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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鬼娶亲(2)

王子进一见这些人,立时觉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不过如此。

“子进,再有两个时辰就是吉时了!”绯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旁边,折扇轻摇,甚为悠闲的模样,“你留在这宅子里,要处处小心!”

“我在这里还能有什么事?”王子进望着他明媚的笑脸,只觉得万分放心不下,握紧他的手道,“绯绡,你不要有什么危险才好!”

绯绡笑了一下,走到人群外面,牵了马就翻身上去,俯身对赵善人道:“现在还不出发,怕会误了时辰!”

赵善人眼中泪珠滚动,拉着马匹的缰绳道:“胡公子,胡公子,你可答应老夫的,定然要让珠喜活着回来!”

“好,我答应你!”绯绡已经纵马出了院子。参天大树之下,万丈阳光之中,绯绡一身白衣立在门外,阳光透过层层的绿叶,在他身上撒下一片细碎的光芒。

王子进站在大厅的石阶上,远远地望着绯绡立马站在树下,只觉得心中万分难过。这层层叠叠的群山,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可怕之事?绯绡此去,能平安回来吗?

正在忧虑间,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耳边响起,他回眼望去,只见两个妇人搀扶着一个窈窕单薄的身影上了花轿。

那喜服是艳丽的红色,镶着珠玉,绣着金边,王子进望着那新娘的背影,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不知珠喜穿上这样的衣服,是不是很美丽?那新娘的衣服,定能将她的脸映得艳丽无比吧?可惜自己无缘见到了。

在鞭炮弥漫的烟雾中,那送嫁的队伍敲锣打鼓地抬着花轿走出院门,后面还有人拿着各式各样的祭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远处的绯绡见了,也纵马走在前面。王子进望着这热热闹闹的队伍,这就是送嫁的队伍吗?那样地吉祥,那样地热闹,旁边还有小孩子跟在周围起哄。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送亲的队伍,可是却是一桩与死亡相关的亲事,一队前往地狱的行列。

一见队伍远去,那赵善人便蹲坐在自家门口号啕大哭起来,王子进急忙过去安慰他,好说歹说才将他连拉带拽地拖到屋子里。待安抚好了他,王子进才回去休息。

此时正是正午,他心中忐忑不安,不停地看向窗外,绯绡他们到哪里了呢?是不是到了那深山中呢?又该什么时候回来呢?

正在这时,耳边居然又传来每晚听到的“簌簌”的裙摆声。王子进本就异常紧张,一听到这声音急忙翻身从床上下来,伸头往窗外望去。

那窗沿旁正巧走过来一个女人,身材苗条,举止轻盈,刺眼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映在碧绿的窗纱上,如剪影一般神秘而美丽。

王子进在屋子里看到那人影,心脏却开始狂跳起来。这会不会是自己夜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呢?难道那个穿着淡红色衣服的女人不是梦中才会出现,而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他颤抖地推开窗户,只见一个女人窈窕的背影,那淡红色的衣服在阳光下是那样的刺眼,似乎不像是真人一般。

王子进眼见那个女人就要走远,壮着胆子颤声问道:“小姐,你,你是谁?”

那本要慢慢走远的女人听到了王子进的声音,缓缓地转过头来。那人双目如漆,姿容艳丽,一张脸上挂满了笑意,却是这家的大小姐珠玉。

“王公子,怎么如此健忘?”珠玉站在走廊上,披着一身的树影在朝他妩媚地微笑。

王子进望着珠玉的身影,不由呆住了。怎么会是她?自己每天晚上梦到的都是珠玉吗?不对,不对,那个女人明明比她更苗条一些,也更阴森一些。可是这淡红色的,撒着隐隐暗花的,艳丽而又可怕的裙子,分明是一样的。

“珠玉?”王子进站在门外疑道,“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珠玉瞪大了眼睛,巧笑嫣然,“王公子,我可是这家的大小姐,走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这、这里不是客房吗?”王子进挠挠脑袋,又看了看周围,确定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刚刚在书房看了会儿书,这里是我回房的必经之路啊!”

“必经之路?”王子进听了心下不由害怕,“你的书房在哪里?”

