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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临

当宁安和工人吉姆从一旁的货架走出来时,卡莫迪的传教活动已经被店员制止,至少此时还没人相信她的末日论。

吉姆不时用奇异的眼光看向宁安,宁安不以为意,径直走向了大卫所在的小团体。

有人问经理商店里有没有武器,经理摇摇头:“这里?没有,这里又不是洛杉矶!”

一个山羊胡大叔站出来说自己有支猎枪,但放在停车场里的车上。

“冒这么大危险去找枪根本是本末倒置。”宁安耸耸肩说道,其他人也不愿去冒这个险。

这时年轻教师阿曼达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和备用子弹:“这支枪,嗯……是我老公给我防身的,他经常出差在外,它甚至没有上膛!”

老人小心地接过手枪,询问谁的枪法比较好,店员奥利站出来说:“我可以。”

“你?哦,奥利,拜托~”经理不屑地看着自己店里的员工。

奥利没有理会经理的嘲讽,接过左轮手枪,熟练地装上子弹,一甩手,转轮归位,子弹上膛:“定点射击,94年州冠军。”

幸运的是经理的尴尬没有持续很久,商店前门突然发生骚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宁安等人赶到时看见黑人诺顿正带着几个人聚集在门口,他们要离开超市寻求救援。

大卫试图劝阻,但之前和他有过矛盾的诺顿毫不理会,大卫无奈做出最后的努力,他拿出一卷绳子让诺顿绑在腰上,诺顿没有回答,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大卫。

一个混混打扮的大高个儿站了出来,他要求给自己绑上绳子,他要去找山羊胡大叔的猎枪。

一行人在卡莫迪的诅咒中走进了迷雾。

后面的剧情宁安知道,所以当绳子拖着半截尸体重新出现在超市门前时,他第一个冲了上去,阻止了想要直接割断绳子的吉姆,不顾众人的尖叫,将尸体拖进了超市。

周围人都惊慌地后退,给宁安留出一片空地。

“上帝,你疯了吗?”大卫拉住宁安的衣领质问他。

“放松,大卫,放松,我只是检查一下他的伤口。”

“伤口?什么伤口?你想干什么?”

“粘液,和诺姆伤口上一样。”宁安压低声音在大卫耳边说道。

“粘液?什么意思?”大卫眼神里露出一丝惊慌。

“我的意思是……那怪物可能还没有走远!”

震惊中大卫松开了宁安,宁安乘机从尸体的裤子里摸出一串钥匙,塞进自己口袋里……

————————

天色渐暗,众人迎来浓雾中的第一个夜晚,一个注定不会平静的夜晚。

大高个儿的半截尸体被裹上编织袋存放在冷库,等大雾消散再想办法安葬。

大卫穿过货架来到工人跟前,工人向他展示了新组装的应急灯,大卫特意提醒等出现紧急情况再开灯——等有东西闯进来时!

工人吉姆低声重复了一遍:“有东西闯进来……”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宁安所在的方向,那里宁安和张小北正在说话。

“做的不错,给我一根怎么样?”宁安打量着张小北做的木矛,厚着脸皮开口讨要。

“呵,凭什么?自己做啊!”虽然张小北削了三根木矛备用,但那都是他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凭什么这人一张嘴就想要。

“拿东西跟你换。”

“你不是有枪吗,还要这东西干嘛?”张小北心中一动,佯装不在意地问道,同时低头避开宁安的视线。

“我又没用过枪,对我来说,冷兵器更实用,也不用担心误伤,枪……你想要?借你防身吧!”说着宁安掏出手枪丢向张小北,张小北吓了一跳,接住手枪确认过保险后才送了口气。

“给我了?”张小北感到难以置信。

“小北啊,注意用词,借给你的,借,明白吗?这把矛算是利息。”说罢宁安挑了根顺手的木矛,站起身来说道:“小北。”

“啊?”仍然一脸懵逼的张小北抬头看向他。

“活下去吧!”

