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青轻巧的在屋顶疾行,步履如飞,身如鸿鹄,两个反转,轻轻落在县衙后院的一棵树上。
悄声隐在树后,沈子青投眼望向院子里,县太爷杨志正笑得满脸堆肉,给白衣人沏茶,就像是当初她路过庭院里给她老爹奉茶一样。
因为隔的太远沈子青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县太爷溜须拍马的样儿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白衣人背对沈子青,看不清脸,沈子青不敢轻举妄动,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人修为在她之上,也许就和苏德有的一比。
转过来,转过来。沈子青扶着树,在心底默念,许是默念得了回应,白衣人回首,直直看向树顶,她的这个方向!
白衣人面上带着半张面具,嘴角勾起,手上茶匙脱手,沈子青心里大喊不好,身子向后翻,手顺着树枝一钩,脚尖轻点树干,反向飞向墙外,来不及看身后情况如何,直接离开府衙。
这白衣人带着面具,今日是没法知道他的身份了。
但是沈子青慌乱间,沈子青还是看清了白衣人胸口那朵黑色梅花刺绣,得到的信息很少,却也证实了这人很强,且直觉敏锐。至今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暴露。
最坏的猜测证实了,如今明德山庄覆灭,苏德不知下落,官府又和梅花门勾结,此番在松明不得不小心。
后心忽然一凉,多年的实战经验,沈子青脚下一扭,跌进巷子里,梅花镖擦过脸颊,撞掉面具,勉强扶着墙面站定才没有摔一跤。
追来的黑衣手下没想到自己一击之下还能被躲过,二话不说立马追进巷子。
沈子青站定,正和面前的人隔着半臂距离大眼瞪小眼,记忆回笼,破庙,黑衣剑客,好帅一男的。
但是!
情况危急,沈子青顾不得别的,拉开眼前的人,从侧边钻过去,“借过。”
抬脚刚要跑,回头看一眼身后,这梅花门行事乖张,但看情况好像只杀目标,会不会拉这人下水,沈子青有些说不准。
这不看还好。
黑衣剑客侧身看一眼沈子青,微微抬眼看向从上方跳下来的人,轻轻抖动剑鞘,手起刀落,追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狠狠摔在地上,身首异处。
快,极快。
一滴冷汗从头上流下,脚下发软定在原地,竟有些跑不动,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沈子青心吓得仿若静止一般,不觉屏住呼吸,就连刚刚被白衣人发现也没有这么慌乱,这人剑意早已臻入佳境,她,跑不掉。
强撑着头皮发麻,心一横,沈子青抓着剑抱礼,“谢阁下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有用到在下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长久的沉寂,沈子青呼吸都快凝滞了。
“喻无生。”冰冷冷的人,冰冷冷的声。
沈子青摸不准这人的意图,不过看情况这人目前不会对她出手,试探的报了一个假名,“蓝芳。”
在这城里当然不能用真名,但看着对方那黑呦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又觉得有点心里发虚。
“喻无生。”对方再次举剑行礼,重复一遍,剑穗敲在剑上发出叮当声就像打在沈子青心上。
停!停!大哥,有话好好说,你不要抬剑!!!
沈子青只差土拨鼠叫了。
沈子青艰难吞了一口口水,不觉后退一步,声音带着颤抖:“苏……苏茗。”
对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沈子青也不敢动,只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但是她的腿还是很软!
