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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鬼娶亲(1)

由于山鬼娶亲的闹剧,绯绡和王子进被认做上门女婿。在这深山的人家中,两姐妹不和,互相猜忌,同时还有半夜游荡的红衣女人,山鬼娶亲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地早,深山中更是如此,寒冷挟着山风,与夜幕一起慢慢降临,侵人骨髓。

一间破败的草房里,生命之火正要熄灭。

那几成败絮的褥子上躺着一个憔悴的妇人,她面色蜡黄,伸出干瘦的手,摸着一个小女孩的头,那女孩不过五六岁,大概此时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已是弥留之际,失声痛哭起来。

“珠儿,娘要是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地听你爹和大娘的话!”

“娘,不要叫我珠儿,我不要和姐姐一样的名字!”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好像不太懂她娘嘴里的走了是什么意思。凄厉的哭声从茅屋里传出来,飘落到风里,被阴冷的山风撕碎。

“鬼叫什么啊?吵得大小姐直害怕!”一个奶娘模样的粗壮妇人,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比方才屋子里痛哭的女孩大了一两岁的样子,手中抱着一个彩球。

漏风的木板门被缓缓拉开,门缝里露出一个小女孩脏脏的脸,她头发蓬乱,眼中居然冒着异样神采,在黑暗中看起来很是突兀,把门外的奶娘看得吓了一跳。

“姐姐,姐姐!”那小女孩笑道,伸出手掌,掌心中隐约可见精亮的珠子,“看,这是娘给我的珍珠!”

那大一些的女孩却伸出手打了她妹妹的手一下,那珠子一下滚落在黑漆漆的地上,不见踪影。她姐姐看了笑了起来,虽然年纪不大,那笑声却诡异而阴险。

十年后

“绯绡,你看这地图!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王子进和绯绡自从走出那大宅,已经在山岭里转了几天,现在似乎又陷入新一轮的迷路中,二人不得不在一个简陋的茶肆里稍做休息。

“我来看看!”绯绡一把抢过王子进手中的地图,“啊呀,子进,我们走反方向了啊!”

“怎么反了!”王子进听了心下一凉,怪不得越走越远,原来二人一直背道而驰。

“我们去江陵应该是一直往下走啊,这个怎么标记的是往上走的!”

王子进听他说得糊涂,急忙凑过脑袋,却见绯绡把地图拿反了,还在拼命研究,他一把夺过地图:“还是我来吧!”

旁边卖茶的白胡子老人看了他们一眼道:“二位可是要去江陵府?”

“不错!老丈知道该是走哪条路?”王子进听了高兴异常。

“从这条小路下去之后直走,上了大路就能直通江陵府了!”那卖茶老人伸着茶勺为二人指路,仿佛指点江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多谢老丈!”绯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到那老人手中,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哎,你等等我啊!”王子进连呼带叫地追了上去,人说动物的血比人的热几分真是不假,他的行动力确实令人佩服,似乎完全不经大脑,全凭本能。两人的坐骑转眼间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简陋的土路上。

旁边几个商人模样赶路的人,瞪着眼睛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瞠目结舌。

“老人家,你指的路好像指错了!”其中一个说。

“啊?”那卖茶老人叫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我还一直以为那条路是通向江陵的!”末了又抱怨,“你们知道怎么不说话?”

“我们还来不及说话,他们就跑了!”

此时王子进和绯绡的身影已完全在小路上消失,绝尘而去了。

其中一个商人望着那条小路,面现怪异神色,似乎哭笑不得:“这两个人,还走了一条特别难走的路!”

“你怎么跑得那么快?我还没有喝够水!”

“听说江陵有一种鸡非常出名,希望晚饭前赶到,能尝上一尝!”绯绡说着又抽了马匹两鞭,那马如风驰电掣一般冲了出去。

王子进无奈只好紧跟在他后面,只觉得连日赶路,自己的一身骨头都被颠散了架。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那小路倒是越来越宽阔,就是不见那卖茶老人说的大路。

“这要到哪里才能上官道?”王子进眼见周围一片崇山峻岭,似乎越走越深入山区腹地。

“前面有好多人,我们去看看!”绯绡策马上前。

王子进只见离二人大概十几丈的地方,闹哄哄的一片,人头攒动,比集市还热闹几分。等到二人走进,更是目瞪口呆,只见那路口有几十个和尚和道士在相互对骂。

一拨是灰色僧服,一拨是蓝色道服,两队人互不相让,说得不亦乐乎。由于是出家人,倒听不到市井间的污言秽语,只听耳边“阿弥陀佛”不断,偶尔还夹杂着“太上老君”什么的。

“这是怎么了?”王子进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急忙问旁边的一个小沙弥。

“阿弥陀佛!”那小沙弥道,“回施主,这个村子的人说是要驱邪,本来已经请了我师傅来做法事,哪想着又请了道士过来,我们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还没等进村就在这里遇到了这帮道士!”

