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扔的烟盒?”
教导主任樊主任风风火火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手中举着一个芸烟的烟盒,颇有斧头帮的气势。
他带着严厉的口吻说到,目光扫视着厕所里的每一个人,两个同随进来的老师则在门口堵住,封锁现场,同时也把放哨竹竿给扣留住了。
程路心里叫屈:曾经曹操兵败赤壁逃跑时大笑三次引来三波兵,现在袁世鸥随手扔个烟盒引来教导主任,你们自带灾星属性啊?
大家一看到那紫红色的烟盒就知道是袁世鸥刚刚扔下去的那个,没想到正好砸中了樊主任,之前大家都还在笑是砸中了哪个傻逼。
而现在他们个个低头不语,眼神慌乱,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话更是不会说,像个真正的傻逼。
身为老大的袁世鸥此时站了出来:“领导,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也不能证明这个就是我们这层楼扔下去的啊,楼上也有男厕,我估计是楼上有人在抽烟,是他们扔的。”
樊主任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叫了个老师去楼上男厕看看,自己则继续审讯他们。
他往地上一看,看见几个烟头,又发现小便池里也有,还惊奇的发现一双一次性筷子。
“有谁抽烟了?”他依旧严厉地问道,指了指那些烟头,示意物证就在面前,别想抵赖。
所有人都矢口否认。
他们的这个表现樊主任是料想到了的,专治违纪学生二十年他还是很有经验,他并不着急,他有的是办法。
然而,就在这个短暂的僵持阶段,大家惊恐的看见蘑菇头的鼻孔里缓缓喷出两道青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原来在樊主任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刚好猛吸了一口,他慌忙得只顾着把烟头扔掉,却紧张的忘却了呼出烟气,再反应过来樊主任就在他面前了,他只好憋着。
然后憋到现在他终于憋不住了,他紧闭着嘴巴,烟气就从他的鼻孔里冒了出来。
樊主任还没采取措施就有人自己露出马脚了,他掩饰住自己心中的得意,看向蘑菇头,大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报告主任,我在生气!”蘑菇头回答得干脆利落。
在场所有人都被蘑菇头这个回答震惊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讲冷笑话?
更人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回答的时候语气坚定,声音洪亮,气势十足,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是梁静如吗?
真是教科书级别般的作死!
樊主任也是楞了很久,这种耿直的boy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然后他对蘑菇头大声训斥道:“简直无法无天了你!在校抽烟破环校园纪律,又胡说八道还这么理直气壮,不,你这分明是理不直还气壮!在这里站好,等会我在来收拾你!”
樊主任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他什么才叫真正的生气!
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有人趁机开始哄闹起来:“主任,现在是上课时间了,我们得回去上课了。”
“是啊,这节课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错过了后面就不好补回来了。”
“对的,学习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这也关系到学校的名声。”
樊主任不为所动,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有学生的样子吗?是真心想学习吗?一个个穿着奇装异服,男生头发留得比女生都长,你们把心思花在打扮上还是学习上的?”
程路感到委屈,自己在学习之外唯一的乐趣就是捣鼓自己的发型,没想到这个兴趣都要被抨击。
樊主任说话的同时注意到袁世鸥,指着他向大家说道:“大家要向这位同学学习,看到没,这才是男生标准的发型,干净清爽,多有青春阳光气息……”
樊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袁世鸥,愈发觉得他这个形象好像也不太好,补充道:“只不过呢……这位同学头发可以适当留长点,你这形象留太短感觉怪怪的。”
樊主任没说好像刚从局子里出来一样,他觉得这样说一个学生很不合适。
袁世鸥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被校领导表扬,内心居然有点小窃喜。
他的小弟纷纷点头,对樊主任说的话表示赞同,顺便拍一下老大的马屁。
程路汗颜,樊主任还懂发型之道,如果他不从事教育行业,也能成为其他行业的好老师——托尼老师。
这个时候,刚刚去楼上检查吸烟的老师下来了,还带着几个学生,他对樊主任说道:“樊主任,刚刚我一上楼就听见有人在厕所门口喊了句‘春眠不觉晓’,我一听就知道是他们的暗号,紧接着我就去了厕所发现这几个人神色不对,地上还有烟头,我怀疑他们抽烟,但我没有证据,我把他们都带来了。”
“辛苦了,曾老师,你把他们交给我吧。”樊主任说道。
曾老师把楼上带来的那几个学生交给樊主任,然后就离开了。楼上楼下两拨学生放一堆,他们互相看对方的表情复杂,有惊异,有无奈,有苦笑,有“你也有今天”的嘲讽,有“你还不是一样”的反讽。
从这些丰富的表情中,程路推断出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大多应该认识。特别是袁世鸥和对面的一个黑框眼镜男眼神交流十分频繁,而且交流的还挺开心,时不时两人嘴角上扬,就差点笑出声了。
这黑框眼镜程路感觉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个时候也没心思纠结这个了。
程路想:如果黑框眼镜男知道自己这次被抓起因就是袁世鸥的一句话,他跟袁世鸥交流还会这样嘴角上扬不?
答案是会,他会笑着埋葬袁世鸥的尸体……
樊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现在在场的所有人,跟我到我办公室来,”
有几个学生委屈道:“樊主任,我们是来上厕所的,我们可没抽烟啊,也没做过其他什么违纪违规的事,让我们回教室上课吧。”
程路可以肯定,他们这几个说的是事实,他们确实是来上厕所的,不过运气太背了,人在厕所排,祸从天上来。
但程路却不能为他们申冤,毕竟此时自己都是被怀疑的对象,自身都难保啊。
“对不起,在事实调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所以还得请大家跟我走一趟!”
樊主任虽然一句话说了好几个谦词,但其实态度强硬,不容置喙,有点港片中正义警官的意思。
与此同时,在高三10班的教室里,俞小苗看着自己旁边那空着的位置显得很是担忧,她悄悄地给程路发了个短信,没有回音。
她写了张小纸条:你知道程路到哪里去了吗?
写好后悄悄递给了斜前排的孙铁峰。
第一次收到女生的小纸条,铁子迷惑又激动,难道春天到了,桃花开了?
耳边似乎传来《动物世界》的BGM,以及赵老师那熟悉的:“春天到了,又到了……”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纸条,看到内容后心里踏实了,果然,怎么可能会有女生关心自己嘛?
孙铁峰正想回一句“我也不知道”,这时语文老师何老师刚好正在给大家讲解“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这句话为什么是妙句而不是病句。
他便把这句话套用了,在小纸条上写到:“大约程路的确死了”然后递给俞小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