“就是那里!”珠玉说着伸出纤纤细手,往王子进身后一指,“那堵墙后面就是书房,出来以后穿过庭院就是这回廊了!”

王子进听了,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正是自己夜夜梦到的女人消失的那堵青石墙壁。那墙壁在白日里看并不吓人,只是默默无言地站在树荫里,那石头细腻的纹理清晰可见,似乎保守着什么秘密。

真的只是书房吗?而那书房中,又有什么?想到这里,王子进鼓起勇气朝珠玉作揖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王公子请说吧!”

“在下是个读书人,天性好书,希望能准许小生去书房看看!”珠玉听了他的话,面色突然变得惨白,颤声道:“你,你真的要去书房?”

“不错!”

“今天不大方便,明日吧!”珠玉连连摆手。

“今日令妹出嫁,并没有人在书房里吧?”王子进见她的模样,更加坚定了要进去的决心。

珠玉面色一沉,咬着嘴唇道:“好,好,我这就带你过去!”说完,缓步走在前面,王子进望着前面引路的珠玉,只觉得她似乎边走边思考,似乎极不情愿自己过来。

两人穿过庭院,踏在点点野花之上,又走上了几个石阶,珠玉伸手指着面前一扇梨花木门道:“这就是书房!”

“胡公子,送嫁的时候,你也穿白色衣服,是不是有一点丧气啊?”珠喜在轿里和绯绡调笑。

“丧气不丧气,可不是看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绯绡笑道,“小姐你穿着再吉利的颜色又有什么用?”

珠喜听他这样说,拉开轿帘,露出一张印着泪痕的脸道:“胡公子,都这时候了,你就莫要笑话我了,你说我会不会被鬼吃掉?”“不会的!”绯绡摇头笑道,“这山里面,根本就没有鬼怪!”从他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山中雾气洁净,根本就没有瘴气。

“可是以前的新娘都死在山里了!”

“可能是野兽吧!”绯绡说着翻身下马,前面的路甚是崎岖,已经不能骑马过去了。

珠喜望着他的背影道:“胡公子,你不会扔下我吧?”

绯绡回头望着她从花轿中露出的小脑袋,脸上突然拂过一丝不忍的神色:“珠喜,你怕死吗?”

珠喜摇了摇头:“我不怕死,从我娘死了以后我就几乎没有害怕过!”说罢突然掩面而泣,“我只是很伤心,很难过,很想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绯绡低头继续赶路,脚下的路崎岖不平,野草丛生,旁边两个抬轿的轿夫却很是轻松的模样。那两人似乎步履轻盈,踩在地上的脚印都看不出什么印子。

绯绡望着那东倒西歪的杂草,耳边传来珠喜呜咽的哭声,心中不由难过。此时山风渐起,一行队伍已经快到山顶了。

其实死亡已经来过了,就像风一样,吹过了,却不一定会留下痕迹。

他望了一下巍峨的群山,已过正午,太阳正在西沉,在耸立的山石上,葱翠的树林中,撒下淡淡的、轻柔的余晖。

待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一行队伍方爬到山顶。众人将花轿和祭品放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接着一个身材单薄的中年人穿上彩色布条做的衣服,又带了一个鬼脸的面具,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地着跳起舞来。他嘴里说什么听得不甚清楚,似乎是梦呓又像是诅咒,伴着阴冷的山风,听起来甚为吓人。

这个巫师又跳了半个时辰的舞,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冷风吹得人头皮发麻,开始有几个随行的小伙子熬不住了,闹着要回去。

过了一会儿,巫师终于停止了舞蹈,一把掀开轿帘,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花轿里的珠喜,本来就吓得魂不附体,突然见轿帘被掀开,眼前现出一张狰狞的鬼脸来,不由哭了起来。

绯绡见了,急忙快步走过去,伸手按在那巫师手臂上道:“适可而止,现在下山要紧!”

那帮送嫁的人早就熬不住了,都跟着嚷嚷道:“不错,不错,下山要紧!”

那个扮作巫师的人愣了一下,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神情,似乎甚为不愿意地放下轿帘,随着那一帮人下山去了。

绯绡却并没有跟着他们走,立马站在珠喜的花轿旁边,山中凛冽的风吹得他的衣裾随风飘扬。

“胡公子,我们怎么办?”待众人散去,珠喜在花轿中小声道,“能不能随他们一起下山啊?”

