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萨卡兹纷纷过来拍他的后背,笑着说一些安慰的话,但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咬了咬牙,御霜打开了挎包里的小口袋,从里面倒出一些银币和四枚金币,有些恋恋不舍的摊在手中看了看,拣出一枚金币来。
“这个,卡西米尔马蹄金,金子不算糊弄人吧。”
他手里闪闪发亮的黄金顿时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这时首领一字一顿的发话了。
“刚才只是玩笑,帐篷不值钱,你其实没必要赔偿。”
“我坚持,请你收下。”
首领接过了金币,他看着上面铸造的马蹄印记,“卡西米尔人,这我就当做礼物收下了,相遇就是缘分,你叫什么名字?”
“卡西米尔骑士扈从,御霜。”
“我是萨卡兹佣兵团团长兴登堡。”他伸出了手,御霜摘下护臂和他握手。
他似乎听到旁边的女子轻蔑的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他发现萨卡兹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凶残嗜血呢,虽然损失了一枚金币,但他没有在意,用最快的速度将无人机残骸拿到了碎骨的营帐,作战会议就此展开。
经过检查,这确实是乌萨斯的军用无人机,这么说来,他们已经发现主力部队的动向,至少难以进行偷袭了,也意味着很可能要和乌萨斯近卫军正面交锋。
这个结论让一众指挥员情绪低落,现在离敌军的驻扎地只剩三天的路程了,碎骨命令各部队加强侦查夜间的巡逻以防对方主动进攻。
事实上确实如此。
乌萨斯正规军毕竟有完善的情报机构,他们很可能明白整合运动想要将自己包围剿灭,于是选择了主动进攻,当然也许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战斗,即使在作为休假的冬营也不例外,他们是帝国的骄傲,乌萨斯的瓦兰吉近卫军,见敌必战是他们的原则,早在两百年前,近卫军的口号便确立为:从即刻起,我军除了进攻不知其它任何条例!
他们在北卡西米尔的森林作战,在萨米的冰原作战,和萨卡兹帝国交战,和东国交战,和杜林族交战。这是一群让所有人胆战心惊的战争狂。
当一部分人第二天清晨起床,看到地平线上缓缓露出的战旗时,恐惧甚至暂时压倒了仇恨,他们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政府军来了,近卫军来了,瓦兰吉来了!
如林的兵刃在阳光下闪耀,掩盖在军装下的厚重的陶瓷装甲让他们整个人在外观上都壮实了一圈,血红色的旗帜一定是用自己和敌人的血共同浇灌而成的。
整合运动匆忙在毫无遮拦的平原上列阵,最具有战斗力的萨卡兹佣兵部署在军队的左翼,大量的整合运动成员组成的阵线在右,妇孺们躲在营地中,很多已经不再相信上帝的人又一次在胸口画起了十字。为她们的亲人祈祷。
御霜站在列队完毕的“双子座”大队前,他说道:”诸君,今日于此合战,我将与你们共进退,如果我战死了,不要恐慌,不要溃散,立刻让下一级军官代替指挥,作战时跟着鹰旗前进。为了你们的亲人---不论是生是死,为了感染者的权利和自由,希望你们奋战到底!”