————————

超市玻璃门前已经堆满了袋子,众人不时透过袋子间的缝隙窥视迷雾。

一个负责警戒的中年人正准备享用临时准备的晚餐——面包、水果、鸡翅,还挺丰盛,至少短时间内众人不需要为补给担忧。

忽然一只足有成人脑袋大的虫子从远处飞来,砰的一声砸在窗户上,中年人扔掉手上的鸡翅,双手撑着身子一边后退一边尖叫。

所有人都被他的叫声吸引过来。

大卫打开手电,仔细观察着窗外的虫子。

薄薄的翅膀收在背后,蜥蜴一样突出的眼睛在小小的脑袋上不停转动,六只分节的腿在玻璃上行走如履平地,细长且带着尖刺尾巴缓缓摆动,显示出致命的攻击性。

造物主的鬼斧神工让人类惊叹,即使是丑陋的虫子也精致的如同艺术。

砰~

第二只虫子降落在玻璃上,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转眼间玻璃窗上就爬满了飞虫。

商店里的人都聚集在窗前,见虫子没有要打破玻璃的意思,就有人上前观察这些可怖的巨大虫类,胆大的甚至开始隔着玻璃逗弄它们。

大卫毕竟经历过仓库里的危险,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拿起一把强光手电冲窗外来回晃动,虫子们纷纷飞离窗户追逐着手电的光柱——这些虫子有逐光的习性。

一只类似翼龙的生物突然从迷雾中冲出,抓住一只飞虫转身离开,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第二只翼龙就已经袭来,显然它不知玻璃为何物,用力过猛,狠狠砸在窗户上,留下了大片裂痕。

众人慌忙跑向超市后面。

大卫和奥利关上窗前的提灯,防止吸引更多飞虫,但不明真相的工人只能看见乱糟糟的人群,于是他们迅速打开所有应急灯,超市里一时灯火通明……

男人们扶着窗户试图阻止玻璃破碎,但随着翼龙接二连三地冲击,一块原本就有裂痕,用胶带临时加固的玻璃终于碎了,几只飞虫顺着缺口进入了超市。

一只虫子落在狗粮袋上,震动翅膀准备起飞,尖锐的木矛扎过来,直接将它钉在袋子上。

“第一只。”宁安拔起木矛将不断挣扎虫子甩在地上,顺便补了一脚,抬起左手一看,支线任务的进度变成了1/7。

又有一只虫子从裂缝飞入,飞起来的虫子危险性倍增,宁安连忙躲闪。

幸好虫子喜光,没理会眼前这只奇怪的生物,径直飞向后面的应急灯。

一只翼龙追着虫子闯进了超市,它停在狗粮袋上冲众人嘶吼,没等它有所行动,宁安挥舞木矛捅穿了它的翅膀,翼龙反身咬向宁安,宁安弃矛急退,翼龙失去平衡摔到地上。

“奥利!”

在一旁瞄了半天的奥利立刻开枪,准确击碎了翼龙的脑袋。

宁安抬手看了眼任务:”还是1/7……伤害不够吗?或者要补上最后一击?”

又有两只翼龙冲进超市,失了武器的宁安只能暂避。

翼龙追着虫子在超市里乱飞,主角大卫拿着浸油的拖把,一旁的阿曼达试图给拖把点火,但仓促间怎么也点不着打火机,忍不住抱怨道:“该死的,这是儿童安全型的!”

宁安上前夺过拖把对大卫说:“这里交给我,你去把口子堵上!”说罢掏出打火机将拖把点燃——烟民当然不能缺火。

此时张小北正藏身在一排货架后面,从这里可以看见白天帮过他的萨丽。

虽然不能提前警告萨丽,但既然知道她会遇险,张小北也无法坐视不管,他决定等在这里,一有危险就立刻提醒她。

张小北擦了擦手心的汗,再次攥紧手上的木矛,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生怕从哪个旮旯蹦出个怪物。

砰!

