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情如此,苏凤悯只得再哄:“福儿乖,叔叔跟你开玩笑的呢,你娘亲在赶来的路上了,她等会就来陪福儿了……”
这时福儿才“哇啊——”的一声大哭出来。苏凤悯又掰了一个鸡腿给福儿,福儿方哭得没那么厉害。片刻福儿停止哭泣开始吃了起来。
苏凤悯又安慰余梦山:“好友莫伤心,再等二年长大就好,流孽小时也是这般——”
几番闲谈后,苏凤悯向余梦山敬酒数盏:“此一番我刀会败北,幸得好友相助我方活命。本该以残躯助好友镇守剑门,奈何不复此仇我又怎肯善罢甘休。今——特向好友辞行,我将远游他处求精进之法,以便来日夺回刀宗雪我所耻。”
“好友在刀宗已有五年,也略有心腹,何不召集心腹再创一门?好友道号‘刀鬼’,那就再创立‘刀鬼’,有何不可?”
“刀鬼……唉,今我败给九岁孩童世人皆知,如今丢了白虎披风刀就是再创门派又有何意义?”
“好友执意要走,余梦山亦不能强留……好友欲去往哪里?”
“听西域苗人刀法……”
这日余梦山相送苏凤悯至剑门,苏凤悯说道:“好友回了吧。”
余梦山乘昆仑椅道:“再送送吧……”
余梦山相送苏凤悯至许昌城外。
“好友回了吧。”
“再送送吧……”
余梦山相送苏凤悯至十里山林。
“好友回了吧。”
“再送送吧……”
余梦山相送苏凤悯至三十里凤凰山上。
“好友回了吧。”
“再送送吧……”
“不,天色不晚了,好友行走不便,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莫让愚弟挂念呐——”
余梦山取来五百金赠苏凤悯:“这一路险坎,你父子二人相依多有不便,收下吧。”
“即是好友心意,愚弟便不推辞了——”
望着苏凤悯与苏流孽转身离去,余梦山取琴抚道:“今在凤凰山,就以琴音相送好友……”
说罢余梦山操琴音荡在凤凰山上,既萧楚悲凉又激昂愤慨。望着父子二人逐渐消失的背影,余梦山又缓缓道:“吾只怕它日再相见时,汝非汝,吾非吾……”
余梦山琴音操弄不绝于耳,让寂静的凤凰山添上些许灵气。
远去的苏流孽搀着苏凤悯问道:“父亲,你怎么哭了……”
直至次日破晓余梦山方回许昌城,到了城内已近午时喧闹嚷嚷人流不息。就在余梦山欲回剑道时被两壮汉拦住去路。余梦山望去并不相识,非是剑道之人。
余梦山问道:“尔等知我是谁?”
那两个壮汉说道:“就是知你是谁才要拦你。”
“哦,看来阁下是有意为之了——”
“随我去见我家主人——”
“什么来头?让我去见他?”
“只有你去见我家主人,安能让我家主人去见你!”
“哼!既然如此,余梦山——不去!”
“那就由不得你了!”
两壮汉架着昆仑椅欲强行带走余梦山。余梦山提剑便打,怕伤人性命故龙渊剑不曾出鞘。两壮汉哪是对手,霎时倒地不起。就在余梦山将走之刻,一侧酒楼之上一人开口:“余梦山!可还认得吾?”
余梦山定睛望去连忙下昆仑椅去拜。敢问那是何人?正是当今大汉天子——灵帝。
灵帝唤余梦山上楼,此时又派下四名侍卫将余梦山抬往楼上。余梦山望那酒楼名讳上书写“凤凰山记”。余梦山少有出门,何时开了这么偌大气派的酒楼都不知道。
不知今日灵帝微服驾临许昌究竟是何意,而且似乎知道余梦山在何处特来堵截一般。余梦山不敢揣测圣意,只由天子问话。
灵帝先是谈了些闲话,后又问何谓‘天道’何谓‘人道’。余梦山答曰:“天道即自然之道,人道即人间世之道。天道与人道,都是道的衍生物。故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灵帝笑道:“果真,余梦山是道家之人……”
“余梦山惶恐……”
原来汉朝时期,朝廷重儒轻道,剑刀乐之门多以道家为众,故朝廷多打压之。
“无碍,今日相会你我以好友身份讨论学术,不必鞠礼。”
“余梦山惶恐……”
这个方二十出头的灵帝气势如虹,寥寥几句话便让余梦山不安,这就是道家学说的‘帝王之气’吧。
二人酣谈至傍晚,两日一宿未眠的余梦山竟毫无睡意。灵帝又问当今大汉国力如何?
余梦山回道:“余梦山惶恐……怎能在天子面前以贱身枉论国力。”
灵帝笑道:“不然,此非你之真心。当日德阳殿的话你记得吧。北有匈奴乌卑羌人,西有南蛮,南有山越之祸。加之中原大旱天灾,饿殍遍地天下百姓易子而食……”
余梦山忙下昆仑椅跪道:“余梦山惶恐……”
灵帝忙亲自将之扶起:“可是你还说了——王莽有篡汉之心,你余梦山没有啊……如你所言,北有匈羌,西有南蛮,南有山越,加自质帝起我大汉便大旱三次、天雨洪涝两次、地震五次、蝗灾三次。外患侵扰边境百姓,桓帝多次镇压,千里边疆路途遥远,每日便要消耗数万两白银。朕为帝之初放言绝不效仿桓帝空乏其力懈怠国本,要励精图治扬我大汉天威,绝不教异族野兽踏我中原……可如今国库空虚,朕想赈济灾民——要钱!朕想灭了异族——要钱!甚至朕想更换士兵盔甲武器也要钱!朕还想修路!还想修运河!甚至还想修长城!甚至还想效仿逆贼王莽分地于穷人租种!可行吗?世人说朕放权官宦,说什么官宦贪污受贿!天灾致使近年来大半个中原又免除了赋税,官宦若不贪,那国库的钱又从哪里来?国库没钱,士兵没了军饷则天下必乱!朕若不卖官鬻爵那些巨贾又怎甘心拿钱出来?你余梦山不设红毡留名那些富商又怎甘心捐钱于剑道!”
余梦山再跪:“余梦山惶恐!不该在天子面前妄论天道——”
灵帝又扶起余梦山,謂道:“不,这些话在朕心中积压若久,朕也只在你面前方能发泄一番。今日朕来找你是又一事相求,正是为治世之道!”
“余梦山不敢,但请天子明示。”
灵帝凝望着余梦山:“尔可知‘天云卜’?”
“天云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