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山峰上的古洞自是金光洞遗址没错,峭壁嶙峋,土黄色的洞口渐渐收缩拢住深黑,容纳着来往的探寻着进出。
只是那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洞天福地,仅仅是它的媒介、基石罢了,真正的遗址早已随着天地凋零而崩毁,半点不存。
这并不能引起周之楚和九尾狐的在意,一路上都未感知到灵觉触动的九尾狐,自然不会偏执地以为那洞里会有意外,故此两人更不稍加深究便即下山。
在林顶飞跃,不少人依旧探寻着乾元山的秘密,在林间徘徊、在土地里挖掘、在水里摸索,在山脚下依然不缺少这些人的身影,有些还让他颇感熟悉,应该是之前遇到过。
越过了距离四合院最近的部落,又看见一个略感熟悉的身影,在林子里刨出土坑,
周之楚想下去打个招呼,又碍于这些人清冷的性子犹豫不决,若是对方依旧冷脸相对,岂不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个人,相貌平平,气质比一般的习武之人更加夺人心魄,正用简陋的铁器掘地。关键是今天就见了好几回:第一个遇到的没打招呼的人就是他,而后向上绕行时又见了几回;过了太清观平台才没见着,下来时又不期而遇了。
此人动作之迅捷,不像是寻仙问道之人,更像另有所图,否则岂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寻仙问道之人,多是心中有一个目的地或者猜想,应当于那处仔细勘察。虽然乾元山根基庞大,周之楚不得不绕着圈子飞掠上去,以使九尾狐的感应完全覆盖,确实多费了些工夫,可也不致于一路上就见过好几回。
左思右想,周之楚还是怕事,也许就是有这样行动奇怪的人,以周朝偌大的国土面积,不出两个难以理解的人那才是见了鬼呢。
我就不信靠他那把破铲子还能把乾元山挖塌了,难不成他还能在里边埋个核弹?
周之楚吐槽两句,左右望望,确定了四合院的方向,转向那边正欲飞掠,忽地眼角余光捕捉到一袭魅影,从山体右边转出,斜里掠过周之楚的背后,两人大概几十步距离。
周之楚一歪头,看清了魅影。
来人穿着一袭黑色镶边纱袍,风格更偏向裙子,蓬松的布料遮不住前凸后翘的好身材,阐明了她的性别;头戴精美的首饰,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飞舞,面覆黑纱看不清相貌。
那女子飞掠而过,察觉到了周之楚的目光,略微偏头瞥了一眼,几缕发丝撩动着丹凤眼,目光直摄人心,既威严凌厉又美丽柔和,带着难以想象的气度和自信。
周之楚浑身一颤,仿佛内心的秘密被揭开,无比尴尬,赶忙回过头往四合院方向飞掠而去,差点腿脚不稳撞在树上。
用余光瞥见了那神秘女子的去向。
川阳城。
周之楚就收回目光,埋头赶路。
那女子轻巧得像蝴蝶,瞥见头也不回地离去的周之楚,眉头一皱,轻轻说了句“好奇怪的感觉”,融化在风中,继续。
临近“修仙大院”,周之楚轻巧落下,心砰砰地跳。
虽然看不清面容,在地球上有很多背影杀手、墨镜杀手已经封面杀手等传说,让他对于不能看清全貌的女人不敢轻易下定论——好吧,就算能看清全貌也要防备修图大法和化妆大法的奇袭——但是那双丹凤眼就足以昭示她的魅力了,绝非一般女子。
那女子的目光太凌厉了,随意一瞥都让人心惊胆战,对上视线觉得冒犯。
可是自己啥也没干哪?想入非非都还八字没一撇呢,为何这么怕她。
周之楚拍拍胸口壮胆,嘀咕着什么“思想是自有的”“我很纯洁”之类的话,努力把那女子的威严气度从心中抹去,走向了四合院。
九尾狐肯定听得真切,周之楚还担心她会出言讥讽,不过提心吊胆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他渐渐平复了心绪,出了林子来到诸多危房背后。
仔细想想,那神秘女子并非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见的第一个女子,甚至在地球时所见也之人也有比她更美丽、更强势的女子——虽然是通过网络单方面的接触。
虽然单身二十多年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可是也不是没接触过女人的那种,即使面对自己曾经的心上人,也顶多是拘束、局促,哪像她这样眼神如刀,自己就像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
她和封神世界的其他女子相比也是鹤立鸡群的,当然这和周之楚的见识有关:在辟战村时,那些姑娘女子乡土气息较浓,踏实质朴;而在乾元山所见的女冠,为寻仙问道所累,不在意精心装扮,服饰也是简朴的道袍,根本显不出她们的姿色来;偶有例外,妆容得宜也不过称得上美丽。虽较封建王朝的女子大不相同,多了一股子自信,由武学而来,也不过和武夫相当的程度,没有神秘女子那般气度,即使面覆黑纱也难以掩饰,来历成谜。
难不成这个时代选官用人如此开放,女子也可从政,否则怎么培养出这等人物来,令人啧啧称奇。
“呵呵,想那么多干嘛,这种人物萍水相逢再无相见,何必挂怀。”周之楚自嘲道,二者同在一片蓝天下,所处的阶级恐怕是云泥之别,惊鸿一见而已,别被吓到了,清白无辜还怕被指着鼻子骂不成。
转念一想,这正是咸鱼的特性,行动力欠缺,思维发散却像布朗运动,跳脱不已。
周之楚挤进了从夹屋小道挤进了院内,此处并非是高梦所住屋子的背后,因为下山时他只分清了大致方向,并不是原路返回,不过好在那屋子和其他互相支撑的危房差别很大,只要转一圈就不虞寻错。
院子里的“修仙者”们依旧端坐,没有几处空着,他们估计是长久在此,不必特意寻找金光洞,静静等候就可以了。
走了一圈,周之楚发现又有几座小屋换了模样,支撑用的木板成色都是崭新的。不消说,必然是昨晚或者今日房子倒了,堪堪修补。
在这方面他是由衷地佩服,天天睡着危房都不惧,若是他做梦都会被吓醒,随时都有可能砸死,这可不符合他的习性。
没走半圈,周之楚就寻到了屋子,房门大开,周之楚径直走进去,发现高梦和马世季都不在。
他也不在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忽然那女子的惊鸿一瞥闪过脑海,那画面里的细枝末节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