“不,我们不走!”绯绡说着用清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树林。

那影影绰绰的灌木丛中,有一个黑影正缓缓显出形来。

他一见那黑影,嘴角牵出一丝轻笑,伸手抄出腰间的玉笛。来了吗?这么快?所谓的山鬼,就是这个吗?

突然阴风乍起,吹得草地上飞沙走石,花轿上缀着的珠玉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绯绡胯下的白马也被吓得一声嘶鸣,居然如人一般直立起来。

接着一条手臂般粗细的黑线似有生命一般,突然从林木中窜了出来,直奔二人来。

王子进屏着呼吸,缓缓地推开面前的梨花木门。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布置整齐的书房,黑黝黝的楠木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本。正中一张梨花木的长桌,散发出古朴的光泽。

“小姐的书房真的好雅致啊!”王子进见了急忙打哈哈,信步走了进去,在书架上随便挑了本书看。

“这个书房本是父亲的,因为离我的房间比较近,后来就是我一个人在用了!”珠玉跟在他后面说道。

王子进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因为她穿着这件淡红色衣服,还是屋内的光线太暗,怎么觉得珠玉特别阴险?

“那令妹不用吗?这个书房?”

珠玉听了,面色一冷,也随手抽了本书看:“她过去也用的,可是两年以前就不用了!”

“哦,她不喜读书?”

“不!”珠玉抱着那本书翻了几页,“她用不了了!”

王子进还没等开口问,就见珠玉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王公子,你先看书吧,珠玉失陪了!”说罢,居然拉开门走了出去,又随手关上了房门。

王子进万万没有想到珠玉竟然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书房里,难道这书房中真的没有什么古怪吗?所以她才这样放心?

他想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书架上的书,居然有一半都是关于神灵鬼怪的。有《搜神记》,还有什么《还魂异术》等,似乎都是新的,齐齐地码放在书架上。难道这家有人在近年关心起鬼魂神怪来了?莫不是这山鬼闹的?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有人在书中放了一个檀木书签,一翻开来,直接映入他眼帘的是四个大字“死而复生”,后面还有什么“形俱死,而神不灭”之类的字眼。

他又翻了几本书,发现都被人在有关死人复活的章节上做了标记。这些不都是妄言吗?死了的人怎么能活呢?难道真是有人想让死人复活?那死的又是谁呢?

他正兀自思索,完全没有发现房门已被人拉开了一条缝隙,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正透过那狭窄的小缝,暗中窥视他。

绯绡眼见那黑线直直地奔着珠喜的花轿去,一个纵身跳在头里,伸手挡住了那怪物。那黑色的东西似乎是个触角,带着粘稠的液体一下卷在了他的玉笛之上,腥气扑鼻。

“哎呀,你这样搞,让我以后怎么吹啊?”绯绡见了气道,话音未落,手上的玉笛已然变成一把长刀,那触角一下便被斩成七八节,掉在地上,兀自扭曲挣扎。

“胡公子,胡公子,这是什么?”珠喜听到声音,就要拉开轿帘。

“不要看,只是幻术而已!”绯绡眼望着树林深处,这是什么人?隐身在阴暗处操纵这些东西,这明明是不该存在于人间的怪物,是谁把它们想象出来,又赋予它们形体的?

他伸手出去,长刀一挥,一股火线“呼”的一声沿着那黑色触角出来的轨迹一路烧了过去。那火线迅捷无比,转眼就到了那树林深处。接着里面传来凄厉的哀号之声,更有焦臭的味道飘散出来。

“胡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难闻?”

“我烤肉呢,好不好玩?”还没等绯绡笑完,从那树林中居然又伸出几十根触角来,似利剑一般带着黏液直往绯绡的面门扑去。

“怎么这样多?”绯绡说着长刀一挥,砍掉了几根触角,一个纵身,已经跳到高处。

眼见绯绡身在高处,没有借力的地方,那触角似乎长了眼睛,一个转弯,直往那半空中的白影去了。

“这次看你往哪里跑?”丛林中一个黑影正蹲在一块石头上,面前祭着一个小小的法坛,手中摆弄着一个灯笼草扎的草团,那草团上面,爬了百十条蚯蚓,看起来分外肉麻吓人。那人正神情激动地观战,突然颈上一凉,却是有人拿一把尖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浑身一抖,眼光瞥见那刀上带着血红的刀刃,如水一般清冷的刀面上,可见一个清晰的白色倒影和一张俊俏少年的脸。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浑身颤抖着回头看去。

后面的人正面带微笑地望着他,一张英俊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老东西,你怎么摆弄这么恶心的玩意?”

