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容易，难道在我体内弄一个未若阵，那得花费多少能源了，怕是还没开始，就先把我吸成人干了，话说你们人鱼族用这未若阵这么多年，哪来的能源，竟然从未断过。”如此一想，这人鱼族也太有钱了。
每个阵法都必须有自己的源动力，人体自然不可能如阵法一般镶嵌宝石，大多都是以骨肉寄养，那未若阵遮蔽天道，如此逆天，岂不是会把她吸成人干。
岚光摇了摇头，“子青，你觉得轮回是什么？”
轮回？不就是生死流转，结束一段生命进入下一世，开始新的肉体新的生活。
“我人鱼族在这海底坐井观天，从未出世，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轮回是大道三千法则中的机理，不论过了多久，你带记忆重生，虽是找寻生机，却也是另一种永生，此举过于逆天。”
沈子青可以感觉到金色的天道之力萦绕自己，但在岚光眼中，萦绕并不代表接受，金色的气力包裹着魂体，虽是形成保护层，但并没有融合，与其说保护，不如说是观察。
“你和我人鱼族一样，是这六道内的不定因素，我人鱼族它找不到，但是你是被它囚禁起来的人，如果天道觉得你过于逆天无法束缚，拯救你的天道之力，会成为第一把指向你的刀。”
岚光的声音低沉，冷静的叙述反而让沈子青顿时惊醒，冷汗直冒，大道无情，只会遵循礼法，她从未想过自己此番举动带有如此大的危险。
一心求的天道庇护，但是天道不是人，是法则，不会辨别你的想法。
“我人鱼族，维持大阵，靠的献祭，每数百年献祭无数人的神，魂，法力，我族没有生死轮回，因为除了海底可以躲藏，别的地方即使只有灵魂也会被抹杀，杜绝重生的希望，我族现在已经不足五千人，即使有这未若阵躲避天道，大概也撑不过多久吧。”岚光看着天上的未若阵，带着恍惚，他会活着撑过剩下的百年，成为阵中的主力能源，这是他出生以来的职责。
岚光看向沈子青，眼神带着一抹希冀，他们人鱼从出生就知道自己要努力修行，为了族群献身多出一份力，为了做大阵的养料，但如果能够不死，谁又会放弃希望呢。
“子青，你付出了什么？”岚光声音带着颤抖，不管代价是什么，如果能够不死，是不是代表他和他的族人都有希望了。
轮回顺应天命，但无限轮回，等于逆天，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就做到。
我付出了什么？
危在旦夕，命悬一线，她当初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手指也难以动弹。
她什么也做不了，做出一切的是父皇他们。
沈子青脸瞬间苍白如纸，岚光并不是质问的语气，但是自己心中却一遍遍质问自己：沈子青，你付出了什么？
看着淡淡的金色气力在周身萦绕，沈子青泪如雨下，手遮住眼睛，心中更是难过，声音带着沙哑，泪水划过脸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父皇他们为我付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掌管地界，生死轮回是理所当然的，父皇没有告诉我，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逆天真的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那父皇他付出了多少，她不知道，她也从来没有问过，考虑过。
沈子青号啕大哭，她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最爱她的人，她从未为他们考虑过。
岚光没想到会这样，脸上划过一抹失望，又很快恢复，反正生来就是要死的，又有什么好怕的。
“别哭别哭，活着就还有希望，你父皇为了你付出那么多，所以你更加不能死，更加不能放弃。”岚光看着越哭越惨的沈子青，立刻安慰道。
“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救你吗，我承认我当初救你带有目的，但是我现在觉得，能够救你和你认识真是太好了。”看着被眼泪浸湿的帕子，岚光叹了一口气。
素手划拉，凭空拉出一颗超大的珠子，足足有一个头那么大，珠子浑身漆黑如墨带着点点猩红，出来的瞬间仿佛把周边的光全部吸走，让人感觉压抑。
沈子青抽噎着，黑珠出现的一瞬间仿佛夺走了所有注意力，就连呼吸也有些困难，心头更是压抑。
岚光手在珠上划过，嘴里念着古老的人鱼语，沈子青一瞬不瞬的盯着黑珠，本以为会出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像那水镜和昆仑镜一样，可以看世间万物。
却不料只是珠体中射出一抹红光，涌入沈子青体内，沈子青吓了一跳，立刻查看身体。
岚光摇了摇头，拉住她，“鱼檀是我族的圣物，指引我族逢凶化吉，没有伤害，那日只见红芒指向你，我也来不及思考，立刻救你回来。”
“幸好，我们认识了，我很庆幸。”岚光轻笑，虽然起初是因为鱼檀珠的指引，但是现在，他很开心自己结识了子青。
因为生来就必须死亡，他们和人族死后没有记忆，和正常轮回并没有多大不同，只是有些遗憾，很想知道不用修炼，可以随意排遣时间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的人是怎么样活着的。
小时候他见过不少人类，或是躲在海底，藏在礁石后，看着海面上面来往的人类，他们很弱小，遇到一点暴风雨就会死亡，但是他们很自由。
他活了这么久，只有认识了子青之后，才开始接触到人类，生活也难得放松下来，没有单调只知道修炼的洞穴，他也开始有了一个房子，过的像一个家，生活也有了“人烟气”，有了吵闹。
他甚至觉得自己活成了自己希望中的样子，成了一个自由的“人”。
“子青，我知道有一个办法也许能救你，但是很痛苦，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很危险。”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重铸神魂，他有知识有修为，但是却从来没有机会实践过，所以成功率就连他也不确定。
“什么办法？”沈子青立刻端坐起来，不论是什么办法，只要有一点机会，她也不想放过。
“你的轮回，其实属于夺舍吧，我隐约看到了另一个人，但是她很虚弱。”人鱼族的知识宝库都在他的脑海里，如果只知道修炼献祭，怎么会有未来，他们从未放弃过找新的方法，所以，族中所有文案书籍都在脑海里。
“其实，你可以夺取他人魂魄直接为自己的魂力，但是这样的异端很容易被天道察觉抹杀。”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寄生，但是，你的转生，或多或少对她的魂体产生了影响。”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转生养魂，用别人的身体养魂的同时，那人的魂魄状态又处于什么状态，不经意间，就是损人利己。
沈子青想到了沈候三千金，她走后，那具肉体竟开始出现排外现象，嚅嗫了嘴巴，没有说话。
“但是，你能和她融合，这证明她和你之间有一定的缘法，所以你不用太过自责，你离体后，她最多生场病，但时候留在她体内的天道自然会多加帮扶她，除非大奸大恶，后半辈子事毕顺遂。”天道直接挂在身上就像外挂一样，能不顺遂。
“若是再轮回几世，积攒多了，天道发觉你身上的力量，只会抹杀，所以，你必须洗涤去一身天道之力，换其他方法。”
换其他方法，说的倒是容易，这方法要是真这么简单的话，他们还用付出这么多，能遇到玉莲，已经是极大的机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