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防火门。带我去那里。”
A-6如是说。
“为什么？仅凭我们可打不开。”
巡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带起了路。
“墙再厚它也是水泥砌的，门再硬门栓也是一样的脆。“
A-6把巡拉到了身后。
“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吗？”
“就站在这个位置。把方向指给我就行了。”
巡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背后没长眼睛，拜托你看着点。”
巡微微低下头抿抿嘴唇，挤出一声。
“嗯。”
“你其实还是很温柔的吧。”巡说。
“你把这也叫做温柔吗？”A-6答。
巡轻笑。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地上没多少瓦砾，步子踏在地上清楚得出奇。一个很重很结实，可以听出来是橡胶厚底的靴子。一个很细很轻，听起来像是小皮鞋。两种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你这样走路不累吗？”
巡指的是A-6一直平端着枪弯着腰走路这件事。
“这样的姿势可以把脚步放轻，也让我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这能救你我的命。”
“哦。”
巡似懂非懂，不过也学着A-6稍稍弯下了腰。
“诶...”
巡开口。
“算了，没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吧。”
巡探出手拉住了A-6背包的一角。
“上面...还有人吗？”
“你想听实话吗？”
A-6叹了一口气。
“嗯。”
“不知道。”
“不知道？这就是实话吗？”
“这就是实话。”
“好吧。”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因为你还活着。”
“就这？”
“这个理由足够了。救人到底需要什么理由？”
“往哪走？”两人到了转角处。
“左。”
话题无缝衔接。
“这样是不是太勉强了？”
“......”
“强迫你相信一个不认识的大叔。”
“还好。”
“如果是还好你就不会问个不停。”
“烦？”
“慌。”
“那就还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尽量维持着两人之间轻松的氛围。
“就在前面了。”巡说。
血腥味。
很浓的血腥味。
A-6猛地想起了什么，急着伸手遮住巡的眼睛。
手伸到了半空，被巡握住了。
A-6伸出的手被巡那只能握住他三个手指的小手挡住了。
“不用了。”巡用听上去十分正常可实际上却在发抖的声音这么说。“我可以的。”
“我可以的。”巡又重复了一遍。
“受不了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没用。把眼睛闭上也会听到惨叫，把耳朵塞住也会闻到血腥味。做什么也没用。它已经在我脑子里了。”
“我们没必要从这里走，我们可以换条路。”A-6听完后说道。
“这更不用了，这就是我们的出路，我唯一的出路。”
巡抬起了头，直视前方。
“我捡回一条命，这条命是他们给的，我要活下去，因为我还什么都没干过，什么也没有保护过，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
“会的。不光是我们会活下来，那些惨死在这里的人也会瞑目的。我们会找到那帮圣火，然后亲手送他们上绞刑架。”A-6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
巡的手还握着A-6的手。
A-6顺势抓了过来，握紧了些。
一丝温热仿佛透过射击手套传了过来。
巡的手已经不发抖了，至少A-6没感觉出来。
“抓着我的腰带，让我知道你还跟着。”
“好。”
尸体在地上七倒八歪，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
“这帮畜生。”A-6小声嘀咕。
“什么？”
“没什么。”
“还有多远？”
“我记得就在前面。”
灯光到这里就没了。
因为应急灯已经被流弹打碎了。
水泥墙上涂着一层防护漆。
厚重的铁门就嵌在墙上，也被漆盖着，没什么光泽。
“看来我们到了。”
A-6说着，悄悄上前一点，侧身，稍微挡住一些墙上的血迹。
与此同时。地上，天雍市城郊，二十七公里外。
一排不起眼的平房和二层小楼。
“事情怎么样了。”
“第一波袭击已经结束。城里现在一片混乱。”
没有人关心有没有人活着回来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就是不问也能知道答案。
“后续袭击也已经安排好了，暂时没什么问题。”
“袭击只是开始，你们要做的是把恐慌带给城市，这样我们才能接管它。”
“是的，我明白。”
“一千七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有近一万人保卫她。警察，安保，军队。”
“不用担心，他们全聚在市中心了。哪里有爆炸，他们就会往哪里跑。直到我们把这座城市炸成碎片为止。”
“那TRI呢？已经介入了吗？”
“这可能有点麻烦，本来以为出够了钱他们就会收手……”
“钱出不够？”
“他们现在想要的可能不是钱。”
“那就把他们一起埋在那里吧。”
“不管是政府军，还是雇佣兵，只要挡在圣火面前的，就是圣敌，就要被清除。”
“让这一切都开始吧。”
看来A-6和巡还不知道什么在等着他们。
地点回到A-6和巡这边。
“有点厚。”A-6用枪托敲了敲墙后这么说。
“不过......”A-6贴着墙一路敲过去，一直敲到门栓。“这里应该很脆。”
“可是用枪应该打不开吧。”巡冷静分析。
A-6手后伸，熟练地从背包里摸出两块平板状的物体。
“TRI荣誉出品BRC-3A铝热破墙板。”
“三千度高温附加惰性炸药，解决您的一切烦恼。”
“你们家也应该备上两块。”
“这是普通人家弄得到的东西吗！？”巡无语接到。
不对，就算弄到鬼能用得上这个啊！？
应该这样回的，失策了。
巡这样在心里吐槽。
“我也就这两块了，就只够开这一个门，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骗我说，还有备用的，放心吧，之类的话么。”巡歪头。
“这里的命，就你一条、我一条，你有权利知情。”A-6指指巡又指指自己，说。
“那就动手。”
“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犹豫就会败北。”
“哈？”
A-6明显没听说过这种话。
“果断才能白给。”巡改编了这句名言。（果断就会白给）
巡抓紧了A-6的腰带。
“果断才能白给。”A-6默念。
“看见光的时候别害怕，对墙两边的都是如此。”
“这是说明书上写的。”
A-6在厚重的门栓上安好了破墙板。启动了内置雷管。然后后退。
“我不会怕的。”巡在A-6的背后如是说。
这句话竟然有点让人心跳加速，各种意义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