“谢无生兄救命之恩,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无生兄若有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可到汴州找我。”沈子青强打着干笑两声,试探着后退两步,看对方没有反应,驾着轻功离开这条巷子,就像是有洪水猛兽在后面追赶一般。
汴州是沈子青这些年修行的地方,明德被灭,她也不知道应该到哪里落脚,只能报出汴州。
面具也掉了,沈子青随意抽了一块布围在脸上。直接跑到城外,如今惊动了县衙的人,城中也不可多呆,沈子青吹响哨子,小白马遥遥从远方赶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只能立刻上明德查清情况,然后另作打算。
给马蹄裹上厚厚的布消声,沈子青悄悄来到山脚,打发小白马离开,一人摸上山,如今不过太阳西垂,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也不知道山上的情况,只能小心躲避。
山上并没有沈子青所想的戒备森严,梅花门人地毯式搜刮了明德山庄的东西,因为大火烧过,很多东西都报废了,将值钱的东西装箱从山门拉下去,所以人都聚集在山门。
沈子青躲在屋里看向外面,脸色阴沉,今天应是扫荡最后一天,看着他们将东西搬上板车,一旁白布盖着高堆起来的东西,漏出一只手,如果没猜错,这次的人都在这白布下面。
因为对方人数太多,沈子青想着天黑再来查探情况,虽然知道苏鹤可能真的遭遇了不测,但是沈子青还是想要亲自确定。
沈子青悄声离开,顺着记忆来到自己的院里,看着烧的破败,只有一点原型的屋子,沈子青小心在房中穿梭,生怕一不小心把房子弄塌了。
来到一面墙前,胡乱用布擦拭墙体,看到浅淡的缝隙,狠狠将剑插入墙缝,往两边掰开,机关的哒哒声,墙体打开,漏出一人可通行的密道。
明德山庄的密室没有放在庄主的院里,反而放在了苏茗院里,这事苏茗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这密室还有很多通道,只是就连苏茗都没有进去过,自然也不知道其他入口。
沈子青走进密道,身后的门自动关上,抬起密道两侧的一只煤油灯,沈子青轻轻抽了抽鼻子,外面烧焦味太大,刚进来时没有闻到,随着隧道越走越深,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明显。
知道密道的人不多,脚上加快步伐,接近密室,看到淡淡烛光,沈子青贴着密道口,偷偷探出脑袋,看向里面。
熟悉的身影此刻虚弱的躺在石床上单手上药,沈子青立马冲过去,苏德看到有人,吓得抓住剑柄,看到是沈子青才舒缓了一口气。
沈子青抬起苏德的右手,查看伤口,一根铁筷刺穿手腕,直接震断手筋,角度刁钻,下手极稳,一针见血,沈子青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白衣人。
“茗儿,不是告诉你不要来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苏德嘴唇发白,不止手筋,身上还有不少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大量失血让苏德脸色极差。
“怎么可能不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要怎么才可以做到不管不顾。”沈子青咬了咬唇,必须赶紧处理伤口。
“爹,你先忍着,必须赶紧处理伤口。”
翻出干净的布,沈子青手上使力快速抽出铁筷,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止血,挑出腐肉,迅速包上布。
“如果我不来,难道要我看着我爹我娘我弟弟死在那些贼人手上吗?”沈子青帮着苏德处理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最为严重的还是手上的手筋,还有腹部被刺伤,和背上一条深深的鞭痕,加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可以看出当时简直腹背受敌,情况危机。
密室里没有水源,沈子青拿出自己的粮食喂给苏德,才细细打量密室。
密室不大,没有过多装饰,纯石料打造,做工粗糙,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还没有外面沈子青的住所来的奢华。
沈子青实在有点难以相信这地方就是明德百年的密室,除了破败的看得出时间。难道这墙下别有洞天,用长剑挖了一个小洞,石还是石,土还是土,没人什么机关,更没有什么暗道。
啧了一声,沈子青不带任何期待的上前打开角落的箱子,排放整齐的金条差点闪瞎沈子青的眼,整个屋子都亮了一圈。
噗,够实在的,这烂木板围着的箱子里装着满满的金条,从外面看上去,坐都怕这箱子塌了,这该不会是哪个先祖藏的私房钱吧。
接连打开几个箱子都是金条,不得不说,这明德密室也过于实在,多的东西都没有,只有金条。
“爹,我们明德几百年的密室就长样?就没有什么祖宗留得绝世宝剑,武功秘籍,长生不老药?那你当年还一直不给我进来。”说好的不传世的密室呢。
“没有。要什么武功秘籍,你从小练得我明德剑法还不够厉害吗?这些钱财是祖宗留下的根本,够我们重建很多个明德了,你懂不懂什么是实在。”苏德白了她一眼,还长生不老药呢。
“好吧。”沈子青语气里带着的遗憾,让苏德想要暴打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