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更,以是初晨。
“咚咚咚”
醉仙酒肆的破门,被敲的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秒就要断碎。
林诗清愤恨的坐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流涎,睡眼惺忪的跑去开了门。
“别敲了,门坏了你们赔啊!”
林诗清刚想破口大骂,可脏话还没出口,就被门口的阵势噎进了肚子里。
只见一群眼熟的麻衣壮汉来势汹汹的聚拢在酒肆门口,个个面容哀怨,愁字挂在了脸上。
为首的是胡子花白,精神抖擞的酒圣白老头,正笑容可掬的盯着林诗清。
“这不是以前和我比酒的手下败将嘛,这么早来是想找回脸面?还是另有打算?”
不明真相的林诗清眨眼眯笑道“各种兄弟,有何贵干啊,今日酒肆关门,不营业,你们从哪来就回去吧。改日我再好好招待”
“可别啊,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对对对,我们是来喝酒消遣的”
门口的壮汉们,听到林诗清的话骚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着什么。
杂乱中林诗清听出来个大概,这些人是因故不能出城,想找个地方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正巧白老头也有此意,以他为首众人就相约来到这里想把林滑头的好酒一饮而尽。
知晓缘由的林诗清,摆摆手。安抚片刻,调侃道“兄弟们早说嘛,我看你们这英武的幅模样,还以为是想把我这小店拆了呢。”
说罢,他便迎上前去搀住白老头的手臂,拉进了屋里。
林诗清嗓门一抬,“个位随便坐,随便喝,今个酒钱打个九九折”
话音刚落,嘘声一片。
“嘿嘿,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各位大哥还请担待。”林诗清贱笑道。
壮汉也是质朴之人不在计较,毕竟这点苍头小利在林诗清嘴里说出来,实属难得。
今早林诗清好一顿忙活,平日店里那来过这么多人,这可真是小姑娘上轿,头一遭。
等全都安顿好了,林诗端起一盏泥陶杯,走向角落里白老头。
老头姓白,名展鹤,是这安山城活的最久的一个人,受人敬重,可自从喝酒输给林诗清之后。
这毛头小子,每逢遇见他都喊白老头,年事已高的白展鹤不怒不威,他的那双慧眼阅人无数,在他看来这林诗清就是一顽劣的猕猴,本性不坏,是个可塑之才。
“诗清啊,今天我带得这些人你是否满意啊,”
白展鹤邀功的瞥了林诗清一眼。
“白爷爷的恩情,我诗清可都记着呢。”
话音未落,白展鹤的心里猛的一颤,这句白爷爷,让他老泪纵横,自从林诗清的父母逝去,以经有五年没有听到了。
“哎!记着好,记着就好。”白展鹤重重的应了一声。
心情大好的白展鹤眯着眼望着林诗清,眸子里满是慈爱。他顿了顿端起杯中桃花酒,一饮而尽。
林诗清也改了以往的调皮,端正身子郑重道
“白爷爷,我过两天就要离开安山城了,到时我想把这店送给您老人家打理,其他人我不想卖也不放心。”
“怎会如此突然,我可从未听你说起啊”白展鹤脸色一变。
手中的酒杯盏被他激动的碰倒,掉在地上。
“啪”一声清脆回荡在酒肆,但又很快被旁人的话语声淹没。
林诗清一脸幽怨,悻悻道“事出有因,我昨日在后山遇见一仙子,贪恋她桃林的花瓣,被逮到要我做她的奴仆,不然我就要身死道消了!”
“怎会有这等异事”,白展鹤,捋着花白的胡子,思索着。
“什么,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桃林!”
白展鹤神色凝重,微声道“你当年出生时,这安山城发生一起怪事”这是一桩秘辛,被你父母给花钱瞒了下来。
“还有这等事情,我从未听父母提前过啊”
林诗清也陷入了好奇,这两件事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我也记不太清了,只知你降生的哪天,安山城下起猩红血雨,嘀嗒着染红了整座山城,而且山林中百树凋零生灵涂炭,隐约间还能瞅见到天穹上的神嚎仙哭,我当时也是胆子大,出门看了几眼,其中就有一片桃林,不过是白色的。
“这不可能是我引起的吧,”
少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到。
“我觉得也不可能,只是哪天出生的孩子都被视为妖邪,带进了京城,你父母为了保住你散尽家财贿赂了前来查问的衙役,才留住了你。
“既然如此,我定要去那桃林中重新走一次,或许能在那仙子口中问到什么。”
林诗清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紧紧的抓住了衣角,自己以是孤身,了无牵挂,想起自己都双亲在五年前的雨夜中神秘消失,别人都以为他们死于意外。
可年幼的林诗清在电闪雷的雨夜里,望见了一只容貌可憎的怪物那才是害死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他惊恐万分不愿想起这些,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
白展鹤,瞧见林诗清这坚定的模样不在阻拦,微微叹息。
“也罢,你此行小心,万事都要以小命为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诗清明白,白爷爷你在这城中也要谨慎,我觉得这两天不太平,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早以感觉到了,最近边境战事吃紧,就前几天我托人去南王府送信了,告诫他们向这里增援増兵。依照路程,明早就能到喽。”
白展鹤得意拨弄着胡子,心想你林诗清和我比还差了不少火候呢。
“不亏是白老头,真是机敏过人,有您这样的智囊在我还怕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不醉不归,庆祝你后天就是这酒肆的掌柜”
“我这次可不会在输给你这小家伙了,今天定是你趴在桌子底下”
一老一少,推杯换盏,眉开眼笑,和旁人无异,实打实的酒鬼。
安山月夜,灯火通明,落花巷的酒肆里,林诗清正微醺小酌。
这群人喝酒从早喝到晚,李山河稚气未脱的脸颊,红扑扑的,稍显得意。因为还能再桌子上坐着的只有他和白老头了。
其他的四方酒桌底下,都趴着几个酣睡的大汉,鼾声如雷。
杯盏碰撞,激起几滴浊酒,落在油光的桌面。
屋外潮湿的水气透过窗子,进入酒肆里,让林诗清打了个喷嚏。
山城多暴雨,从乌云压顶到大雨磅礴,仅用半柱香的时间。
湿花春雨如珠泣,泣珠如雨春花湿。
雨水砸在地面,溅起朵朵透亮水花,巷子里的青石街道人迹罕至,除却流淌的雨水还混杂着其他液体,颜色嫣红,腥气扑鼻,是血。!
“轰隆”
雷声大作,接踵而来的闪电照亮眼前景象。
凛冽寒光照铁衣,街上站满了杀伐果断的士兵,老弱妇孺的尸身倒在他们的面前,没有悲鸣,这群不知来历的屠夫,杀只需一瞬,毫无人性可言。
浓烈的腥臭,随着他们的步伐逐渐前进。
直逼林诗清的亮着灯火的酒肆,危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