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步伐在加紧。需要筹备的东西很多:地龙军的兵器及粮草,誓师大会的顺利进行,此外,还要做好先期情报收集。就在最近,查尔斯已经得知,尼山正要离开佘山,他们只会留下必要的驻守部队。已是千钧一发之际,可查尔斯愈显悠闲。他同往常一样,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前往狩猎。并且,点名要新上任的几位地龙军武师同行。
机关物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而小白的隧道开掘已经完成。他便派这个行动假体和其余四位武师同行。小白得到一匹叫黑玫瑰的母马,身后的包中装了小岩--地下湖海兽的‘后裔’,这只怪兽已和小白很亲昵,它时不时将柔顺的脑袋伸到外头好奇地打量新世界。
天还未亮就出发,骑马行进三四个时辰。和查尔斯定好,在猎场相见。到达时,正是太阳高升。深秋的金色和阳光交相辉映。胡桃林的蔫黄透出萧条,可在猎场那些叶子仍色彩明艳的树种却在欢庆此刻。也许不能再绿油油地招蜂引蝶,可这会儿它们有累累硕果和令人惊叹的‘衣裳’。
查尔斯大张旗鼓,身后跟了一大群卫士和朋友。这些所谓的朋友,除了三位流亡王族,其余都是这场战争的股东。他们是商人,其中不乏客宾--客家商人--这些大通银行的掌门人。查尔斯用马鞭指向旷野上一只孤零零的梅花鹿。“这儿有多远?”他问旁边的侍从。“大概有百十来步。”查尔斯点点头,讲道:“有人能射中吗?”守卫们面面相觑,白小生哈哈一笑:“这有何难?”他拈弓射箭,毫不犹豫。弹指间,那鹿儿臀上中了一下。查尔斯满意地看向白小生,又转身向各位新客点头。只是,美中不足,这一箭并不致命。那鹿儿竟一瘸一拐地钻进林中。
白小生脸上挂不住,背弓纵马大喝一声追了上去。只见四大天王之中的增长也拿过弓箭追赶上去。“这头鹿非死在我手不可!”两骑进去,半天没有动静。这倒让查尔斯有些尴尬。小白此刻别有所想,他担心贝拉会策划一次偷袭。在战争开始之前,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帕特并未能让贝拉回心转意,现在他也只有默默祈祷了。希望,他们不会出现。终于,这二位回来复命。两人各抬了一半鹿的身子,满手血迹斑斑。
“你们一个似鹤中仙身手矫健,一个似罗刹娑不怒自威!得之,真乃大幸!”查尔斯命人各赏给五百金子。随即,他亲自披装上阵,并与多尔衮并驾齐驱。有一头大角鹿在草地上闲散。查尔斯纵马上前,侍从随行。“围猎!”侍从吹响号角,令士兵们拉起大网。那鹿儿闪跳得及时,查尔斯扑了空。多尔衮找准时机,平心静气;这一箭已射出去,正中鹿脖。“是王射?”仆从在远处发问,这话又似是肯定。查尔斯急躁起来,他愤恨地看了眼多尔衮。这位身子骨还硬朗的老王族轻蔑一笑。查尔斯见状,再驱马进林深。现在已出了猎场,林中情况复杂,不少野兽出没。查尔斯骑的大良马要快些。其余人被远远甩开。就在这时候,那林荫处闪过几只巨兽。查尔斯以为眼花,急忙勒紧缰绳。这才发现自己正孤身一人,忙要回身,只见一只豺狼迎面扑来。查尔斯拔剑,却一时心急拔不开,一个趔趄撞到在地。这时候,已经能见到小白驱马而至。贝拉忙让同伴拦住他们。变成了人形势,贝拉一把挟住查尔斯的咽喉,讲道:“今天你要为我姐姐偿命。”查尔斯双脚悬空,无法说话,却不停挣扎。就在这时候,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松开查尔斯。“你……”他们在心灵交谈。“没错,你姐姐的能力现在属于我了,并且我在其上做了改良。”贝拉刚才看了查尔斯的眼睛,他透过眼神将她短暂地催眠了。“你也即将为神学做出贡献,和你姐姐一样。”查尔斯的话既充满悲悯,又有些感激。没想到,刚才的效力并不能压制贝拉,她冲破了催眠的状态,变身为豺狼,将查尔斯拍在掌下。
“我只要稍稍用劲,你就会成为肉酱!”
“你不想知道灵像的事吗?和神有关,破除你们的咒语。你以为我说的都是谎言?”
贝拉犹豫了,这时有东西从空中飞过,并刺入它的皮毛。血液不停渗出,那些东西留在她的体内,在咬噬她的骨头。查尔斯趁机跑开。一队士兵站在远处,身子掩映于树木之间。这是查尔斯的火器队,拥有最先进的装备。一共有十位战士,个个都是头戴蓝花翎顶戴,身着海马补子罩甲,下穿深色裹腿裤,脚踩黑绒靴。此外,每人手执一支尖刀长杆火枪,腰间跨一把打刀。他们脸色沉静,从容不迫地换填子弹。随即,等待命令。
“让你尝够子弹的味道!”
