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扛着走的感觉着实膈应死人。
特别是手脚,都快要被勒断了去。
“王爷,你要的人末将给你带来了。”中将朝着站在殿中看兵书的麟王拱手复命。
麟王没转身,就连视线都没有一丝要调转的意思,声音冷冷道:“将人解开,你们可以退下去了。”
说着抬手翻过一页纸,继续看着兵书,没有要搭理夜凌澜的意图。
虽然被解开束缚,可手腕和脚腕被勒久了,一层三指宽的淤青便大刺刺的挂在腕上,看起来十分醒目。
该死,这样子回去要是被撷儿瞧见了,定要心疼得不行。
夜凌澜那是心中一阵懊恼。
恨不能,将背对着她看书的人给狠狠踹倒!
等了有一会儿了。
夜凌澜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若是不能确认撷儿的安全,她真的没有半点耐心继续呆在这无聊苦等。
可眼前之人就是那般可恶,丝毫没有放下手里的书的意图。
被动总是处于下风,还不若主动出击,说不定还能占得先机。
可麟王就好像看清了夜凌澜心中的小九九一般,倏尔放下手中的兵书,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
声音似乎更冷了。
“你就是许太傅新收的弟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在朝中任何职务,可有突出贡献?”连珠带炮的猛问一通,邪佞阴狠的目光如同一头发疯的饿狼,带着无尽的阴寒气息,朝她疾速强扑过来。
听了这些话,夜凌澜莫名觉得麟王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可还是被吓得连连咽口水。
“王爷不认识我么?”那为何要抓我过来?
后边这句她没敢问,麟王想抓人哪有抓空手的习惯,定然是由于某些不可避免的因由,才会将她掳来。
探究的眸子死死的盯在那张威严得有些吓人的面孔上。
麟王回以邪佞一笑,周身嗜血的气息爆涌而起。蓦然转身,重重的一拳落在了她的身侧。
夜凌澜转眸看去,黑玉铺就的地板悄无声息的裂开了几道缝隙,而且,以拳头砸下的那一点为圆心,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方圆四处扩散而去。
“咕噜!”
好大的一声,从夜凌澜喉咙里发出来。
“王爷这是为何?”黑玉很贵的好么?这么浪费了去,即便不是她的玉,可看着它碎裂时,心还是会一抽抽的发疼。
惋惜的目光顿时从那双清瞳之中生出,可眼眸里除了那片诡异的惋惜,麟王没在看到其他的情绪。
就连畏惧之色也看不见一星半点。
哟嚯!
不愧是许太傅的弟子,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就敬重这样临危不惧、面死不乱的人物,心里不禁生出几丝欣赏的意味。
看着这人,也不是那么厌恶了。
“你先起来坐着,本王看你是个人物。也不想与你多费时间,只是你必须将方才那些疑惑给本王解了,不然,这清梧殿你怕是永远都走不出去。”
麟王蹲下来将夜凌澜扶起,骇人的神色略微松缓,脸上多了一抹温和之色。
看来,麟王也不是传闻中那种杀人不眨眼,杀人不问罪责之人。
夜凌澜眉梢隐隐一挑,胸口中的气也缓和了不少。
“回王爷的话,我是陛下的第五女,在朝中并无任职。至于家住何处,在没回到帝都以前,我住在一个小村落里。我姓夜名凌澜,说起贡献,前段时间陇南水患,就是我给治好的。也不懂算不算得上是一项突出贡献。”
夜凌澜,不卑不亢也不气急的讲完了这些话。
麟王见此,对眼前这人愈发觉得满意欣赏。
果然,许太傅的弟子就不带怂的。深得她意,深得她意!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她将陇南水患摆平,还将水引到了她所在的地盘,解决了当时军队缺水之苦。更是让当地百姓免于干旱之害。
一来二去,麟王对夜凌澜占了许太傅之事也就没那么气了,相反很想将夜凌澜收到自己的麾下做事。
足智多谋,处变不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品质。
她很喜欢!
“咳咳,算起辈分来你可要唤本王一声小皇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来也是咱姑侄俩缘分深。不然也不会在身份未明的情况下聚到一处。”
夜凌澜对这般好说话的麟王感到很是意外,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
张嘴刚要说话,麟王却拽住她的衣襟,将脑袋凑过来仔细的嗅了嗅。
“怎么回事?那些兔崽子为难你了?”
如此大的动作,夜凌澜一个不设防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冷不丁的突出一口血来。
“王爷……”刚想抬手抹去血迹,麟王却将她整个抱起。
“军医不是!太医在哪,赶紧传太医啊!本王的乖侄儿都吐血了!!!”
夜凌澜满头黑线,刚想说话,又被堵住。
“乖侄儿你别说话!免得气血翻涌,又加重伤势!”
