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半个月的摄影展已进入尾声,明晚的酒会后,除了主展馆外其他的副馆都会正式关上,其中出色的展品将齐集在主馆再展半个月,但那方面的工作已不需斐红跟进了。
也就是说,如果护照补办好,她这几天可以随时准备回国了。
没有来由地,斐红叹了口气。
刻意不想起那边的烦心事,忙忙碌碌地过了这些天,才发现,要在心里暂时卸载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忙碌一过,那个人又会自动下载回来就是了。
“好了没,还要拆卸什么东西吗?”赶过来帮忙的季赐安,解开了厚外套,卷起衫袖,一副能干的样子。
“都拆完了呢,好简单。”斐红落寞一句。
嘘了口气,环视着已四散的布置,有那么点不舍,也有那么点伤感。想想当初布置的时候,人力物力心力全力以赴,累得骨头都散架了,不料,拆卸时却那么容易,只要把东西收一收,螺丝拧一拧,就全都解体了。
季赐安拍拍她,“聚散总有时,别一副离情依依的,这样的机会还有的是,每次都以这种心情去面对的话,以后还能继续下去吗,傻瓜。”手转到她的头上胡乱揉了揉,想将她脸上的落寞也一并揉掉。
认识她,了解她后,总会不忍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染上她,只想看她快乐的模样。他能体会,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对她全然的爱护坦护,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出来一抹真,对亲的人一抹毫不遮掩的真。对不亲的人,唔,想起三嫂,踩到她风尾的三嫂,斐红那狡猾不让人好过的恶作剧,可是不留情地让人下不了台却又无法指责她的坏。
“我感慨一下不行吗?真的呢,赐安,辛苦建起来的东西被这么轻松地拆散,感觉好怪。虽然得到了很好的结果,可是想想,实际上却什么也没得到,就好像在海边堆的沙城堡,海水一冲就什么也没留下一样,有种说不清的遗憾,让我有点点难过。”
“傻瓜,人死的时候不也什么都带不走,活过的痕迹不也会消失,但难道因为这样人就坐着等死而什么都不做了吗?过程中的喜乐哀痛,尝过了经历过了,在心底总会留下点什么的,遗憾也好,难过也好,不都是过程中产生的情绪吗?你正在得到这种不着痕的痕迹却不自知。”
“赐安,今天你是我的知心弟弟!好了,姐听你的,不钻牛角尖了。”斐红伸手礼貌性地抱了抱他,退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得打包把东西寄回去呢,别多愁善感的了。
季赐安皱眉,反感于她无意间落下的分界线,什么弟弟姐姐的,谁比谁幼稚呀,心智还不到他的一根手指头,竟敢自称姐姐。
“对了,赐安,我的那些证件都补办好了吗?”回去吧,一空下来就想他了,也想爸妈了呢。
“嗯,还没呢?我会追的,但补办的手续走不了加快。”是事实,却也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这一走,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相聚,单独相聚。即使明白两人之间隔了层禁忌的关系,但他控制不了想要亲近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