查尔斯下令射击,扳机被同时扣动,锐利的飞弹长驱直入。刚才中了五颗子弹,贝拉疼痛难忍,动弹不得。这种暗器的速度要快得多,根本无法躲开。就在这时,一只豺狼扑出来,替首领挡枪。那十颗子弹全扎在豺狼身上,有一颗正中脑袋。她的同伴从空中跌倒,发出阵阵悲鸣,随即一动不动。贝拉愤怒至极,她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所有的豺狼受到召唤的豺狼前来,他们已锁定了查尔斯的所在。”这正是她发给同伴们的指令。这次的偷袭出来六只豺狼,两只一队,共有三只小队。他们约定好,一旦发现查尔斯,就用嗷声告知。
“很好,让它们都来送死,真是英明的首领!”
贝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立刻释放撤退信号,但已来不及了。同伴们四处冲突,子弹在丛林中乱窜。贝拉用低语,将收集到的战场信息告诉各位伙伴,并下令它们尽快撤离。毫无用处,它们不肯留首领断后。火枪队的阵型立刻变换为圆形,以此应对飞窜的豺狼们。它们找到了机会!趁着装填子弹的空挡,豺狼将火枪队的士兵一爪勾起,那士兵一声尖叫,身体化为了几瓣。豺狼们士气大增,贝拉变为人形势,喝下红色的镇痛草药水,仔细观察战场的局势。火枪队中很快补充了新人,这种暗器的释放似乎不需要苦苦修炼。它们只是装填子弹和扣动扳机。同伴们的体力在下降,奔跑的速度也在变慢。有两位豺狼为杀掉士兵,又不慎中了枪,局势很不利。贝拉再次下令:“立刻撤退!”豺狼们要首领先走。贝拉答应了,但托言自己动弹不得。四位豺狼合计,让一位最快的战士从战场上抽身。它驮起贝拉,却被要求先带走战士的遗体。贝拉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红,她势必要在今天和查尔斯同归而尽。贝拉躲在树丛之中,用低语欺骗他的战士们。“我已到达安全地点,快速撤离。”等到剩余三位同伴离去。查尔斯下令火枪队追击,火枪队的士兵急忙上马。贝拉找到机会,变为巨狼,将利爪放在查尔斯脖子上。只要她轻轻一动,查尔斯的脑袋就不保了。他的士兵们骑在马上,举枪对敌。贝拉的嘶吼让火枪队的士兵恐惧,但他们分毫不会动,这是士兵的使命。
“退下!”查尔斯大喊,他明白贝拉已不顾一切了。
“听我说,灵像的事还需要等些日子,等战争......”
“这些话你和我姐姐去说吧。“
贝拉挥动利爪。一道白影闪过,在空中留下几点火花。贝拉的爪勾便被股力气弹回。她一细看,面前是个儒雅之人,他手中拿把扇子。那扇子可有些不同,扇面上写了四个字:“君子非君”。这人神情傲慢,还要故作礼貌。“得罪了!”说完这三个字,腾腾腾,三步跨起。这人步履轻盈,落到贝拉头顶。他一拳砸向贝拉脑门,女首领顿时眼冒金星。“若你求饶,也就不用受这些苦了。”眼看查尔斯离开,而他还再跟这书生纠缠。贝拉猛然醒神,她化为人形势,那白小生也自知不对劲,跳回地上。面前的这女人可要俊俏得多,白小生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就舍得下那么狠的手呢?
说时迟那时快,贝拉一个箭步踩到高处,就在落地的瞬间,她又是狼的模样,那锋利的爪子刮破一块草皮。就这么来回变换,贝拉的速度愈快,她不停躲避敌人,上下跳动,终于等到了机会。贝拉在半空之中化为豺狼,利齿撕住查尔斯的肩膀,查尔斯因为疼痛而大叫。火枪队接连射击,只是剐蹭了贝拉的皮毛。贝拉正打算将查尔斯从空中扔下,却听到急切而熟悉的低语。她的同伴们回来了!
“给我射击!!!”查尔斯在火枪队的头顶大喊,显然已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不过,查尔斯心中有谱,只要她的同伴还在,他就不会轻易要了自己的命。查尔斯的话一出口,赶来的武师纷纷上前,包括四大天王,白小生,以及重剑在手的小白。士兵们也都抽出长刀,他们等待豺狼的靠近。第一波射击结束,肉搏战随即开始。每头豺狼都要应对大批的士兵,最为棘手的便是强大的武师们。豺狼们个个都处于下风。以少打多毫无胜算。贝拉跳到一棵高大的胡桃树上头,对身下吼叫。“让他们走!”贝拉将查尔斯悬在半空,威胁他。“全都退下。”查尔斯似乎听命于贝拉,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贝拉心碎。火枪队的成员们对站在原地的豺狼们继续开枪,同伴们成了活靶子。贝拉猩红的双眼留下无声之泪,她现在有些崩溃,放开了查尔斯。他还未曾料想,身子便快速下坠,好在四大天王之一的增长将他接住。
查尔斯稍微定了心神,这才火枪队停手。再看过去,四只豺狼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其中一只的肚子和筛子一样,眼睛圆睁。贝拉悲痛欲绝,她想要与它们一同赴死。只听见耳边有低语:“首领,请活下去!”一句。
“忘记我们的仇恨吧,首领!”两句。
“首领,一起回家去。”三句。
它们在用最后的生命和她对话,贝拉回应它们:“放心,我会的。”她不知道它们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话,但这话来自于她的灵魂。
“仇恨,会放大悲痛,也会带来悲痛。”贝拉狼狈地逃脱了,她也悟透了这个道理——这个姐姐留给她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