“你,你不是在那边?”那人指着远处空地上搏斗的白色人影道,“怎么又会在这里?”那空地上的白衣少年,此时已经被黑色的触角紧紧围住,眼见性命就不保了。

绯绡笑道:“拿个袍子骗你,你还当真了?”说罢伸腿踢落他手中的蚯蚓草球,又踏了一脚上去,那些蚯蚓挣扎着爬向周围的草丛中,接着又要往那烧着香炉的法坛上踢去。

那人见了,急忙道:“不要破我法术!”身子一长,整个脸都露在月光之下,正是那跳舞的巫师。

“求你饶我一命吧,千万不要破我法术!”那巫师磕头如捣蒜。

“破了又怎样?”绯绡说着收回长刀,“你施在别人身上的术,会转嫁到你身上?”

那巫师的脸在月光下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着,颤声道:“没,没错!”

绯绡一把拉起他的衣领笑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饶你一命!”

那巫师吓得两腿发软,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撞到这样一个人?他明明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容,怎么比魔鬼还要可怕?

他颤抖着点了点头:“我,我说,我全都说!”

绯绡望着远处那孤零零地绽放在黑夜中的红色花轿,那些骇人的黑色触角已经全部消失了,他安下心来,剑眉一颦道:“快点,不要吞吞吐吐的!”

“我,我本是这村子里的一个游民,因为家里没有田地又游手好闲,就学了一点巫术来糊口!”

绯绡听了眼珠一转道:“那么这山鬼娶亲的把戏也是你一手制造的?”

“没,没错!”那巫师接着道,“开始,我只是想被大家重视,骗点钱花。可是,可是后来的情势就愈演愈烈,完全不受我掌握。”

“这话怎么讲?”

那巫师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开始有人上门找我,借着这娶亲送亲的名目,杀自己讨厌的人!”

绯绡听了心中一寒道:“你说什么?”

那巫师点了点头:“这是真的,送嫁的是谁,都是由我指定。那些人会把仇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就借此机会用巫术杀了他们!”

“那这次呢?这次也是如此?”

“是,是的!”巫师低首道,“这次有人拜托我,不能让新娘活着回去。”

绯绡听到此处急道:“是谁给你银两让你做这样的事?”

“是,是这家的大小姐珠玉!”

绯绡听了一愣,原来如此,看来这珠喜前日与子进所说的是真的了?她的姐姐真的要害她?想着珠玉那灿若春花的脸,怎么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毒。

却听那巫师继续道:“她和我说她很害怕!”

“害怕什么?”一个要杀人的人居然也会害怕?

“害怕她的妹妹,因为她已经死了!”那巫师说着脸色已经发青,似乎怕到极点。

绯绡听到此处,只觉得耳边山风呼啸,吹得他的脸生痛。头上树影摇曳,如同鬼魅,他望着远处那红色花轿,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从出门的时候就存在于心中的怀疑,此时方得到了证实。

绯绡一转身,收回长刀,对那巫师道:“此番饶你一命!”说罢看了看那焚着的香炉,点点香火忽明忽暗,“待到香火灭了之前,你自己想办法吧!”

那巫师听了,突然凄厉地叫了起来:“公子,公子,救救我啊,我只会施术,不会破术啊!”

绯绡却健步如飞,几步跑到那花轿前面,一掀轿帘,里面露出珠喜那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脸来。

她见了绯绡,颤声道:“胡公子,这,这是怎么了?”

“跟我走!”绯绡一把把她拉出来,牵了白马,抱着她一起上了马,两人一骑飞快地往山下奔去。

珠喜只觉得马背上颠簸得难过,耳边的风声不断呼啸,颤道:“胡公子,我们得救了是吗?”

