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迈进那道门,花非言就给冷玉痕行了一个大大的礼道:“小民见过摄政王殿下。”看似郑重,却显得十分随意。
冷玉痕正在房间里逗弄着他的阿花,问道:“你去救那丫头了?”
“摄政王殿下说什么丫头,本神医听不懂。”他左边瞧了瞧,右边看了看。
这时,冷玉痕牵着狗的栓绳突然脱手,那大狗一窜,朝着花非言连连狂叫,惊得他狂奔到床上,两条腿扒在床柱子上不敢下来。
“阿玉,快,快叫它走开。”他看着床边虎视眈眈的狗子,略带哭腔地求助道。
“带本王去见她。”他一手拿起桌上的佩剑,站起身来。
“你先叫它走开……”花神医又是一阵哀嚎。
冷玉痕有些鄙夷地瞄了他一眼,才开口道:“阿花。”那狗便住了口,乖巧地坐卧在他身边。
花非言见没了威胁,小心翼翼地从床柱子上走下来,站定,还不忘理理他自己,看来花神医很是注重形象,
“摄政王薄情,本神医可不能寡义。”他时刻警惕着阿花,小跑到门外冲着冷玉痕说道。
走出房门的沈漫枫正好看见花非言朝这边跑,差点个她撞了个正着。
“小非非,跑得那么快,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她朝他过来的方向瞅了瞅。
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玉带束腰,手拿一柄银蓝相衬的宝剑的男子,右手正牵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狗朝这边走来。
只见那狗见了花非言就狂叫不止,甚至追了出去,吓得花非言拔腿就往楼下跑。
冷玉痕就站在离她一两米的地方看着她,她也上下打量了着冷玉痕。
忽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道:“这珠子可是你的?”
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她的珠子,因为那盒子里不时发出各种夺目的光。
“公子可不可以把它还给我?”她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时隔数十年,他也不能肯定那个孩子是否还尚在人间,他轻微地皱了皱眉。
“从何处得来?”他继续追问道。
总不能说是从21世纪带来的吧,她也只能入乡随俗地说一句“是祖传的。”
这句话似乎打消了冷玉痕的疑虑,他把盒子合上,递给了她,便走下楼去。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哪里怪,她收回目光,打开那个盒子,把那珠子戴在手上。
“你们看见我徒弟没?”随声望去,就看见一个挎着布包,身材适中的老头从店门口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见人就问。
店里的客人对他避之不及,他也不理会,那双爱笑的眼睛四处搜寻着,他似乎看到了她,那小短腿飞快地上了楼。
“前辈。”她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瞬间,他就变成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丫头,师父也不会叫了?”见她不说话,他继续说道:“师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走,师父去给你做主。”拉起她的手腕,准备去找暮星尧算账。
“前辈,您别闹。”她推开了他的手道,这一切本就是场戏,做什么主呢。
看她的晃神的样子,不悔老人以为她是伤透了心。
“丫头不认他,总不能不认我这个师父吧。”他的山羊胡子一蹬,故作生气道。
这老头故作嗔怪的样子可爱极了,让她不得不笑出了声,“好了,老头不要生气。”
“还是丫头对我好,嘿嘿。”老头竟然在她面前撒起了娇。
“小枫儿,快点下来吃点东西。”花神医手里拿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在门口喊道。
不悔老人一听有吃的,眼睛都直了,以漂移的速度到了他坐的桌子面前,开始盘上盘下。
可我们花神医就是不让他拿到手。
“小枫儿快来,有人抢我吃的。”
“徒弟快来,帮我抢吃的。”
这是她走到他们俩眼前时,见到的一幕,一个护食,一个抢食,帮谁都不太好。
“小非非放下,他是我师父。”她对花非言解释道。又转过头去对不悔老人说:“师父,他是我……”她迟疑了一会,
“是你什么?”他停止争抢,很是认真地问。
“本神医是她哥哥。”花神医很是自豪地左手放下吃的,右手摇着扇子答道。
不悔老头听了这话,瞬间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坐了下来。
“小枫儿什么时候认了一个这样的师父?”花非言侧着头扫了几眼正在吃煎饼的不悔老人。
他冷哼一声,道:“你可别小瞧老头子。”说完,又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花非言给了他一个打死都不信的眼神,对他的吃货行为表示无语。
“小枫儿有什么打算?不如和我一起回玄月山庄吧。”他朝沈漫枫建议道。
真是到了天大地大,四海为家的时候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远离这红尘纠纷,策马江湖。
“小非非,还是不了。”她拒绝道,“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她补充道。
别看不悔老人吃得十分投入,他们的话可是一字不差地被他听到了耳朵里,他嘴里还塞着些食物,含糊道:“走,到师父的无涯谷去,那可是个好地方。”看他的样子,脑门上恨不得刻上“求夸赞”这三个字。
“你的无涯谷有本神医的玄月山庄好吗?”花非言在一旁十分怀疑。
不悔老人最是见不得别人说他的不好,当时就气地跳了脚,东西也不吃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对花非言说道:“你小子也一起去,叫你见识见识我无涯谷的风采。”
沈漫枫在他们对话时,悄悄地思虑了一下,到哪儿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妥,况且那老头都那么气急败坏了,她再不答应,他怕是又会和她耍起赖来。
就这样,三人决定明天一早启程前往无涯谷。
在出发之前,他们特地到驿馆去向南宫离辞行。
南宫离此时正院子里修炼武艺,以笛为剑,一招一式,都十分利落。
“阿离。”她站在院子门口叫了她一声。
南宫离闻声,收了招式,稳稳落地,走了过来。
“阿枫姑娘好些了没?”他问。
“好些了,阿离这几招打得真漂亮。”她笑着回答道。
他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她旁边站着一位不相识的老者,遂问道:“这位是?”