麟王果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悍将,就连关心人的话都说的吓破人胆、凌厉非常。
好在夜凌澜早已习惯她的说话方式,倒也不害怕,只是有些无奈的任由她抱着上了床。
“王爷,太医怕是一时半会儿请不来了。这随行军医可否一用?!!”赶来的小兵皱眉相问,倒不是恼怒于现下的状况。
只是担忧夜凌澜的身体。
那可是王爷的乖侄儿,王爷亲自承认的乖侄儿。
诸多皇女皇子之中,有谁能被自家王爷承认过,更别说亲自将人抱上床,还焦心担忧的替人家张罗太医。
自家王爷上心了的人,她们做属下的一样要上心才是。
麟王并非一急就将所有事情都忘掉的人,这太医唤不来一事,就被她发觉了猫腻。
“叫军医暂时顶上,派个人去探清楚为何太医集体离职!!”麟王怒了,幽深如古井的眸子里翻涌着滔天怒火,若是仔细观察,还会看见眸中隐隐有雷电炸开的电芒。
殿内的士兵都是熟悉麟王之人,都没有因为麟的骇人面孔而感到恐惧,相反,都与麟王一道,担心起夜凌澜的身体。
趁着军医给自己看伤的功夫,夜凌澜拽了拽麟王的剑穗子。
麟王当即反应过来,一脸担忧的看向她。
“乖侄儿,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又出了状况,这军医若是弄疼你了,你尽管说出来。本王替你做主,将她轰出去!”
连珠带炮,她竟不知道麟王何时是如此健谈之人,心里隐隐生出笑意,却也不敢放肆,“王爷可否派人到绮乾殿去看看,侄儿遭人陷害,夫郎如今不知情况如何,这心也是七上八下、提着悬着,压根就静不下来。”
麟王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就让武功最为高强的人去绮乾殿探查。
“钱三速度最猛,功夫一绝。乖侄儿不会担心太久的。”
自以为软言软语的哄着,实则粗声粗气的吼着。
夜凌澜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唾沫,只觉得神思有些不清明,好似陷入混沌之中。
强撑着钱三回来,可一听到那消息,整个人就猛然吐出一大口血,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回王爷,殿下。那绮乾殿中除了几位小侍,属下并不曾见到其他的人。”
麟王是个十分护犊子的人,听了这话,想也没想,当即提起三米大刀,朝着绮乾殿杀去。
“你们给本王照顾好本王的乖侄儿,本王去去就回!”声音里都带着难以遮掩的杀意。
……
就像一阵疾风,麟王在守夜的绮乾殿小侍那得了消息之后,就急急地冲向坐落在内宫的舒言殿。
“嘭!”
守卫根本拦不住武力强悍的麟王,被三米长的大刀一扫,都口吐鲜血的瘫倒在地。
这事,带着一脸困意的皇贵君亲侍出现了。
他朝着暴虐腾腾、杀意四溢的麟王盈盈一拜,不疾不徐的缓缓说道:“拜见麟王,不知麟王深夜进入内宫,可有陛下通允。”
这是哪来的狐媚子,三米长刀一扫,那被麟王以为在卖弄风姿的皇贵君亲侍就被扫到了十米开外,挂到了满是冰锥子的高高树枝上。
就在麟王几步上前,欲要踹开紧闭的殿门之时,一脸笑意的皇贵君这才迟迟走了出来。
“麟王,许久不见你这气性是越发大了。深夜入了内宫,可是陛下传召?若是迷了方向,本君可以让手下的小侍为你引路。”
皇贵君心里也瘆得慌,完全不懂这座杀神是因何缘由闯到他的舒言殿来。
可怎么说他也是陛下的男人,贵为舒言殿一殿之主,自然不能丢了脸面,失了仪态。
看似站得笔直端庄,其实,在厚厚袍服遮掩下的双腿,已经酸软打颤,禁不起一阵风吹。
麟王似乎也察觉了某人下盘似乎有了异状,长刀一扫,惊风扫过,那皇贵君便结结实实的软倒在地,一身威仪不复存在。
“难怪本王瞧着甚是诡异,原来竟是强撑的。别给本王拐弯抹角的装傻充愣,赶紧放人,不然本王一怒,烧了你这舒言殿!”
分外的冰冷的视线扫过窘迫不堪的皇贵君,杀意凌人,如同降世杀神。
皇贵君不过是匆匆扫了一眼,就被吓得心肝一颤,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
冷意如同附骨之疽,一点一点的将他身体里的温度给吞噬干净。
身体和声音止不住发颤,“不知王爷所寻何人?若能说出来,本君不介意深夜帮王爷寻人。”
杀意森森的眼风一扫,三米长刀立即架到皇贵君的脖子上。
刀刃上的闪闪寒光,刺痛了黄贵军的双目。
“别试图转移话题,本王要寻什么人你会不清楚。快将本王乖侄儿的郎君送出来。否则现在就要了你这狐媚子的性命!”
这会儿,皇贵君倒是完全反应过来了。
能被麟王称为侄儿的还有几人,更何况侄儿已有郎君,除了绮乾殿那位,他根本不做他想。
“快快快,快去将凌郎君他们送出来!”心下又惧又悔,他竟不知绮乾殿那位居然招上了麟王,还自以为是的认为麟王与那人关系不和。
这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皇贵君恨不得当场自赏巴掌,可他没来得及思虑清楚这件事,就被一身伤的凌郎君给吓破了胆!
麟王将人接过,赶不及发怒,就一手一个的疾速掠回了清梧殿。
“这次的债下次再讨,若不想丢了小命,就给本王将这消息彻底封杀!”
远远的传来这一句,皇贵君强撑着站直的腿又再一次跪倒下去。
“快快快,快按麟王所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