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道,大多数人都没有选择的机会,面对命运强塞给你的东西,很多人只能被迫接受,如同邹洪,他只能接受他的死亡。
可偏偏的,有些人则能有选择的余地,他们所依仗的往往是绝世的智谋,又或者是超脱于人的强横武力。而此时银钗所依靠的便是她手中的簪子。
…
将木簪从发髻间取下,银钗一头青丝如瀑落下,她身形闪动,几个呼吸间便瞬移出数十米。
黑衣杀手们没有任何停留,弩机响动,送出锋利弩箭,射向银钗。
“呵!”
银钗用嘴巴咬着木簪,身形往后一弯,以一种极为柔软的角度躲过弩箭的射击。
再下一秒,银钗猛然出现在黑衣杀手们的后方。
竹林响动,远处传来一声兽吼,飞鸟受到惊吓,成群的向天边飞去,竹叶飘下落在银钗的肩上。
黑衣杀手察觉动静,惊异万分,纷纷拔出袖中短刀,往身后一劈,但却是不见银钗踪影。
“噗噗噗噗!”
四声异响,木簪连续扎击,四名黑衣杀手的喉咙处陡然出现四个极细小的血洞,前后贯通,从中冒出血丝。其人鼻间已经绝了气息。
…
八名杀手已死其四,余下的四名不做拖延,迅速向竹屋中钻去,企图直接斩首陈临。
双脚一蹬,速度暴增,剩下四名杀手丢弃弩箭,从袖中掏出短刃。冲向竹屋小筑。
文伯猛然向前一跃,竟然飞出数十米,他伸出抓住两名黑衣杀手的后颈,竟生生将其拎了起来。
“崩山!”
只见文伯满布青筋的手臂上青色经络突然一拧,一股深厚气劲灌输进两名黑衣杀手体内,刹那间,黑衣杀手脖颈处的青筋鼓起,如同小蛇一般粗细。
“噗!”
深褐色瘀血猛然喷出,两名黑衣杀手眼珠凸起,其中血丝满布,已然是绝了生息。
如此惨状,余下的两名杀手却并不慌张。他们速度极快,身影如同鬼魅。一息间,便行至竹屋外。
竹屋小筑的卷帘已被他们粗暴的掀起,屋外卷起的风涌了进去,木桌上两杯岭南红茶冒出的腾腾热气瞬间消散。
他们的双脚已经迈进屋内,手中紧紧攥着的短刃,随时准备掷出,一击毙命!
“噔!”
门框两边,系着的一根细线悄然断裂,黑衣杀手抬起的脚又猛然放下,他们感受到危险的存在。
“嗖嗖嗖!”
竹屋另一侧墙壁处,三根弩箭从暗处机关射出,劲力极大,刹那间,已经镶入黑衣杀手的血肉中。
强大的力道带着两名黑衣杀手向后倒飞而去,几个呼吸间便飞出数十米,二人的尸体死死钉在地上。
文伯低头一瞅,那弩箭足足有婴儿手臂般大小。
“神机弩!”
…
荀平观察了一下头顶处的那层暗阁,只见黑漆漆的弩机以一种狡猾的角度被固定在暗阁中。
以这种角度发射出的弩箭,即使是天人合一的绝世高手也难有反应的机会。
“陈兄竟然在自己家中设置机关暗器?”荀良有些惊讶:“若是别人,误触了这些机关岂不是要遭大难?”
“也许吧…”陈临从木桌后站起,抬脚一踢将木桌踢平,他淡淡道:“我将触发机关的细线布置在主门,平时将主门封锁,日常生活都用侧门。
“从侧门到屋内要绕好大一圈,但平时也无什么要紧的事,自不会觉得有何麻烦。能慌不择路,从主门进的,只有这些与主人家不熟的不速之客了。”
陈临抬起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八具尸体,眼神淡漠,既无慌张,也无不忍,如同是在看八具野猪的尸体般。
擅长揣摩人心的荀良,甚至瞅出了他眼神中的兴致勃勃。
“这样的他,才是令老师都瞩目的谋士!”
“去看看那些尸体吧,荀兄。”陈临穿好鞋袜,走出屋外。
…
“喝!”
陈临卯足力气将扎进土中的神机弩箭拔出,他递给银钗:“洗洗还能用。”
银钗不喜欢血腥,看着箭簇部位粘连的猩红血肉,她很聪明的从死者脸上摘下面巾,当做手帕,裹在箭簇上。
这样她既不用违背主人的命令,又不用看到恶心的东西了。
摘取面巾后,露出的是一张焦糊的脸庞,整张脸如同是烤糊的肉块,辨认不出一点信息。
“这是…什么手段?为了抹除身份,竟然将脸烫烂。”
荀良咽了一口唾沫,显得有些心有余悸,陈临俯下身去,在尸体身上一番搜索,获得了一张令牌。
“华荣…”陈临看着令牌上的两个字笑道:“这人叫华荣?”
陈临俯身又捡起尸体手中紧紧攥着的短刃,他一阵端详,只见短刃上也刻着华荣两字,看来这尸体的名字便是叫做华荣。
“谁会派这华荣来杀我?”陈临自言自语。
荀良偶有思索,他捡起一张弩机递给陈临:“陈兄,你看这弩机的构造。”
陈临接过弩机,一阵端详,银钗在一旁有些疑惑:“这不是在冀州的主人设计出的东西吗?”她见陈临久久疑惑,不禁出言提醒。
陈临恍然大悟:“啊!这就是我在冀州的时候,帮曹定改良的悬臂弩!”
此言一出,荀良马上接道:“这样一看,我猜测的没错,曹定果然要杀你。”
陈临扔下弩机,长叹一口气,显得颇为无奈。
他感慨不已:“没想到,我陈临只想苟活一世,也这么困难!”
荀良劝慰:“以陈兄的才华,在这乱世中,怎能有太平的日子?要我说,陈兄这是在自欺罢了。”
“曹定是怕陈兄的才华被他人所用,不若陈兄收拾一番,再投曹定,想比也是能受到重用的”荀良好言相劝。
陈临一听,脸色一变:“荀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曹定想要我的性命,安能再去投他?”
荀良为难:“那这样的话,兖州一破,陈兄岂有活路?”
陈临苦笑一声,深深看了荀良一眼,他缓缓抱拳:“陈临百般思索,如今唯有投靠刘皇叔一条路可走,还望荀兄引荐一二…”
荀良一听,便是弯腰一拜,陈临忙将其扶起:“荀兄这是何故?”
荀良激动道:“我这是为天下苍生,为周氏江山,拜陈兄也。”
“以陈兄的才华,一旦出山,何愁我主公基业不成?”荀良拉着陈临的手:“陈兄若是出山,我这军师之位,也可让给陈兄…”
陈微微一笑:“岂能如此,陈临只能替刘皇叔管管粮草罢了…”
二人相视一笑,自有多少意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