“你们一起做不就行了?”绯绡在一边问道,居然神色坦然,毫无慌张之色,王子进见他那坦然的模样,不由暗暗佩服。

“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做法事这种事是万万不能起冲突的,怎么能一起做?善哉,善哉!”

王子进也略有耳闻,似乎佛家讲究一个净字,而道家讲究的则是驱字,一静一动,确实是互相冲突。

这时见那人群里有一个身材粗壮的老头,穿着似乎很有身份,正带着一干村民,夹在中间吵得脸红脖子粗。

“那是不是村长?”王子进问绯绡道。

“不错,看起来是!”绯绡已经纵马过去,“先问问他路怎么走,这些和尚和道士等会再说!”

“这里妖气冲天!”那人群中一个道士拿着桃木剑正在叫嚣,“西南方向尤甚!”他说着转过剑尖,却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匹骏马,上面一个白衣公子,面容端丽无双,正看着自己笑意盈盈:“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那道士说着收回宝剑,暗骂今日邪门,刚刚这里明明有妖气的,怎么突然就被什么冲散了?

“请问这位可是村里管事的?”绯绡问那身材粗壮的老头道。

“不错,是我!”那老头仰头望去,见到绯绡时眼中竟现欣喜之色,似乎是猎人见了猎物的表情,急忙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有媒妁?”

“啊?”绯绡听了一愣,万万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在下只是问路,这又关媒妁什么事?”

“怎么不关,自然关啊!”那老头似乎已经完全把那和尚和道士忘在了脑后,说罢,一挥手,“请公子到舍下小坐!”

“小坐是可以,可是我还有朋友在那边!”

“你还有朋友?”那老头兴奋得直搓手,“赶快叫他一起来吧!”说罢,叫过来几个家丁替二人牵马,殷勤异常。

一行人很快就走远,把那和尚和道士抛在路旁,还在打着口水战。

“绯绡,绯绡,这是怎么了?”王子进在马上纳闷道,“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绯绡倒似乎很享受,骑在马上浅笑。

“那这里的民风也太热情了吧!”王子进望着那一干家奴,似乎把他们二人当贵宾接待,如果问路都能问成这样,那天下的学子都不必攻读书本,只须坐着问路即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们且去看上一看!”绯绡朝他眨眨眼睛,似乎等着瞧好戏。

王子进懵懵懂懂地骑在马上,被一帮人前呼后拥地围到村子里,只觉得如英雄凯旋一般。斜眼间却见先前所见那锦衣老头正偷眼望着他们,眉眼中满含笑意,神情暧昧异常。王子进与他一对视,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行人走了一会儿,浓浓绿意中,出现了几片瓦房的屋顶,又走了一会儿,屋子越来越多,俨然是一个颇成规模的村庄。

那村里的人见来了外人,都跑出来看,还有的坐在自家房顶上不停地往二人身上打量。

“是男的啊!”“还是两个!”“赵善人这次真是捡着便宜了!”

王子进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不由暗叫不妙:“绯绡,这里的人没有见过男人吗?”

“不会啊!”绯绡指着那些家丁道,“这不是吗?”

王子进怎么想也想不通,那帮家丁却拥着两人停在了一个宅院前面。

那宅院似乎是这个村子里最大的一所房子,有青石台阶、朱漆大门,似乎是乡下的富户住的地方。只是里面种的树似乎太多了一些,白日里影影绰绰地投下许多阴影,把这富丽的宅院映得有些阴冷。

绯绡一见这院子就呆住了,两人胯下的马到了院子前也突然直立了起来,发出嘶鸣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了?”王子进坐不稳,差点没有被摔下去。

“子进!”绯绡双眼一直望着这院落道,“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啊!”王子进只见眼前郁郁葱葱的树荫,碧绿喜人,哪里有什么?

