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悠悠和青青恢复妖身,向寒臾初展开拼死一击的同时,一只青鸟也伴随着灵树射出的旋叶刀迅捷而出。这一次灵树攻击的目标不再是寒臾初,而是围拢在他四周的部下。箫懿希望自己的攻击起码能够吸引到寒臾初的注意,从而引发剑蛊千冠冢来自冥域的死亡之力。
虽然和悠悠青青一路而来,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入的接触,更谈不上什么感情。甚至在飞出去的同时,箫懿在电光火石之间都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如此奋不顾身。或许是她们身上有一种美好的东西,或许就是纯粹出于不忍心,再或者,难道是英雄救美的那种爽快的情节?
寒臾初丝毫没有把二姝放在眼中,但对化身青鸟迎面扑来的箫懿,他却是慎之又慎。这还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一个身无修为的“普通人”,先是施展变化之术,然后又能驱使那只有性灵全无神智的大树伤到自己。这还是个普通人?这个普通人在看到自己的晖离灵水盾之后还敢这么舍生忘死地扑过来,他到底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
不过斗战在即,既然想不清,也就无需多想。寒臾初对自己通过兵劫才得到的晖离灵水盾有充分的信心。这不过这一次他的攻击更强,八面盾牌团团旋起,四下扩散,向箫懿和二姝撞去。
与此同时,一件小小的物件从箫懿身前飞出,向着晖离灵水盾飞了过去。三只龙爪为足,一侧把手上面雕刻着展翅的飞鸟的杯子,合卺杯。作为被指明要活捉的对象,箫懿生怕寒臾初会对自己有所保留,难以激发千冠冢的冥域之力。因此他需要维持自己的攻势,争取能够从寒臾初那里获得更大的压力。
想到自己现在的心声几乎就是求着对方快来杀自己,这倒霉剑蛊的能力让箫懿都有点哭笑不得。
给合卺杯种下剑蛊,并不是箫懿飞出之后才临时起意。一道变化,两个剑蛊,这是箫懿目前所有的依仗。灵树剑蛊的旋叶刀未能重创寒臾初的时,箫懿就准备孤注一掷个合卺杯种下第二道剑蛊。他幻想着,这只不受玄劫剑蛊炼化的合卺杯,能够让元龙想起沉睡记忆的合卺杯能够犹如九卢山中的无仪簋一样,在剑蛊的激发下,起到不可思议的奇效。
但是由于合卺杯不受炼化,箫懿也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而已。没料想种蛊的时候合卺杯竟然没有丝毫抗拒,剑蛊轻易种入。不过再接下来的情况,箫懿又懵了。种是种下去了,但是合卺杯却没有丝毫反应。相比起能够立刻感受到种蛊灵识的千冠冢,第二道剑蛊共谁语进入合卺杯后,就声息全无。
没有灵识的牵连,任凭箫懿心中无尽的呼唤,合卺杯也没有丝毫反应。如今迫于无奈,箫懿也只好孤注一掷,抛出合卺杯,寄希望于敌人的攻击或许能够激发出它的能力。
一如之前的旋叶刀,合卺杯碰到晖离灵水盾后,盾牌上面金光微灿,整只杯子都被吞了下去,丝毫没有任何反应。灵水盾旋转如风,一个盾牌纳入合卺杯后,另一只盾牌已经现于箫懿身后。箫懿急忙运用青鸟的能力想要闪避攻击,没想到这次却全然无效。三个盾牌在他身边合拢,无数小手伸出,任凭青鸟腾挪空间,却依然难逃厄运,被数只小手牢牢捉住,固定了身形。
见箫懿被捉,他扔出来的东西莫名其妙,也没什么用处。寒臾初露出阴狠又满意的笑容,也不去看箫懿,反而来到被盾牌牢牢控制住的悠悠的身边,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看了看。
箫懿只觉得自己正在被盾牌中伸出的手臂按进如水的盾牌之中,千冠冢的能力依然没有激发,他急得甚至破口大骂道:“有种就杀了老子,你那个水枪不是厉害嘛,快给老子一下。”然而在寒臾初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他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寒臾初说的:“其他人都杀了,这两个小妞如果教主不要,回头我就赏给你们玩玩。”
等到箫懿再次恢复感觉的时,他抬眼一看,只见悠悠和青青分别坐在自己身前十步外的左侧和右侧,也在看着自己。
“你们没事吧?”箫懿开口问道。可是话说出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对,箫懿发现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相比起箫懿,悠悠和青青清醒的更早,她们早已经发现了这个事情,见箫懿嘴巴开合,用手指了指嘴,再指指耳朵,摇了摇头。
箫懿挣扎着起身,他随即体会到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在水里一样,身体轻飘飘的,只不过并没有水带来的阻力,能够行动,但却缓慢一些。然而他也不过是向前走了两三步,就感觉到一道无形的墙壁横亘在身前,无论怎么用力,再也无法向前一步。这时箫懿也才恍然大悟,看来三个人都处于这样的牢笼之内,不然早已醒过的二姝也不会仍然在十步开外了。
“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箫懿用手扶住看不见的墙壁,尽量缓慢而又张开嘴巴,让想要说出的每一个字的变化都能够体现在嘴巴的动作上。“你们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吗?”
