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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断剑重铸

途经的镇上就有家铁匠铺,这里似乎没受过多大战争的干扰。小白打算就在这儿修剑。此处只有一排排烟筒和农舍,并不繁华,背后是连绵的既翼山山脉,不但适合藏身,也容易逃脱。师傅正在淬火,滋啦啦的水声响起,随后的蒸汽打到他的脸上。“有事么?”

小白从包裹里取出两截断刃,铸剑师向他摇头。“断口缺损之处已无法弥补。即便接在一起,延伸开去的裂纹也将成为隐患。”师傅向小白解释完,又问道:“这把剑的铸造方式野蛮粗暴,毫无顾忌,依我看是出自寒铁大师之手。也只有他敢这么做吧!”铸剑师说着竟发出长叹,似乎甚是感慨。“莫非你认识寒铁大师?”小白问道。师傅松开眉头,这才讲道:“他和我师出同门,后因不服管束被解雇。”小白听完取出一袋金子,足足有五六十块。“这是定金,帮我重铸她。”说完,小白绕过铸剑炉,踏进房门。屋子里头黑漆漆的,几只摆满各种兵器和零件的柜子靠墙而立。中间地上有块毯子。阳光正从高处的窗棂洒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亮圈。小白不再往前,他就站在圈子边缘。“我还需要一身刺客的装扮。”铸剑师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但作为铸剑世家,他总是有些压箱底的东西。铸剑师翻出一件黑斗篷,还有双软底鞋。此外还有一件挂了皮套的耐磨腰带,成套的皮护具和一只小药包。铸剑师将这些悉数取出,再从另外的屋子拿出一把窄又长的月牙刀。小白一手抓起,端详一番。刀身的前半段如流水般清澈,弯刃极大地增强了威慑力;后半段则是发暗的磨砂面,其上刻有隐隐的波纹。“轻巧方便,可在危机时刻发挥奇效,但不可缠斗!”铸剑师告诫小白。这种弯刃做工困难,威力和杀伤力都极大。奈何未有足够耐用的钢铁,便只可用镔铁作为原材。

小白向铸剑师道谢,随即离开。他将马车托给镇上旅店的老板打点,剩余的金子则埋在屋后的树下。阔绰地点了一顿好饭好菜,这次的计划可谓九死一生:刺杀尼山。小白一盏一盏地灌酒,却忘了吃菜。店小二看到觉得奇怪。他走到小白面前,眼睛撞到眼睛,却被股肃杀之气吓退。小白被这么一打岔,却回过神来,便起身朝屋外走去。他丝毫没有食欲,等再回来,却见到一泼皮在桌边上狼吞虎咽。这是个弓背弯腰的癞痢头。小白不动声色地坐下,倒和他攀谈起来。

“鄙人云游四方,别的不会,就能识人看相。”瘌痢头一边吐骨头,一边咬字不清地说。小白放下酒盅,打趣地问:“你看我像个什么人?”

瘌痢头头也不抬,直至吃完碟子里最后一块肉,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面白而无色,心不在焉,你像个凶手。”

“这么说也对,可你却一点也不畏惧我?”小白的话让瘌痢头发笑。“这世上,唯有你这样的人才不够可怕。”瘌痢头灌了一口酒,再继续说:“即便你不在乎多背上一条人命,可也要为自身考虑。在这地方杀人无异于找死!”瘌痢头像在隐晦地点明什么。

小白也有所觉察,此地貌似卧虎藏龙。他看过去:柱子底下平民打扮的蛇头一副喝醉的模样;有张八仙桌上坐了四个戾气深重的蛇公,这四人均是凶神恶煞,脚旁各放有一把大环刀;二楼栏杆后头站了位白衣公子,左胸上绣了株竹子,他手中的折扇忽地收起。“这镇子不大,却紧挨蜷猫胡桃林。这些赏金猎手正是等着去那地方。”瘌痢头扭头扫了一眼四周,继续讲:“四大天王和白小生齐聚,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瘌痢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欲言又止,脸上兴奋的表情也消失了。最后,他凑近小白,神神秘秘地问道:“你又是为何而来呢?”

面对这个癫狂蛇公笑嘻嘻的发问,小白将寒铁刀猛扎在桌上。‘嘣’地一声,客人们忙转过身,有些‘看戏之人’对此饶有兴致。“利器才能威胁活人。”小白讲话不紧不慢,猛地用刀刺向瘌痢头。中空!果然不出所料。机关物,一位凭借榫卯功夫取人性命的赏金猎手,江湖中从未有谁见过其真实相貌。机关物所创造的行动假体能轻易夺走敌人的性命,它们绝不会犹豫。这些假体的外壳上绷有动物的皮肤,一根实木柱子支撑起整个行动假体,核心的燕尾榫结构则是整只木械的动力来源。

瘌痢头只是木械人。除了心脏,他的重要身体器官已被榫卯结构取代。只需要为身体装入火炉,再加入几块精炼的炭,便能让这具半木械改造的躯体得心应手地运转,而心脏最大的作用则是保持大脑的清醒。瘌痢头此刻拔出插在身上的刀刃,将几块炭塞进腹部的火炉口,一阵蒸汽从身后的气孔中排出。他的手臂上立刻倒刺密布,抬手砸烂面前的八仙桌。又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排猩红‘小点’,直打到后头的墙上。这些锥状的石子撞出一个个未贯穿的坑洞,然后跌落于地。四大天王之中有人提起环刀,却被同伴制止了。白小生被这动静吸引,冷眼看待一切,而有位娇媚的女人正娇嗔地贴近他的肩膀。情况有些不妙,小二早躲得远远的,等老板过来解决这事。小白现在赤手空拳,他只能抓起一把条凳,摔向瘌痢头,那人发出疯癫的笑。等到小白再靠近些,瘌痢头一个翻身,竟将双腿当做双手,双腿当做双手。他脸上仍是那种可怖的笑,朝小白过来。瘌痢头试探性的一脚,被小白给拨开了。随即,他竟在原地转个圈,借势一记弹腿,这一下可是实实在在地撞上了小白胸口。被这么冷不防地一振,小白的牙龈被撞破了,几滴血渗了出来。周围人竟以为造成了内伤。他们开始议论面前这个瘌痢头,并称其为武师。就在这时候,小白摆开阵势。“难道是失传已久的六极拳?”有客人惊讶地讲道,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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