绯绡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珠喜靠在他怀里,脸上泪水纵横,“老天终于可怜我一回,能让我继续活下去!”说罢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我就说,穿着这样漂亮的衣服,又怎么会死呢?”然后又仰起小脸又问道,“胡公子,我是不是很漂亮?”

绯绡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缓缓地点了点头。

珠喜似乎非常开心,靠在绯绡温暖的怀里,幸福无比地望着头顶不断倒退的树枝,谁说人生不是美好的呢?那巍峨的,如巨人一般的大山,此时看来也不觉得可怕了。

她又抬头看了看绯绡俊俏的脸,秀气的下巴,突然觉得心中无比平安喜乐,竟然隐隐希望这山路永远不要有尽头。

此时天色已暗,王子进点着了烛火,在灯下翻看着书籍。这些书似乎要告诉他什么,可是他又偏偏找不到事情的线索。烛光不甚明朗,忽明忽暗,他伸手挑亮蜡烛,却一不小心碰翻了烛台,那蜡烛无力地委顿在地上,烛泪洒了一地。

王子进只觉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急忙摸索着去找滚在地上的蜡烛,似乎在墙角的某个地方。正在摸索中,却听耳边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一个人影已经闪了进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黑暗中刀光一闪,一个闪亮的弧形就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了。

“哇!救命啊!”

王子进叫嚷着钻到桌子底下,吓得手脚发软,这到底是谁?怎么会对自己下毒手?还没等他想完,那人的尖刀就又朝着他隐身的桌子下面插了进来。

眼见刀锋尖利,无处可避,他一着急,一下站了起来,随手抄起梨木椅子,就往那人头上砸了过去。椅子带着风声呼啸着飞出,那个人似乎身材身材矮胖,在地上打了个滚让开攻击。

王子进扔完椅子,只觉得手臂火辣辣地生痛,似乎被刀割了一道口子,急忙夺门而出。

庭院中飘散着树林中才有的清新气息,王子进死里逃生,大口地喘着气,还没等他心情平复,在黑暗的夜色中,突然有人在他的身后说了一句话:“王公子,你的书看完了?”

王子进战栗地回过头来,只见身后正站着珠玉,她还穿着白日里那件淡红色的衣服,站在朦胧的夜色中,看起来甚为可怕。

“珠,珠玉!”王子进急忙回头看向书房,刚刚追杀自己的那个人并没有跟出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过,我是这家的大小姐,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珠玉说着笑了一声,摆动着款款的腰肢就往王子进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王子进只觉得心脏狂跳不已,手臂上的伤口似乎还在流血,可是他都无暇管这些事了。因为珠玉的身后,分明站着另一个女人,一个也穿着淡红色衣服的女人。

那个女人没有抬起头,看不清眉目,只能隐约地看到她那带着阴森笑容的红唇,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那、那是谁?”王子进抬手指着珠玉身后的女人颤声道,“跟在你后面的,是谁?”

“王公子,你当我是孩子吗?”珠玉阴笑道,“以为我会上你的当?”说罢,手一翻,就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匕首来,往王子进的心口刺去。

“莫要怪我,只能怪你自己非要进那书房!”

王子进眼见珠玉的脸孔狰狞,明晃晃的匕首就要刺向自己,刚刚要抵挡,就见那站在珠玉身后的女人一伸手就拽住了珠玉的手臂。

“啊?”珠玉吓得浑身一抖,回头一看,脸孔都白了,“你,你不是坐上花轿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谁说我走了?我一直都没走!”那个女人缓缓地说道,语气倒像是没有生气的叹息,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浮。

王子进这才看清那夜色中的女人的脸,每晚踩着细碎的脚步踏入自己梦境的就是她。

那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头发乌黑,眼神空洞,在额角有一个三角形的伤口,皮肉外翻着,甚为怕人。可是那鼻子、那眼、那带着一点菜色的消瘦脸庞,让他想起前日坐在绿树下吹草笛的一个女孩。那时她眼波流转,笑意盎然,穿着翠绿的衣服,吹着轻快的曲子,怎么没过两日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珠喜,那个今早坐着花轿离家的珠喜。

接着那女人手臂一长,就一把掐住了珠玉的脖颈:“你杀了我,我也要你去死!”