“是的。”悠悠和青青也站起来,点头确认后,学着箫懿的样子开口道。
无声的交流就这样开展起来,然而很快,箫懿就放弃了这样的尝试。他发现二姝虽然能够比较准确地猜对自己的意思,但自己在唇语上面实在没有什么天赋。至于凌空写字?箫懿也只是想了一下就彻底放弃了。不过简单的对话过程也让箫懿了解了一些事情:除了他们三个,这里没有其他双阙妖属了。也不知道剩下的妖属是跑了还是如寒臾初下的命令一样都被杀害了。而在这里,灵识也被禁隔,悠悠和青青她们没有办法施法,同样也没办法通过灵识沟通。
就在箫懿准备尝试进入仙真化境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男人的笑声道:“这就放弃啦,太没耐心了。我小时候和牛羊,老鹰他们说话,能一说一整天呢。”这是一个和寒臾初完全不同的声音。
一惊之下,箫懿尚未完全坐下的身躯猛然站起,同时他也看到对面的悠悠和青青的反应几乎和自己相同,都在左顾右盼,想找到这个说话的人。然而四周空空荡荡,并没有一个身影。
合卺杯。箫懿脑子一转,立刻就想到一个可能性,他试探着说道:“你是杯……呃……杯神吗?”
“杯神?那是什么东西?”疑问之后,就在箫懿和二姝中间的空间忽然氤氲了起来,一个戴着草帽的瘦高男子站在中间,在他的背后,则站着一个头生四角,胸膛上面贯穿着一个大洞,歪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怪人。
“是你!”箫懿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正式碰瓷卖给他合卺杯,以及在九卢山中留下身影的男人。
瘦高男子撇撇嘴,答道:“我也刚知道是你,如果之前就知道,早就把你带走了。要不是你坏了我的事,我也不至于要躲着外面那个光头。趁着现在情景,咱俩可得好好聊聊。”
“你知道啦?”箫懿觉得事情有点难办,不过令他没有绝望的是,面对可能敌人,箫懿本能地试了一下,发现千冠冢和共谁说两个剑蛊竟然已经回到了自己体内:“那就聊聊呗,你为什么要破坏楚芜封印,想要利用他来害人啊。”
“废话,不破坏封印,我怎么把他带出来。”瘦高男子怒道:“再说,我什么时候利用楚芜害人了?”
“楚芜要杀我。”箫懿指了指自己:“不算害人吗?”
瘦高男子没好气道:“你要不去惹他,楚芜怎么可会伤你?再说了,你能算是人?”瘦高男子话中有话,说道:“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来历。就现在我们四个,要说最不像是人的,大概就是你了吧。”
箫懿眉头紧皱,之前他只以为能够利用妖漏的瘦高男子身怀秘密,是个特殊的人,却没想到他似乎对自己也有些了解,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么,知道多少。
等等。箫懿心中告诫自己道:沉住气。一个没有修行的普通人会变化,能够种蛊,甚至能够破坏他的法术。也许他只是根据这些来推断出我藏有什么秘密,从而说这些话想要诈我而已。毕竟方才他说的话真要想起来也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玩意,没有明确提到和仙真化境有关的东西。可不能上当。
“所以你卖个我合卺杯,就是想要试探我咯?”箫懿虽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但却也没有实指,反而悄悄转移了话题。
瘦高男子似乎理解地看着箫懿一笑,不过似乎也乐得顺着箫懿的话聊下去:“那倒不是。我那时候可没想到会是你。”他用手指了指后身后的悠悠和青青,说道:“我只是发现他们要找的人是我。所以对于你这个错误的目标,我把合卺杯给你,只是做一个耳目,以及能够让我随时赶到。让你帮我探探他们的用意到没什么,可是让你当了我的替死鬼,我心中还是会愧疚的。可是没想到,果然善有善报,阴差阳错,倒让我找到了破坏我计划的人。”
看着箫懿的警惕越来越高,瘦高男子反而坐了下来,向箫懿道:“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破解楚芜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