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样吧，自从大将军战死，他们几个倒是勤勉了些，也开始能独当一面了。”看着风季通红的眼角，邢先生自知失言，自觉地转移了话题。
“想当年大将军还在的时候，咱们兄弟几个虽然都只是个校尉，但是那日子，啧啧。”风季面带憧憬，作回忆状。
“谁说不是呢，你们几个当时可没少给陛下和大将军惹麻烦。”邢先生白了风季一眼，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咱们陛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时先帝还在，哥几个每次惹了麻烦，都是陛下出面保下我们。”风季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的啜了一口茶水。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几个今天打了大皇子的管家，明天又偷了二皇子的宝马，还好你们处理的干净，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尤其记得那年秋狩，你们几个竟然给大皇子的马喂泻药，当时那场景，啧啧。要不是陛下和大将军力保你们，你们早就被大皇子给剥了。”当时的场景邢先生仿佛还历历在目，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大皇子当时还是三皇子的陛下彻底反目。
“嘿，谁让兄弟们看着他就来气，咱们大夏以武立国，他到好，身为大皇子每天跟那些儒生混在一起，还要削弟兄们的饷银，这能忍？”风季表示不以为意，都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那些人早就黄土一抷了，但是提到那位大皇子仍是愤愤不平。
“那也该收敛点，你们平白给陛下招惹了多少仇家，也就呼延家的两兄弟傻，每次都被你使唤来使唤去，你啊，一肚子坏水。”邢先生对自家搭档的性子也是无可奈何，明明看上去是个严禁肃然的人，可不相处久了，谁知道这货这般惫懒。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谁一肚子坏水了，老子有孟渐柯那货坏水多？陛下把四方阁交给他，我看是物尽其用，这不，才几年啊，连齐武卫的动向都打探出来了。还有呼延震跟呼延灼可不傻，如今他们一个掌管玄甲骑守在北疆，一个掌管烈焰军镇在西荒，那些异族那个讨到好了？也就我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快闲出病来了。”似乎是对邢先生污蔑他感到不满，风季气呼呼的为自己辩解。
“当年陛下以兵法疾如风，烈如火，徐如林，不动如山创建疾风，长林，烈焰，撼山四军，你和呼延灼，沐森，石虎各掌一军，征战在外，又有孟渐柯的四方阁负责情报，钱多多的乾泰商会保障后勤，还有大将军夜天凌掌管禁军居中调度，呼延震的玄甲骑灵活应变。那真是带甲控弦之士十余万，天下战力莫出其右。”邢先生不再争辩，反而回忆起了当时的盛况。
“可不是，那段时间，京都的校场每天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卒在训练，我们几个还因为抢校场揍过一架。嘶，沐森那老阴贼，抽冷子阴我那一拳我现在还记得。”想起往事，风季也是一脸感慨的样子。
“哈哈，谁让铃儿他娘选了你，还不许人家揍你两拳出出气？”邢先生对于风季与沐森两人为了风铃儿他娘争风吃醋的往事也了解不少，忍不住打趣风季道。
“只可惜那一战.......罢罢，不提也罢。”忆起往事，风季不由得悲从心来。
看到老伙计泛红的眼角，邢先生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是陷入了哀痛之中。
久久，客厅之中一片寂静。
十年前的那一战，是夏人心中抹不去的一道疤，夏王夏鸿与大夏大将军夜凌云率兵十万，意图为大夏子民争一分天命，若胜，则大夏便有了问鼎中原的资格，大夏也就不会再被中原诸国称之为蛮夷之邦，大夏子民行走诸国时便不会受到轻视。
可惜，夜凌云遇上了齐王赵凌云。
两人都是天之骄子，夜凌云二十岁拜将，一杆长槊尽扫天下英雄。三十岁带兵东征，连战皆胜，宋梁陈三国无一人可与之抗衡，三国无奈，向宗主国齐国求援。
赵凌云乃齐王独子，十七岁被立为世子。在同为十七岁的御林军统领林羽的帮助下，三年内渐渐架空齐王，掌握了国家大权。收到三国联名求援后，被齐王派出去亲征夏国。
于是，三十岁的夜凌云与二十岁的赵凌云，相遇了。
仿佛天意一般，势如破竹的兵锋止步于白茅渡口，夜凌云的不败传说也破灭于此。
白茅渡，大河支流无定河的一处渡口。无定河，宽百丈，河水全年奔腾不息，浩浩荡荡，故当地百姓称之为“无定河”。
白茅渡一战，赵凌云以身为饵，诱敌深入，又以齐军精锐羽林卫十万合宋梁陈三国联军各五万共二十五万大军断了夏军退路，将夜凌云和夏鸿围困于白茅渡以东二百里的断魂山，消息传至夏国国都定安城，夜皇后夜凝雪与夜贵妃夜凝霜率三万凤鸾军前往救援，定安仅余一万禁卫军。
当凤鸾军赶到战场之时，夏军已被围困十日有余，面对四国联军铁桶一般的围堵，夜凝霜施险计，率军杀入重围救得夏鸿及夜凌云脱困，夏军退至白茅渡口时仅余七万人马。
为了给夏王夏鸿争取撤退时间，夜凝雪与夜凝霜率领残部与追兵决战于白茅渡，血战一日，凤鸾军全军覆没，大夏众多官员妻女也在其中，风季之妻韩霜，时任夜凝雪亲兵队长，亦战死于无定河畔。
赵凌云念夜家姐妹英勇，还二人尸首，后葬于大夏祖陵。
夏鸿及夜凌云率兵裹挟数万三国乱民一路退到境安城，赵凌云引四国联军追到境安城下，围困数月，攻之不下，便派细作到定安周围散播夏王夏鸿已死的谣言，并且鼓动韩卫遗民作乱，聚集近八万暴民围攻定安城。
丞相苏顾在危急关头率领禁卫军死守城池，并且力推年仅十岁的大公子夏毅监国，稳定民心。并派多路人马前往境安前线求援。
内外交困之下，夜凌云自刎境安城头向四国谢罪，换取联军退兵。恰值此时齐王驾崩。为稳定国内局面，赵凌云无奈撤兵。联军退兵之时境安百姓十余其三。安置三国百姓于此以充人口之后，夏鸿火速率兵回援京都。
夏鸿返回定安之时，禁军仅余三千，在苏顾的带领下死守王宫已有数日之久。
随着夏鸿率军平乱，夏国内部终于平定，夏国第一次东进在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之后，以失败告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