“嗨,我是她师父。”不悔老人脑袋一伸,挥了挥手,笑呵呵地答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是她的师父,对此,花非言在一旁很是嫌弃。
南宫离闻言,斯文有礼地唤了他一声“前辈。”
“小娃娃不错,不错。”不悔老人摇头晃脑地说道。
“师父比较贪玩,阿离勿怪。”她微微解释道,“今日我便要离开了,阿离多保重,后会有期。”
“阿枫姑娘要到何处去?”他问
“和师父回无涯谷。”她回答道。
他不再追问,手里拿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笛子,微微揖了揖手道:“既如此,阿枫姑娘一路保重,有缘再聚。”
“南玥二皇子保重。”花非言也朝他揖了揖手,点了点头,三人便离开了。
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在出城时竟然遇到了叶锦和叶凝霜在玉石店铺门口,正从马车上下来。
叶凝霜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沈漫枫,用嘲讽的语气出言道:“呦,这不是北辰世子妃吗?”她用手帕做样子擦了擦汗,继续说道:“背着个包袱,莫不是得罪了北辰世子,被赶出来了。”说完,还伴着轻蔑的笑意。
这尖酸刻薄的话语,任谁听了都想把她暴打一顿。
“那丫头嘴太毒,我来替小枫儿把它缝起来。”花非言手底亮出银针,作势就要上前去,对此不悔老人也很是认同。
可沈漫枫却拦住了他,“没事,小非非,我们走吧。”朝前面走去。
叶凝霜使了一个眼色,一个黄衣丫头便将她的路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她脸色有些不悦,但还没和她动起手来。
“北辰世子妃的架子还真是大呀。”叶凝霜冷嘲热讽地走到她眼前。
花非言此时恨不得喂她一颗毒药,捏着银针的手呼之欲出,此时街道两旁已聚拢了一些人,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没听说北辰世子娶了哪位小姐啊。”
“近日倒是时常看见北辰世子与一个姑娘在一起,并不是这位……”
……
见到花非言那银闪闪的针,她一下子躲到了丫头的身后,“原来是有了新欢啊,我可真是替暮世子抱不平。”
“看本神医不把你的嘴缝起来。”花非言实在听不下去了,银针一出,直逼叶凝霜面门,但却是被那丫头抵过。
花非言再次出招,抛出袖子里的银线,将她生生捆住,动弹不得。
“堂姐,救我!”她朝马车的方向喊了一句。
叶锦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却是不得不露面。
“神医勿怪,舍妹并不知那是神医的妹妹。”她缓缓地走下马车,莲步轻抬站在马车旁,替她向花非言赔了一个礼。
“本神医才不管,快,你,给我家小枫儿道歉。”他稍稍使了使力气,就把她拉到了沈漫枫跟前。
叶凝霜见识短浅,并不认识花非言,也不知道她的厉害,仍旧不服软,不肯认错。
花非言内力一推,那银线便把她勒地紧紧地。
“神医手下留情。”她又向前走了几步。
却不想沈漫枫出言道:“小非非,算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可是……”
见她已经走出几丈远,花非言也就放开了她,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临走时做了什么小动作。
“哼,我家小枫儿心善得很,若有下次,定不饶你。”银线收回袖子里,也离开了。
后来沈漫枫告诉他,她在她身上下了一种毒,不仅会让她说不出话,而且手脚也会不间断地发麻抽筋,至少半月。
花神医这才知道,她家小枫儿真是十分“心善”,他很是欣赏。
他们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城,直奔云州,路上歇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便到了碧游山下,再往里走一段路,便到了无涯谷。
幽静的山谷里不时传来几声清脆鸟鸣,放眼望去,山谷的入口是一片芳菲的桃花林。
“美吧。”看着看呆的两人,不悔老人脸上很是满足。
再往里走,便能看见几间竹屋和一汪清潭,竹屋后面有些叫不出名字地花草,深潭尽头隐约能瞧见一片茂密的竹林。
“怎么样,老头这里不比你玄月山庄差吧。”他看了花非言一眼,手臂肘子推了推他。
沉浸其中的花非言才回过神来,但又不好意思承认,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我玄月山庄奴仆过百。”
“俗气。”不悔老人冷哼一声。
“师父这里很美,我很喜欢。”沈漫枫及时制止了他们的攀比之风,同时给了花非言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