又道“邻国投降怕死者不计其数,期间不单单是商人的原因。”为了一己之私损害公利几乎人人都是如此,这的确不是单个人或者某些人的问题。
茶楼里的人听了他的话慢慢都做了下来,期间小声讨论但不在大肆宣哗。
刘道长几人吃完饭出了茶楼直奔邺城东南角的大湖而去,结账的时候掌柜明显是被茶楼里的人吓住了,掌柜不敢收茶钱只说今天自己请客。
在路上小道士担心的说“看来战事很严重了,都传到这里来了。”国家一乱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还是和蛮族。
和尚也有些担心“就是不知道朝堂里怎么样了?这个时候可得团结对外啊!如果要是和邻国一样战败到时候坏文败德...。”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看了看一行几人。
左千卫安慰道“各位还请放心吧,永王已经带兵到了边界,现在乱也只是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