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三日便是杜鹃的生辰,把玩着前些日子自己秘密雕成的桃木小人,吕晋强捺住内心的那份激动,却又忍不住期待娘子的反应。
这桃木小人虽未能雕得和娘子神似,但此番情意娘子定能理解,借此,停止冷战,和好如初,安抚娘子今日平白多得的委屈。
桃木小人,一脸笑意。
然而未等吕晋沉浸在这种心情过久,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
三三急急窜入房,大喘着气:“大哥大哥,嫂嫂,嫂嫂她.......”
三三顿了一会,吕晋心中惶甚,忙放下手中的桃木小人,无暇去管那小人因未放稳摇晃得厉害。
“如何!如何!”吕晋一贯自持的冷静被惊慌吞噬得一干二净。他往三三那疾走了才几步。
“在.......在当铺倒了,人,人没了。”三三强忍着说完,小声抽泣。
而吕晋闻此噩耗,迈出的未落地的脚猛地往后缩,全身脱力,直直地往后坐去。
“没了没了!”吕晋像是自言自语随后又猛地醒地站起,往门方向去,“娘子,娘子!”
三三连忙跟上。
春意未尽,天地间虽换上新生的绿,却普遍被一层薄冷笼着,乡间更甚,但吕晋未闻。
他又坐上了村头老伯的牛车,但去往的,不是人人羡艳的京城,而是那年年风雨中战栗的破败茅屋。
怀中的躯体不再温热,他知晓娘子冷,但任由他抱紧,都无法再听到娘子因感到温暖而发出的满意的叹声。
渐渐地,吕晋感觉自己的血也冷了下去,同这山中阴,同这怀中凉。
自此,山河无故人,自此,余生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