“算我多说了!”绯绡说着已经翻身下马,“此地不可久留,等会儿要找机会速速离去!”

“二位公子请进,请在客厅稍侯片刻,老夫去去就来!”那老头已经引了二人进屋,然后自己一溜烟地往后院走去,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王子进和绯绡坐在客厅里等候,只觉得屋子里相对外面太过阴冷,再抬头望去,屋外的参天大树几乎遮住了一大半的阳光。

“这树可真多,怎么不砍几棵,人住在这房子里真不舒服!”王子进嘟囔道。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耳边传来一把声音,两人回头看去,却见那老头换了一件宝蓝色的绸缎袍子出来了,头上带着一个便帽,完全不似刚刚的粗野模样。

“这话怎么说?”绯绡问道。

“我们这里盛传山鬼的传说,据说上了年纪的大树都是山鬼的耳目,万万动不得的!”

“哦!”绯绡听了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

却听那老头说道:“在下是这里的村民,免贵姓赵!外人都叫我赵善人,不过是个虚名!”

“在下王子进,不知赵老伯叫我们二人到宝地有何贵干?”王子进朝他行了个礼问道。

那赵善人却不答,两只贼溜溜的小眼一直蕴含着笑意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王子进被他看得发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二人还急着赶路,这就告辞了,望赵老先生能帮我们指一条通往江陵的道路!”绯绡也着急要走,估计还惦记着江陵的烧鸡呢。

“怎么没事?”那赵善人笑道,“老夫叫二位公子过来,就是要招婿的!”

“什么?”王子进听了,下巴差点跌到地上。

“不错!”那赵善人异常亲切地走过来,拉着二人的手道,“哎呀,这样地仪表堂堂,风度不凡,我真是有福气啊!”似乎亲事已然定下来了。

王子进吓得急忙摔脱他的手,颤声道:“不,不,终身大事,还没有经过父母许可,怎能轻易下决定?”

那赵善人突然面带失望之色,退了一步道:“二位不愿意?”

王子进和绯绡从来没有这样心灵相通过,两人一起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赵善人似泄了气的皮球,胖胖的身躯一下瘫在椅子上,面现悲哀之色:“我怎么这样命苦啊,我的两个女儿要怎么办?可惜我那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女儿了!”

王子进听了这话,突然来了精神,正等他再说下去,却听旁边的绯绡问道:“赵老先生如此匆忙招婿,甚至从大路上拉了陌生人回来,怕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吧?”

那赵善人抬眼看了绯绡一眼:“贤婿啊,看来你不光长得一表人才,脑袋也甚为好用啊!”

绯绡听他如此称呼自己,一时哭笑不得,还没等出言推辞,那老头却继续说道:“说来话长,我们这村子在深山之中,所以靠山吃饭,一切物资皆来源于这大山之中!”

王子进听了点了点头,这种偏僻地方确实如此。

那老儿继续道:“可是山也是有灵魂的,而且还有鬼怪潜伏在里面,我们就叫它们山鬼!以前还是好好的,它们大不了就是捉弄一些砍柴的人,可是,可是……”他说着语气激动,似乎不能自已。

“可是什么?”

“可是,近十年来,那鬼怪越来越猖狂,居然要一年进贡一个女孩给它们,不然就会闹山洪或塌方,不知死了多少人!”

绯绡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皱眉道:“可是山鬼娶亲?”

“不错!”他说着哽咽起来,“那些女孩子,进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尸体都在深山中被发现,还有的连送嫁的队伍都一起消失了!”说罢又抹了抹眼泪,“这村里只要一生了女孩,就急忙说媒,以至于有儿子的人家一下能娶上几个女娃!”

“你的两个女儿,没有结亲?”王子进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不错,这村里就连三岁的小男孩都结了几门亲家,我那两个女儿又不想找小相公,这才把二位拖了过来!”