枪声在不远处响起,吸引了张小北的注意。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怪物,确定枪声和他无关,他转过头继续监视萨丽。

这时他的余光扫过门口,在那里,大卫正在搬运木板尝试封堵窗户上的破口。

一个电影情节在张小北脑子里闪过:奥利开枪打伤了翼龙,受伤的翼龙试图袭击大卫的儿子比利,然后大卫及时出现救走了儿子……

现在大卫在在前面,他儿子怎么办?如果他的儿子受伤,那大卫还会按原剧情离开超市吗?

张小北又看了一眼萨丽,她正在应急灯旁的货架低头翻找什么东西,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

抱歉……

张小北转身朝比利所在的位置跑去。

一只虫子正飞向超市后方的应急灯,路上人群纷纷躲闪。

虫子飞行轨迹的前方是女店员萨丽,当她发现危险时,飞虫已经落在她肩膀上,眼看虫子就要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死亡之吻。

一只大手抓住虫子尾巴,一把将它甩到旁边货架上。

“给老子死!”

老赵一声大喝,两刀将虫子分尸三段,看着自己的战果哈哈大笑,然后转身去寻下一个目标,只留给惊魂未定的萨丽一道豪迈的背影……

不远处,同样有一只飞虫落在了卡莫迪的身上,她此时一动也不敢动。

虫子从她的肚子开始缓缓向上爬,在她的脖子跟前停了下来,卡莫迪只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扭过头去,她摊开双手既像是对眼前的虫子又像是对不知在何处的神灵说道:

“我的命给你,你的愿望就达成了!”

飞虫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竟然主动离开了她的身体,在她眼前盘旋一圈后便飞走了,卡莫迪满脸激动——她遇到了神迹!

不远处,一个瘦高年轻人藏在货架后面,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手不由得攥紧了胸前的十字架。

另一边奥利找准角度打残了一只翼龙,受伤的翼龙挣扎着爬进旁边的货架,当奥利追上来时,翼龙正向小男孩比利爬去,而比利已经吓呆了,一动不动地看着翼龙接近自己。

奥利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翼龙和比利的的位置刚好重合,开枪可能误伤比利,不开枪就无法阻止被翼龙,怎么办?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是张小北!

张小北正在侧面的货架通道里,此时再想靠近比利已经来不及了,角度正好,于是张小北选择了开枪。

第一枪命中了翼龙的翅膀,第二枪直接飞上了天花板。

子弹成功激怒了翼龙。它放弃近在咫尺的比利,拐入旁边的通道,勉强扇动受伤的翅膀跃上货架,后足一蹬,扑向张小北。

张小北没来得及开第三枪就被扑倒在地,手枪也掉落一旁。

翼龙张嘴咬下,张小北用胳膊挡住,翼龙坚硬的喙竟没能咬穿张小北的血肉之躯。

仔细一看,原来他胳膊上用胶带缠了一圈杂志。

张小北用这只胳膊死死抵住翼龙,另一只手不住摸索着想捡起手枪,但慌乱中反而将枪推了出去。

张小北哪里是野生动物的对手,他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翼龙的脑袋逐渐朝他压了过来。

要死了吗……不!

死亡只隔一线,仿佛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耳边的声音变得遥远,眼前的一切却前所未有的清晰,翼龙不断挥舞的翅膀在他眼中变得缓慢,散落的货物,不远处的手枪,肉翅上的血管,他甚至留意到了怪物飞溅到空中的口水,在货架的那头,是刚刚赶到的奥利……

“开枪!”

张小北大喊,同时用尽全力将翼龙向上推去。

砰!

射击冠军没有让张小北失望,一枪爆头!

腥臭的鲜血混杂着白色和绿色的莫名液体溅了张小北一脸……但他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活下来了!

绝处逢生,张小北忍不住想要大叫,但还没等他出声,一只眼珠滑出翼龙眼眶,落入他口中,张小北一惊,再想吐出来已经迟了,那眼珠忽然化开,顺着喉咙流了进去,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张小北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有毒?

脑海闪过这个念头,然后潮水般涌来的痛感淹没了他的意识,张小北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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