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绡垂着眸，睫羽含住眼底的光，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家不在这里，我不该说的，让你为难了，对不起，可是，我有些忍不住，你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是永远，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我不想你一辈子都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女孩子偷偷喜欢过你。”
杨破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像是死生的呐喊。
像是人间的喧嚣。
他不知道。
他开了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梗在喉咙里，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青绡垂着眸，说完后，也没有再看宁寒玉。
她转身提裙，一路小跑着，逃也似地离开了。
只是，在门口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杨破沉默着。
他看着青绡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渐渐成了一团光，一团影，一团梦境。
他的头开始痛了起来，像是要裂开。
意识颠倒轮转。
他听见自己的口中传来话音。
“喜欢吗，我也是。”
……
幻境在变换。
那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天色如墨。
大海如魔。
在翻涌咆哮的巨浪间。
一叶扁舟摇曳，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被吞没。
在小舟上。
两个人的手攥在一起。
“绡儿，你怕吗？”杨破问道。
青绡摇了摇头。
“死生而已。”她说道。
杨破又道：“那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放弃一切，放弃圣女之位，放弃整个家族，放弃一生的平静坦然。
选择和他一起离开。
又或者说，是私奔。
闻言，青绡就想起那天她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脸上带着羞涩忐忑的笑。
我们私奔吧，她当时说道。
如果她没有说那句话，没有做那个选择，也不会在此刻，被族人通缉追捕，陷入绝脉之海，随时可能会丧命。
杨破见青绡沉默，他的心渐渐有了些凉意。
“我不后悔。”青绡攥紧了杨破的手，“与君相依，虽死不悔。”
滔天的浪迎着黑云，狠狠地打了过来。
小舟瞬时消失在了海面之上，如同从未出现过。
青绡再醒来的时候，青纭守在她的床边。
“姐姐，”她见青绡醒来，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纭儿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青绡回过神，看向四周。
这里是她的房间。
她猛然回过神。
“杨破呢！”她急声问道。
“姐姐你不要再提杨破了！”青纭焦急又慌张地说。
“发生什么了？”青绡试图从床上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钿香？”青绡脸色一转，“你们竟然给我下了钿香？”
青纭焦急，正要开口解释什么。
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怎么，你还敢怀疑家族不成？”推门而进的是个老者。
“大长老？”青绡狐疑。
大长老冷哼一声。
“身为圣女，不思修身，竟被外人蒙骗，致使我族中至宝青镜丢失，青绡，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青绡的脸色倏忽间变了。
“大长老，你说什么？”她的话里带了颤音，“青镜丢了？”
大长老冷哼一声。
“带我们的圣女，去看看。”他一挥袖转身。
几个人冲了进来，不顾青纭阻拦，蛮横地将青绡带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