绯绡和王子进听了面面相觑,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眼见这姓赵的老头哭得伤心,这亲事又万万结不得,这般拂袖而去似乎也太过于薄情。王子进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这庭前大树郁郁葱葱,似乎有灵魂一般随风挥舞着枝桠。

山鬼?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

眼前崇山峻岭,连绵不绝,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脸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似乎那碧绿的、深深的树林中,真的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

“绯绡,这该如何是好?”王子进急忙拉了拉旁边绯绡的衣袖。

绯绡脸上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这种我们也没有办法插手,况且这屋子也不宜久留!”说罢,抬腿就要走了,“子进,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那,那我们走了,这家小姐怎么办?”王子进不由急道,“难道眼见着她们去赴死?”

绯绡听了眼珠一转,立时明白他的心意,打趣笑道:“生而为人,早晚都是要见阎王的,也不差这几十年!”

那旁边的赵善人听了二人的对话,似乎听出了名堂,也不抹眼泪了,一把拉住绯绡道:“贤婿,贤婿,你是不是有办法救小女啊?如果能的话帮帮老夫我吧!”

绯绡见他老泪纵横,哭得甚是伤心,想他为人父母,又年事已高,这丧子之痛确实是无法承受,他不禁调笑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解决,还要看这位王公子了!”

“我?”王子进指着自己鼻子叫了一声,那赵善人肥胖的身躯已然扑了过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抓着他的衣襟哀号:“贤婿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子进望着绯绡满是坏笑的脸,又看了看那哭丧一样的赵善人,知道绯绡是将这难缠的皮球踢到自己这边,无奈点头答应:“赵老先生您莫要伤心,我们定当尽力而为!”

“贤婿啊……你真是活菩萨转世啊!”

当晚,王子进与绯绡受到了贵宾一般的款待。虽然未到江陵,赵善人的厨子还是给他们特意蒸了一只茯苓鸡,待得酒过三旬,王子进还是不见这家女眷露面,心下不由失望。

“绯绡啊,你说这家的小姐长得美不美呢?”王子进回到客房,望着那摇曳的烛光开始遐想。

“世间女子,美女本是少数,哪那么巧会在这山沟里遇到一个绝代佳人?”绯绡似乎不以为然。

王子进在灯下看他,肤白胜雪,五官如画,确实脱尘出俗,一时不由心灰意懒,难道自己真的要找一只妖精才行?

两人正说着,却听庭院里有人走动的声音。那人似乎穿着厚厚的衣服,以致走动时发出裙角曳地的声音。

“是不是这家小姐出来了?”王子进心中暗道,便将窗户推开一点,只见外面秋风乍起,树影婆娑,天上一弯新月不甚明朗,庭院中青石板上反射出暗暗的光泽,哪里有什么人?

“子进,不要看了!”绯绡从旁边过来一把拉上窗户,正色道,“我刚刚进这屋子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还是一切小心为妙,少惹事端!”一脸的严肃已完全不似刚才的调笑表情。

王子进缩了缩头,打消了猎奇的心思,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就各自睡去。

山里的夜晚异常沉静,窗外偶尔传来似野兽般哭嚎的声音。王子进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只觉得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深山之中,真的会有山鬼吗?如果有的话,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迷迷糊糊,伴着树枝摇动发出的“沙沙”声,进入睡梦中。

不知睡了多久,窗外又传出方才听到的走动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这次听得清楚了,似乎真的是个女人,脚步碎缓,不徐不慢。

王子进想到绯绡的叮嘱,缩在被子里不敢探头。这是什么样的女人?会在这夜晚里出来走动?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他急忙翻身爬了起来,刚好看到一个人影映到自己的窗前。

他小心地拉开窗户看了一眼,只见黑暗之中一个女人的背影,正慢慢地在走廊里往前走。那身影窈窕,穿着的衣服也甚是华美。那女人黑发如云,一扭一摆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拐了个弯,不见了。

这里是客房,看来这家还有别的客人,不过怎么没听那赵善人提起?

过了一会儿,他见没有什么奇怪,就又去睡了,这一夜再无异事,睡得安稳舒服。

次日一大早,王子进和绯绡就被请到客厅,那赵善人已经在大厅端坐着等候多时了。

此时天色已明,庭院中的参天大树看起来不似前日那般阴郁,绿油油的树叶在阳光的辉映下如翡翠一般晶莹美丽。

“不知赵老先生找我们何事?”

绯绡的眼珠转了一下又笑道:“今日是初五,是不是那娶亲之日接近,赵老先生找我们商议对策?”