众人暂时被激起了血勇,在狂热的呼喊中,他从英蒂萨尔手里接过了缰绳,那匹枣红马不再拉车,而是配上了马具,安静的站在那里。
“术赤,拉了这么久的车,你也想打仗了吧?”战马用带着星斑的脑袋蹭着钢制护手,轻轻的嘶鸣了一声。
他翻身上马,战马伸展修长的四肢跑动了起来,身后火红色的披风被带起,宛如空中燃烧的烈焰。
碎骨的神经已紧张到了极点,他在一处略有起伏的土丘上用望远镜观察正在逼近的乌萨斯人,御霜骑马赶了到这里。
“御霜,他们真的是近卫军吗?”他将望远镜递了过去,御霜掀开面罩观察了一会,他的额头沁出了汗水,大概是在头盔中捂久了。
“是的,近卫军,值得尊敬的对手。”
碎骨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如果对面的一千个人都是冲着他来的,那根本不用惧怕,大不了一死。但现在,上万人掌管在自己手上,长年无所依靠的碎骨无法接受善待他,只因为他父亲的身份就无条件拥护他为干部的同胞们因他的无能死去,他现在只剩下他们了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他瞬时崩溃了,呆立在那里,垂着头,手不住摆弄自己的挂坠,却再也想不出应该发布什么命令。
御霜大惊:“你现在状态太糟,这样必败无疑,请务必由我来代替你指挥作战。”
碎骨如遇大赦,他立刻请旁边的几名军官听从御霜的调遣,还将自己的徽章交由对方保管,临时的指挥所顿时炸了锅。
他们极力反对这一命令,吵吵嚷嚷,要求碎骨收回成命并表示自己愿意为其赴汤蹈火,这时,一声怒吼暂时让四周安静了下来。
是御霜突然火了,他在马背上用枪指着几个军官咆哮道:“敌军已不过数里之遥,现在将领不能正常指挥,你们身为感染者却打着非我族类的旗号,还在想争权吗?你们说,谁觉得能打赢这仗谁就来发号施令,一万人,一万人!性命是你们担得起的吗?”盛怒之下,本来就算不上英俊的脸变得狰狞无比,厚重的头盔似乎都被毛发顶了起来。
他继续吼着:“今日就是兵变,把你们软禁起来也要由我接管全军,我要的是胜利,我要让该活的人活下去,你们这些渣滓还是尽早变成源石矿吧!”
御霜催马上前,枪尖离一个白面罩只有几毫米。
“现在你们交权还是想死?”
“御霜,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们?他们也都是为了我们好。”
“胡说,这些家伙只会害死所有人,碎骨,一万人和几个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如果再敢阻拦指挥,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见无人再应声,他用凶狠的目光四处瞪了一圈,驾着马冲向了军阵,在原地等的焦躁不安的士兵看到了身穿重铠的库兰塔人在阵前往返驰骋,举着手中的一个小物件,那是象征着权力的金制整合运动徽章。
他一边展示着这枚徽章一边叫道:“士兵们,首领派遣我指挥全军,我命令你们听我的调度,违抗命令者,不用我来,瓦兰吉的斧子会代替我的''。”
在惊愕之后,战士们认可了这个徽章,他随即对围过来的几名通信兵发号施令。
“命令兴登堡的人马现在就出击,攻击正他们前面的敌军。”“是。”
“命令所有的炮兵掩护萨卡兹军队,优先攻击敌军的无人机和步兵。”“是。”
“命令中军徐进,在萨卡兹进入交战后全军冲锋,请碎骨来带队。”“明白。”
“
伟大的上帝啊。“御霜虔诚的画了个十字,“请保佑被欺压的人反抗命运,出击!”
在他的挥手下,军阵如波涛般向前涌去,在不到三公里之外,近卫军也组成了五个楔形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他们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呐喊,但气势上已完全压倒了狂呼乱叫的对手。
天色倏的一下暗了,御霜不禁抬头看了看空中,那是双方密密麻麻的炮弹箭矢以及军用无人飞行器,在空中勾勒出一条条绚烂的光弧,随即收割地上的生命。
兴登堡挥舞一把巨剑,拨开了射向女人的弩矢,“w,能撑住吗?”
“先关心你自己吧,他们已经过来了!”
近卫军的一个楔阵凶狠的撞入了萨卡兹的方阵中,这些手持巨斧,身披重甲的精兵跟随着阵线尖端的营长,双手疯狂的举起,落下,举起,落下,扛着大剑的萨卡兹们也发起了凶狠的反攻,弓弩手进行了最后一轮齐射后退到了各自的二线。
这是乌萨斯的清晨,艳阳高照,鲜血洒在草地上,泛着红宝石一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