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迈出书房前,王菲雯问了一句:“墨生哥哥这几天没再来府里找黑虎伯伯练功,不会是为了妹妹的那些流言吧?”
“你问他做什么?”哥哥手背在身后,他停下脚步,侧身瞥了她一眼:“苏墨生既然是哥哥的好友,便与欧阳无忧不是一路人,你别多想。”
王菲雯耸耸肩,她不过随便一问,压根没多想。
哥哥前脚刚出了府门,后脚她便拿了虎符,浩浩荡荡地赶去了紫罗馆。一路上,百姓对她指指点点,她却全然不放在眼里,继续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做出一副欺压乡里的霸道样子。
青云、青山一左一右开路,瞧见有人说得太过分了,亮出半截白刃就安生了许多。
红杏跟在她身后,觉出不对来,她近身说:“小姐,咱们还是回府吧,我的仇不用报了。“
王菲雯继续迈着大步子,不答却问:“你怕了?“
红杏急急说:“小姐,您的名声要紧,何必为了我一个……“
王菲雯打断她,“那些人无关紧要,说的话,我听着,看着,仍旧觉得无关紧要。红杏,你这辈子跟了我,势必会听这许多流言蜚语,你可要习惯才好……我也不担心,你会习惯的……“
“……“,红杏不再相劝,她总觉得,小姐是个有主意的。
青天白日的,整条罗市街烟花巷都无人迹可寻,紫罗馆更是门可罗雀。没有了醉人的月色与勾魂的莺语,如今再看,也只是个建筑华美的地方。
“立刻给我围了紫罗馆!”
将军府的府兵训练有素,不消多时便将整个紫罗馆团团围住,前排蹲着的一队弓箭手,皆已上了火箭,只待王菲雯一声令下。
很快,里头的男男女女听到动静,衣衫不整地推开了各处窗户,在下火星顷袭身侧之后又慌忙关上。二王子眼尖,瞧见了低下领兵的王菲雯,他高喊一声,“菲雯妹妹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二王子睡眼惺忪,**的怀里正搂着个妖娆动人的妓女,妓女似乎只着肚兜,两条白花花的臂膀伸出双窗招摇,一派风流:“哟,大清早就来咱们这个地儿,下头的兵哥哥,要不要奴家给你们表演一段脱衣舞呀?”
妓女话音未落,一只火箭嗖地一下飞了过去,若非二皇子扑倒了她,她必命丧当场。
王菲雯冷笑一声,提高了嗓子回他话:“你同老鸨扯谎骗我,你这个二王子我不敢动,但老鸨这厮,我要重重地严惩!”
“菲雯妹妹,你擅自领兵出府,你哥哥可知情?”
二王子转眼便收拾停当,衣冠楚楚地下了高阁,开了紫罗馆的门,身后跟着一帮子男女,老鸨自然也在其中,唯唯诺诺地躲在二王子身后,一双老眼却不敢看她和红杏分毫。
王菲雯可不会让他带偏了话,只质问道:“知不知情与你何干,二王子,你不会为了她这么个千年祸害与我王菲雯作对吧?你且给我听好了,今日不把她交给我,我烧了整个紫罗馆。”
二王子扬起一只大袖,似把身后的人遮避到翅膀下的老鹰,眼神里头闪现出层层的杀气,“若本王一定要保他们呢?”他的脸上,再没有一丝温情脉脉。
王菲雯终于笑出声,她手一扬,府兵手里的火箭连续发出,且完美地避开了门口聚集的所有人。二王子身后的许多人一下子失了理智,哄然逃窜,最后皆被府兵抓住。
那些被抓的妓女、恩客,必定是真的妓女与恩客,而那些没跑的,依旧守在二王子身边的,才是王菲雯的真正目标。青云、青山立刻拔剑,上前将他们围住。
“二王子,今日你若继续跟我僵持下去,吃亏的必定是你。因为你想隐藏的人、事,都已被我清晰地看在眼里,我劝你,别让一只耗子坏了一锅粥!”
眼前这群人和二王子一般,脸上皆露出震惊的表情,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后,仍旧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声的。而老鸨看向二王子的神色,越发恳求。
二王子迟迟下不定决心,也没有发话,只盯着王菲雯,似乎想要将她看透。
王菲雯幽幽地走到青云、青山两兄弟的身后,压低了嗓子说:“我查得到,东宫必然也能查到,今日我烧了这紫罗馆,可是在给你避祸。你若不接受我的好意,那便是同我为敌!”
闻言,二王子终于明白,今日之事,自己已然落得下风。细思恐极,他给王菲雯微微作揖,尔后狠狠心,抽出了刀,缓缓地送到了老鸨的脖子上,“既然你非要她一条命,可否由我亲自送她上路?”
王菲雯却不乐意,“二王子,无论寻仇,还是报恩,我向来不喜欢假借他人之手。红杏,你过来,你说如何。”
红杏拿过青山的刀,一剑捅穿了老鸨的心,“你为了炼香,害了我多少姐妹的性命,为了敛财,逼了多少穷苦人家的妇女。今日我取你性命,你并不冤枉,就算下了地府,拜见了阎王老爷,我也自有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