那赵善人听了急道:“不错,正是如此。后天就是初七了,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就会有正当年的小伙子来接新娘,再将花轿抬到深山里一处断崖旁,还要准备一些供品,一起送给山鬼!”

“然后那些送嫁的人就回来吗?”王子进问道。

“不错,就像一般的人家嫁女儿一样!”那赵善人说着又面现悲哀之色,“只是这女儿嫁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是决定了哪位小姐出嫁?”绯绡在一边问道。

那赵善人听了,急忙对旁边的佣人道:“去把二位小姐请出来!”“不知这小姐们长得美不美?”王子进在一边朝绯绡挤眉弄眼。

绯绡却瞪了他一眼,似乎毫不关心。

过了一会儿,从内室走出两个女孩来,都是十几岁年纪,一个稍大一些,穿着嫩黄衣裳,姿容艳丽,身材高挑,宛如牡丹。另一个则面色略见苍白,容貌清秀,似乎带着一点病弱的气息。

“这就是我的大女儿,名唤珠玉!”赵善人接着指向那年纪小一些的道,“小女儿珠喜!”

那叫珠玉的女孩似乎甚为大方,一双明媚的大眼打量着二人,最后停在绯绡身上,眼神久久不能移开。王子进在一边见了这情形不由心下一寒,不要从山鬼娶亲变成狐狸娶亲就好。

“那,那这次出嫁的是哪位?”

却见赵善人面现愁容,似乎拿不定主意。

“爹,你不要发愁了!”那身体似乎不大好的珠喜张口说话,声音婉转好听,“女儿愿代姐姐出嫁!”

“珠喜!”那赵善人听了,似乎甚为愧疚。

“不要紧!”女孩说着笑道,“反正就算我不说,也是我出嫁,什么时候见好事轮到我头上?”

旁边站着的珠玉听了,一张艳丽的脸一下就布满阴郁:“真是没有教养,在外人面前这样说话!”

那叫珠喜的女孩听了,却不答话,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内室。

“真是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珠玉说着愧疚地笑了一下,笑容明媚,却是个美人。

“珠玉,你也赶快回去!”那赵善人似乎没有想到两姐妹会在外人面前吵起来,面上似乎挂不住。

王子进和绯绡见这两姐妹这般言行,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

却听那赵善人继续说:“既然珠喜愿意,那么明日就让她准备准备,代姐姐出嫁吧!”语气虽然沉重,却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

王子进和绯绡退出大厅后,不由心寒道:“这家人真是偏心得厉害,也不怪那做妹妹的生气!哪有爹眼看着亲生女儿去送死是那样一副表情!”

“子进,人的感情我们是摸不透的!”绯绡听了摇头道,“这世上万物皆有规律可循,唯有人心,却是无影无形,无法捉摸!”又看了看远处的巍巍青山,叹道,“最险恶的东西,又哪里是什么鬼怪呢?”

王子进听他说得有道理,也跟着连连点头。这家人似乎关系复杂,姐妹俩又互相仇恨排挤,确实出人意表。

“你要怎么办?”王子进回房后问绯绡,“跟着那送嫁的队伍一起去吗?”

“不错!”绯绡趴在窗棂上,抬眼望着那窗前如乌云遮顶一般的绿树,“我应该会去的!倒要看看山鬼是什么样子!”

“那我呢?”王子进问道,“我也想跟你去!”

绯绡听了上下打量他一番:“再说吧!”

“为,为什么这样说啊?”王子进看他那眼神,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却听绯绡慢慢道:“子进,山里云深不知处,是否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也不敢说!”说罢笑道,“又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去冒险呢?”

王子进听他这样说,愤然拉开门走了出去,怎么会这样?不管怎样的危险,两人不是都在一起的吗?他怎么会想着把自己撇下呢?不是嫌自己无用又是什么?他气冲冲地走到外面的庭院里,还没等心情平复,却听耳边有草笛悠扬的声音,丝丝入耳。

再一看,却见一个穿着浅绿色衫子的女孩歪靠在一棵大树旁边,双手拿着一根嫩草,神情专注,双唇微动,在吹那草叶。

正是早上看到的妹妹珠喜。

王子进见了不忍打扰她,刚刚转身要走,却听耳后传来一个婉转好听的声音:“王公子吗?这是要去哪里?”

