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小伙子。”兴登堡躺在御霜让出的马车上,W,闪灵两人在近旁看护,几天不见,他一下衰老了二十岁,头发白了一半,胡子拉碴,如果他现在死掉,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寿终正寝的呢。
“你看上去还不太乐观,得好好养伤,你可以到冬营里,那儿更暖和不是吗?”
“哪怕是感染者之间也有歧视,萨卡兹永远在最底层,怎么可能把位置留给我们?”
“那至少,我能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来,W,我们把他送到营地里吧!”
兴登堡却伸出手拉住了他:“这儿就顶好了,我还是愿意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心情好,伤口就好的快。”
听到这句话,御霜打算不再提有关莫德尔的事。
他们很快闲聊了起来,“所以,你最主要的伤是W小姐弄得?哈哈哈。”御霜佯装开心的大笑。
W的心情很好,她向他详细的描述了当时兴登堡被包围的经过,她情急之下使用了炸弹,结果把团长大人也炸成了重伤。
“飞起来两米多高呢!”她夸张的做着手势。
兴登堡和闪灵都忍不住笑了。
此外,他们还关于感染者聊了很久,除了W以外,三个人都很专注于这一话题。
兴登堡很羡慕爱国者,作为萨卡兹却能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他在交谈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也能在乌萨斯做一个大尉军官,或是在整合运动能成为这样一个干部,其实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上天注定我当臭名昭著的佣兵团团长,我也无话可说,我要带着同胞们打出萨卡兹的威望,等大军聚于旗下,我就会去把卡兹戴尔重新化为一个完整的国家!”他神采奕奕,伤病在这一刻暂时离他远去。
“我除了跟随团长,救治同胞以外,还想去全世界,不光萨卡兹需要帮助,对医生来说,所有的感染者乃至所有的病人都应是一视同仁的。”
御霜明白她的话可不仅仅是话语,正因为她为此付诸了行动,他才能活下来,否则现在和兴登堡攀谈的,就有可能是他那亲爱的侄子了。
他感激的向闪灵颔首致意。
现在轮到御霜说了,他仔细想了想:“我想成为骑士,并且让领地内的感染者,非感染者都能正常的相处。”
“太难了。”兴登堡摇摇头:“正常人再怎么善良,也不是都能忍受和感染者呆在一起,这是根本无法调和的矛盾。”
“所以,我想买一座城市,把区块分开让人们居住,这样就没问题了!”
“移动城市?开玩笑,就算是面积最小的低价处理的废旧城市区块,也得十几亿的龙门币,还不算维修和后续的建设费用,。”
“不,可以实现,我有准确的消息:去年萨尔贡有一座移动城市出了故障无法运行,正赶上天灾降临,最后全城人被紧急转移,城市就废弃到那里了,萨尔贡方面打算在未来的几年里以很低的价格出售,折合成哥伦比亚金元的话,只要有一亿,就能买下2,3个区块,一个区块挤一挤的话,至少能住下50万人呢。”
兴登堡还是不太看好这个疯狂的计划:“就算这样,三亿龙门币也不是说来就来的,说起来,你每月工资合2000龙门币对吧?”
御霜顿时愁眉不展,那个可恨的红毛鲁珀摆了他一道,看来,要想攒够钱就必须找点外快来做。
“对了,除了工资以外,只要去领取特定的任务,完成后就可以有奖金的。”兴登堡对他说出了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还有这种事?”
“除了干部亲自指导的大规模行动以外,部队里还会有直属于塔露拉的任务发布所,根据指示发布暗杀,夺取等工作,这种任务通常不需要太多人手,一个小队,或者一个人都能完成,先到先得。”
蹲在一旁的W气愤不已,这样的差事本来就是狼多肉少,团长却这样随随便便的又拉了个人进来,不管他的实力如何,现在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喂喂喂,团长,你就不能为咱们萨卡兹考虑考虑吗?我手下的小队,十几号姑娘,要是连鞋都攒不下来还怎么嫁人啊!”
所谓的买鞋,是萨卡兹少女们结婚时的风俗,习俗似乎是从上世纪卡兹戴尔的经济危机时流行开来的,新娘用攒下的各式各样的零钱为自己和丈夫各买一双鞋以示节俭,古板的萨卡兹总是习惯于把某个不成文的规定变成不得不遵守的条例,不到50年的功夫,不管是最最便宜的“摩登恶魔”,还是哥伦比亚进口的大牌,必须要有这么两双鞋,而且一定要用零钞去买,否则婚礼就是不成功的。
其实对浪迹各处的佣兵小姐们来说,能积攒足够买鞋的零钱反而是个难题,同时也是个炫耀自己财富的好机会,印着腓特烈头像的辅币,其价值甚至已经超越了更大面值的货币。
兴登堡不吃这套,一想到搬着一箱的芬尼硬币去买鞋就够他受的了,和她生活了这么久,兴登堡也清楚W和她手下的女娃子都是敢爱敢恨的年轻人,也正是活跃在世界各地的她们,让大多数外族人得出了:萨卡兹人风气开放的谬论。
“你还有脸说?你和你的小姑娘们有多不检点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们要是看上谁了,绝对会直接绑过来。”兴登堡笑骂到。
“嘻嘻,不愧是团长大人,不过我们可不是光会蛮力的人,像上次,西尔莎说要给莫德尔下药……”
她突然闭上了嘴巴,闪灵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御霜在心里埋怨了W一番。
终于还是提到了不幸的少年,兴登堡望着御霜,他的眼神悲伤极了:“我给她们都诉说过了,我现在说给你听,我的侄子:莫德尔和乌萨斯人英勇的战斗到了失血过多而昏厥,但是,开战当天是我让他站在队伍的第一排的,他受伤太重,最好的医生都救不了他,我只能把他抛下等死,连一个护理或者一支吗啡都没留下,因为吗啡连20个伤员都合不到一支。”
他像喝醉酒一般,双眼朦胧,有点发福的手臂摇摇晃晃的举了起来向前探去,御霜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
“W一直在说我是傻瓜,但你理解我的做法,对吗?”
“我的性命就是您和闪灵医生所救的,我如何不能理解?您是善良的人,在下没齿难忘。”
他合上眼睛,也没能阻止两行泪水的流下,他放下了胳膊。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累了,明天还要恢复正常的操练,你们都去休息吧,天太黑了,闪灵小姐,你送送御霜先生。”
他们纷纷起身离开,御霜没见闪灵施法,可她的周身都笼罩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金色光环,除了照明之外,他还能感受到似乎有一堵墙将他和光环里的人隔绝开了,使得他即使脚步更快,也只能一直跟在闪灵身后四五步的距离。他借着这光,在泥泞的地面艰难的走了片刻,才踏上了属于冬营营区的水泥地板。
“W今天很奇怪,她那么聪慧的女子,居然不小心就揭了团长的伤疤。”御霜与她道别时说。
闪灵一声不吭,她本人随着光环的消失隐没在黑暗中,御霜不禁大为惊异于这奇妙的法术。
“真是有趣,如果欧拜德先生在的话,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