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大概八点多,就到了周家沟村,周兴迟热情的招呼苏栗文先去他家住,明天早晨再去寻亲,顺便让他妈妈瞅瞅大城市女孩的风采,省的整天瞎琢磨,找一堆柴禾妞来搞相亲。苏栗文失笑,点头答应,但是还是说山村女孩单纯可爱,周兴迟应该答应去见面才能发表言论。周兴迟自然摆摆手。三轮车不肯进村,两个人踩着月光,在周兴迟手电的指引下跟着他往周家去。
黑暗中,苏栗文辨不清方向,只得跟着周兴迟深一脚浅一脚走,她笑着说此刻如果周兴迟是个人贩子,自己可就惨了,周兴迟笑:“你想多了,周家沟虽然地理位置偏僻,可这里出人才,有大学生,有做生意的,大部分都出了山到外面去了,留在这里的多是老人和孩子,没有壮年光棍,卖给谁去?还不如坑你去住我家的房,一晚上收你个千八百块的,那多实惠!咦,到了吧,到了!”
“你是多少年没回家了,家门都找不着了!”苏栗文看了看石头墙里,有点昏暗的灯光,恍惚还飘着烟火。
“嘿嘿,不好意思啊,这黑灯瞎火,我这不是近视眼嘛!妈,妈,我回来了!”
“石头回来了,老周,别看电视了,儿子回来了!”
不一会,门开了,急匆匆的脚步身响起,周兴迟也推开了大门,拉着苏栗文就往里面走。
母子相会,两种场景,一种抱头痛哭,一种是拉着手哈哈的笑,老周家的有意思,周母手里攥着擀面杖,看见儿子就是一通暴打,噼里啪啦,周兴迟呜哇喊叫,周父在后面拉着老伴儿,直说好话,幸好这村子里邻居都离得远,不然这动静还以为出了啥事儿了!一通“母慈子孝”之后,一家人才进了屋,周兴迟没忘拉着看戏的苏栗文!
周母也看见了跟在儿子后面有位姑娘,兴奋的捅了捅儿子的胳膊,眼睛放光的看着儿子,而苏栗文在灯光的显影下,看到周母,立时惊讶在原地。
“小姨?小姨是你吗?”苏栗文颤抖的说了句话。
周母一愣,也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小文?你是小文?”
周兴迟摸摸后脑勺:“不会吧,捡人捡回来一个表妹?”
饭桌上,周母一个劲儿给苏栗文夹菜,盛汤,苏栗文也很给力的把汤菜都吃了个精光,周母又脚不沾地的去给苏栗文收拾卧房,又是懊悔没晒被子,又翻箱倒柜的找新被子新床单,夜晚静谧深沉,苏栗文躺在床上,周母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小文,你累了一路,好好睡,有话咱明天再说。”说完擦擦眼泪,转身出去了。
苏栗文掏出手机,开机,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信息有两百多条,一百多条是连展书发的,剩下的是高长星、华姗姗、卢梅她们,还有一条是徐曼发的,苏栗文直接删除了,又关了机,一夜无眠。
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了,苏栗文睡饱了起来才发现,外面热热闹闹,很多人。
苏栗文出来才发现,都是附近的乡亲,听说周兴迟回来了,送来了鸡蛋、面饼还有一些山蘑菇,顺便问问他,什么时候再带旅游团来山里玩。苏栗文在厨房喝了一碗米粥,又吃了两个煮鸡蛋,出门的时候,周父和周兴迟已经跟着乡亲们去了山里,只剩下周母、呆呆的坐在门口望着地上的篮子,默默无语。
“小姨!”苏栗文试着喊了一句。
“哎,小文,厨房有米粥还有鸡蛋,锅里有蒸饼,你去吃点!”周母赶紧回头,一叠声的嘱咐。
“小姨,我吃饱了,我想去看看外婆!”苏栗文蹲在她身边,看着她。
周母眼里含泪,点点头。周母去村口买了些纸钱,苏栗文买了些贡品,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山。
“小姨,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又回了周家沟?”
“小姨,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小姨,你什么时候嫁人生子了?”
一路上,苏栗文问什么,周母都不开口。周母和苏母长相相近,苏母因一向懒惰,更白胖些,周母则透着和年龄不符的沧桑,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
苏栗文见状也不在开口,两个人默默的登山,苏栗文不敢走太快,走走停停,好在外婆的墓碑在半山腰上,路较为好走,两个人点上了蜡烛,苏栗文跪在地上,看着墓碑上模糊的照片,泪如雨下。
“外婆,我好想你,除了你,没有人真心疼我,他们都觉得我是麻烦,累赘,这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周母手一直在颤抖,她听着苏栗文的哭诉,也低声啜泣,她把苏栗文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发,她的脸,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小文,小文,我的好孩子!好孩子!”
两个人在坟前一通哭,坟前的烛火随风飘摇,一阵阵的要熄灭,山风徐徐飘来,苏栗文的腿都冷的发木,她扶起了周母,两个人踉踉跄跄的下山回家。
“小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周母忐忑的看着苏栗文。
“小姨,你什么意思?”苏栗文擦干了眼角的泪。
“没,没什么意思?我随便说说,没事,快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出来也没交代一声,估计他们得等急了!”
苏栗文看着周母急匆匆的步伐,心里有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