见她发现自己,王子进只好无奈地转过身来:“小生四处走走,不想打扰了小姐!”

“不要紧,我也正想找个人说会儿话!”珠喜说着抱膝坐在草地上,神情仿若没有长大的少女,偏着头,扁着嘴,似乎很不高兴。

王子进见了,想到早上所见,不由对她心生怜意,坐在她旁边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我那朋友本事大着呢,定不会让你有危险!”

“是吗?”那珠喜听后勉强笑了一下,“可是以前的女孩没有活着回来的!”

“我和你拉勾!”王子进说着伸出手来,“你定能活着回来!”

珠喜却摇摇头:“王公子,就算你的朋友本事再大,也不过助我度过一劫而已!”说罢望着那葱翠的大树道,“这个家里,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就连爹都不喜欢我,活着还有什么幸福?”

“为什么?”王子进奇道,“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吗?”

“我是二娘所生的!”珠喜苦笑道,“你听过哪个二娘的孩子被人重视?我出生就没有名字,到了该请先生的时候才勉强给了我一个名字!”她虽然笑着,面色却甚是凄婉。

王子进听了不知该说什么,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母亲地位不高的话,孩子更是可怜。

“姐姐也对我恨之入骨,巴不得我早日死了才好!”珠喜狠狠道,说这话的时候面露凶光。

“怎么会呢?”王子进疑道,“令姐似乎知书达理啊!”

珠喜却笑了一下:“我也不知过两天是死是活,不然也不会说这些给你听!”说罢,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王子进也觉得自己一个外人,确实是不好打听别人家里的纷争,便指着那眼前回廊问道:“客房那边,是不是还住了一个客人?”“这我就不清楚了!”珠喜笑道,“多谢你了,王公子,和你说了一番话我心里舒服多了!”说完朝王子进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王子进见她穿着浅绿色衫子,似乎要被树影吞没,心中不由难过。外人只见这小姐锦衣玉食,又怎么能想到这庭院深深中还有这许多痛苦呢?这小小年纪的珠喜,与其说是自己自愿出嫁,还不如说是被自己的姐姐和爹爹逼着赴死,又是何等可怜?

他一个人沿着回廊转回屋子,一抬头,就看到前晚那女子走过的道路。

当晚她似乎拐了个弯,就消失在回廊尽头,可是怎么就没有看到她是往哪个方向拐的弯?王子进一边寻思,一边沿着回廊往前走,走到尽头却是一堵墙壁,厚厚的青花石的砖墙,泛出隐隐的绿色。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那个穿着淡红色衣服的女人,明明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啊?左右都是木质栏杆,也不可能跨过去啊?或许那女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自己梦中所见罢了。

那石头是如此地真实,触手冰凉。他百思不得其解,缓缓走回房间。

房里绯绡正凭窗而坐,白衣如春日梨花,不惹尘埃,他面色带着一丝忧虑,似乎有什么愁事,见他回来,美目顾盼:“子进,你回来了!”

王子进本来心中难过,但是听了那珠喜的一番话,竟而觉得自己无比幸福,缓缓道:“绯绡,你不要为我担忧,我不去就是了!”

绯绡听了微微一笑,脸上如春花绽放:“我只是不明白一件事,所以才不敢让你去赴险!”

“什么事?”

却见面前的绯绡虽面带笑意,眼光却如刀锋一般冰冷:“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陷阱!”

“会有什么事?”

绯绡望着窗外的参天大树道:“因为山鬼是不能娶亲的!”

王子进听了一头雾水,那这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又是什么,山鬼为什么不能娶亲?

“因为她是女的,山鬼是女的,又如何能娶亲?”

王子进听了这话,一时呆住了,眼前绯绡俊俏的五官带着一丝冷冷表情,似乎不是玩笑。

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二人都成了人家的棋子?被人利用?

转眼间娶亲之日将近,赵善人家杀猪烹羊,闹得不亦乐乎。

王子进望着满屋的人来来往往,忙来忙去,一副热闹非常的景象,似乎不像演戏,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绯绡,你看他们的排场,似乎不像假的啊!”王子进转身回房,关上房门。

绯绡似乎事不关己,手持着玉笛,兀自坐在窗前吹奏,听他这样一说,抬起头来:“不管怎样,机关算尽终究会露出马脚,我们只要耐心等待便是!”

