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孟叔了。”
闻言,夏安顿时露出了笑脸,哪还有半分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啊你。”孟渐柯无奈苦笑,轻轻摇着头,自从这小子搬出王宫,自己就没过过半天安生日子。
眼看着孟渐柯写好了折子,派人递了上去。夏安忽然又想起一事,问道:“我听老王说,草原上最近不太平,是真的吗?”
这老王,就管不住他那碎催的嘴,孟渐柯暗暗的想着。既然夏安问起,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随口解释道:“是有些事情,草原上么,无非就那点事。老汗王想要扶持小儿子为新汗王,忠于大王子的部众们不服,群心思变,我们分析草原上可能会有一场动乱。”
想了想,怕夏安瞎操心,又补了一句:“反正草原上打打闹闹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算有仗也打不到咱们头上,更何况你呼延叔还在北疆看着呢,哪有什么大事。就是担心这战乱一起,草原上的牧民们不好过咯。”
果然,本来有些担心的夏安在听到孟渐柯这样说之后,顿时放下心来。
孟渐柯说完,也不再理会夏安,自顾自地看起了手头上的情报。
见到孟渐柯在忙正事,夏安也不好多打扰,告了声退就默默的离开。
惦记着夜伯的酒,夏安兜兜转转的来到了城南。
夜伯最爱喝城南老张头家的酒,下酒菜要城西李屠户家的猪头肉,还有城东张大娘家的烧鸡。
趁着天色尚早,自己又难得出来一趟,全当孝敬老人家了。夏安打算多费点路,给夜伯买齐咯,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这才刚绕到城南,就见一跑堂打扮的伙计匆匆跑了过来。
“这位官爷,请随我来,我们店里有位客人要见您。”不同于刑狱司与兵马司各自的凶名,四方阁倒是经常被定安百姓提起,或者说这定安百姓除了犯了事的,就没有怕穿官服的。这大概也与夏国的官训有关,官服醒己,非警人。
夏安身上的衣服虽然骇人,但是这伙计也不怕夏安,来到夏安身边招呼着。
夏安看着伙计衣着得体,不是一般店铺的伙计,而且这衣服还有些眼熟,不由得问道:“不知你是哪家的伙计,又是什么人要见我?”
伙计闻言往路边一指:“回官爷话,小的是醉花楼的伙计。至于是什么人见您,这得您自己去看。”
夏安朝伙计指的方向一看,心道难怪眼熟,原来是醉花楼。
这醉花楼可是定安百姓人尽皆知的地方。
这醉花楼原名满花楼,是这定安城最大的青楼。年年的花魁大比对于这满花楼来说犹如探囊取物,后来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突然破败,上百号姑娘不知去处。这定安首富钱多多钱老爷念在姑娘们可怜,就出钱盘下了这家店,改成了酒楼,如今成了达官贵人们消遣的好去处。
刚才王德海跟夏安口中的花楼,就是这醉花楼的别称,而夏安也正是因为知道这醉花楼的底细,才那么容易的放过了王德海,毕竟王德海的妻子平日里对他们这对主仆照顾不少,要是王德海去那种烟花之地厮混,夏安才不会轻易放过他。
且说这醉花楼虽然前身是青楼,但是被钱老爷盘下来之后,姑娘们全都从了良,想回家的遣散回家,无家可归的就在店里干活,自食其力。会做菜的当厨娘,会些才艺的就表演节目给客人们助兴,尤其是那些拿过花魁的姑娘,诗词歌赋不比所谓的才子差,吸引了无数的文人墨客。
夏安只是有时会被同僚们拉来喝几杯,老张和王德海可是这里的常客。虽然嘴上花花,但是也深知这醉花楼的后台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虽然这些年钱老爷退居幕后,将乾泰商行一应事务交由独女搭理,自己深居府内颐养天年,但是钱老爷的威名在定安人中还是如雷贯耳,毕竟这位也是当年跟着王上打天下的狠人,敢亲自押送粮草到前线,被定安商人所敬仰,视为商道楷模。
思绪婉婉转转,但是夏安跟着伙计的脚步倒是没停,进了店内被伙计径直带上了二楼,夏安对是什么人找他更是好奇了。
这二楼的包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随着伙计打开包间的门,夏安只觉得眼前一亮,平日里也只不过是跟着同僚在楼下耍耍,这楼上包间还真是第一次来,这奢华讲究的布置夏安在宫中都少见。
“进来吧,别愣着了。”
常言道:君子如玉。世人只当是夸赞之语。但是夏安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眼前这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剑眉星目,风度翩翩,一身月白长袍穿在他身上有着出尘脱俗之感,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一丝不苟的挽了个发髻,干净利落。整个人的气质恍若一本打开的书,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息。此时少年手里若是有一卷书卷,那便是人间绝景,只可惜少了本书,令这幅画卷打了折扣。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若是外人看到此景,大概脑中只有这么一句话了吧。
“二哥?!怎么是你?”任由夏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约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二哥,夏陌。
“怎么,离家久了,不想二哥了?”夏陌嘴角含着笑,令站在门口的伙计心脏都漏了一拍。
示意侍从拿着银子打赏伙计,夏陌拉着夏安走到饭桌前坐下。
“哪能啊。”夏安打着哈哈,不敢正视夏陌含笑的脸,“只是有些好奇,二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你啊你。”夏陌轻轻点着夏安的额头,缓缓地说道:“是父亲让我来的。”
夏安不怕勇武的大哥,就怕这温柔似水的二哥,哪怕二哥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在夏陌的身上,夏安总能找到他娘的样子,也是这样永远嘴角含着笑,用着温柔的目光看着你,令你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为了我去齐国的事?”此时的夏安心里头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是其他事情呢,但是接下来夏陌点头的举动打破了夏安最后一丝顽抗。
“老爹这么狠?一点机会不给我留?”夏安拔高了声调,身子不由自主的想站起来,却被夏陌按了回去。
“别着急,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看出了夏安的沮丧,夏陌有些哭笑不得。
听到还有一丝希望,夏安眼神又亮了起来,“我说服了你,我就能去齐国?”
“不是,还得听父亲的。”夏陌摇了摇头,又给兴奋起来的夏安泼了盆凉水。
“我就知道。”夏安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抱着头,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