王子进听了叹了口气,可怜那小女孩珠喜,全家如此热闹非常地张罗,不外是要送她去赴死。想她小小年纪就受尽家人白眼冷遇,死的时候倒要敲锣打鼓地庆祝,不免替她伤心。

“子进,你在想什么?”绯绡见他不说话,斜眼微笑着看他。

“没有什么!”王子进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喝。

“你可是在可怜这家的二小姐?”绯绡望着窗外景色,微笑道。

王子进听了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亲口对你说她身世可怜,受尽欺侮,你这样心善,怎么不会同情她?”

“你,你都听到了?”

绯绡转过头来笑道:“子进,我说过这里很是古怪,又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四处乱转呢?”

王子进听了伸手挠了挠头,想他昨日本是负气出去,哪里想到绯绡居然不放心地跟踪他,心中不由开心无比。

“子进!”绯绡望着他继续道,“不要只听一面之词!此事远远没有这样简单!”

王子进听了这话,立时愣住了:“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珠喜在撒谎?”

绯绡听了脸上又露出狡黠的笑容,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道:“人心深不可测,我们只须耐心等待,一切都能水落石出!”说罢,伸手拿起玉笛,按在唇上,又闭目吹奏起来。

此时已近黄昏,王子进呆呆地望着倚窗吹笛的绯绡,在树影的映衬下,他素白而单薄的身形似乎要被吞没在这一片浓翠之中。

也许自己是错的?眼见绯绡这次如此没有把握,他不由后悔异常。为什么在那土路上没有出口拒绝那赵善人呢?为什么在绯绡当初要走的时候自己要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呢?

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优柔寡断,滥发善心,他们又怎会卷入这样的事情当中?

绯绡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所吹的曲子都是平和喜乐的一类,似乎在默默地安抚他。两人一直无话,转眼间天色渐晚,天地之间一片黑暗,似乎只有柔和而优美的笛声,在秋日的天空中蔓延开来。

是夜,王子进心中焦急,睡得极不安稳,那庭院中的大树似乎也感应到他的心事,枝叶摇动不停,发出“簌簌”的声音。

不对,不是树叶的声音,似乎又是那个女人,前日所见的穿着淡红色裙子的女人,正他窗前走过。

这次王子进只觉得自己恍惚中下了床,穿上鞋子,推门走了出去。在幽幽的月光下,可见那个女人又缓缓摆动着腰肢走在那阴暗的回廊中。

王子进望着她窈窕的背影,黑亮的长发,那淡红色衣服上的浅淡花纹,只觉得心里害怕万分。这样的深夜,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在庭院里散步?

他缓缓跟在那个女人的身后,身上已经被吓出了冷汗,可是好奇心却驱使他继续走下去。不知跟了多久,那女人的暗红色衣服在他眼前一闪,居然凭空消失在黑暗中。

王子进吓了一跳,四处看了一眼,眼前只有一堵青砖墙,两旁是松木栏杆,她又去了哪里?

他颤抖着往那砖墙上摸去,没错,就是这里,上次自己看到她也是在这堵墙前消失的。那砖墙冰冷而粗糙,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自己刚刚看到的又是什么?这次是亲眼所见,不可能有错!

“子进,子进!”耳边仿佛有人叫他,他一睁眼,眼前是刺眼的灯火,绯绡正披散着黑亮长发,手持蜡烛坐在他的床头。

“绯绡,你怎么过来了?”王子进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身上冷汗淋漓,说不出地难受。

“我夜里听到你痛苦呻吟,过来瞧瞧!”绯绡关心问道,“子进,你不要紧吧?”

王子进想到方才梦到的女人,摆摆手说:“不要紧,可能是个噩梦!”

“明日就是送亲之日,一切小心为好!”绯绡说着坐在他的床沿,目光中皆是忧虑之色。

王子进望着他手中忽明忽暗的烛火,只觉得等待着二人的前途,也如这诡异的火光般,捉摸不定。

次日一早,王子进便被院落里传来的嘈杂人声吵醒,他急忙收拾整齐出来看热闹。

只见大厅里围了很多人,吹吹打打的,还有一顶大红的花轿摆在庭院中央。那赵善人一脸凄苦之色,给那些送嫁的小伙子发喜钱,那些村民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有几个人抱着胳膊似乎在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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