“珠喜,珠喜,放过珠玉吧,她并不是故意要杀你的!”那漆黑的书房中突然跑出一个肥胖的人来,脸上肌肉纠结老泪纵横,正是这家的主人赵善人。他说着就要扑过去拉开那个女人,可是一看到那个女人带着伤口的脸,又停在原地不敢动了。

王子进这才知道方才在书房中要追杀自己的正是那赵善人。

怎么会这样?王子进望着这父女两个,怎么他们都要杀了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进了书房?那书房中,又有什么?

却见那被掐住脖颈的珠玉,渐渐眼白外翻,脸色青白,似乎就要断气了。那个掐着她脖子的女人,脸上始浮现出一丝浅笑来,那是冷冷的、不带着生气的笑容。

正在此时,突然斜里飞出一只碧绿玉笛,一下就打在那个女人的后心,她立刻就松了双手,手中的珠玉就如一团破败的棉絮,倒在了庭院的草地上。

“绯绡?你回来了?”王子进一见这玉笛,心中不由高兴万分,知道绯绡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却见远处的回廊中缓缓走来两个人影,一个白衣如雪,长发飘飘,另一个娇小玲珑,穿着一身红色嫁衣,正是绯绡与珠喜。

王子进望着绯绡身边跟着的珠喜,不由愣住了。眼见她笑靥如花、生气勃勃,那么这个穿着淡红色的裙子,如鬼魅一般的女人又是谁?

那赵善人见了珠喜与绯绡走过来,又看了看那似乎悬浮在夜雾中的红衣女人,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珠喜欢快地跑了过去,到赵善人面前道:“爹,爹,你看我回来了,你高兴吗?”

那赵善人见了她,一把把她推开,颤声道:“你,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早就死了,在两年以前就死了!”珠喜被他推得一下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个穿着淡红色衣服的女人,一下就呆住了。

这个女人是谁?怎么和自己长得这般像?她的头上为什么会有伤痕?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她回头朝绯绡诧异道:“胡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死了吗?可是为什么会有两个我啊?我不是还活生生的吗?”她满蕴着泪水的双眼望着绯绡,“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是不是啊?”

绯绡见了,缓缓地走到她面前道:“珠喜,你看开一点吧,你是已经死了,已经两年了,只是你自己尚未察觉!”

“不,不会,怎么会?”珠喜慌忙摇头道,“那,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和我长得那么像?”

王子进也用探询的目光望着绯绡,希望他能解释自己心中的迷惑。

“那是你的怨恨啊,珠喜!”绯绡望着那个薄雾中的女人,“你死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因为你忘了自己已死,所以才变成了一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记得的女孩,而另一个记得自己已经死亡的你,就变成了一个怨鬼!”

“没错!”珠喜说着目光迷离,“是的,我好像有些想起来了!”说罢,抬头望了一眼赵善人道,“爹爹,你什么都知道是吗?所以才想通过山鬼娶亲的事把我送出这个家?”

赵善人抱头哭道:“珠喜,珠喜,不要怪爹爹啊。你和你姐姐因为一些琐事发生争执,结果你姐姐失手误杀了你,我怕又陪了你姐姐一条性命去,就没有报官,和你姐姐偷偷把你的尸体藏了起来!”说罢脸上带着恐惧的神情继续道,“哪知,哪知你居然在第二天早上又像活着一样走到我们面前!”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受不了了。你的尸体明明都已经藏起来了,可是你又活着回来,这两年间我没有一日睡了好觉的!”赵善人说着哀号一声,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珠喜听了,望着那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眼神迷茫:“这就是我死的时候的样子吗?”她说着哭了起来,“我全都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好喜欢姐姐的这件衣服啊,就偷偷地试了一下,结果被姐姐发现,争执中我的额头磕在了桌角上,就这样死了!”说罢望着绯绡道,“胡公子,帮帮我吧,我要怎么办才好?”

绯绡望了一眼那死尸一样的女人,她青白的眼睛还死死盯着那昏厥在地上的珠玉,慑于绯绡的力量,不敢造次。绯绡摇头对珠喜道:“你只要去除心中的怨恨,自可以得到解脱!”

“我,我怨恨什么啊?”珠喜缓缓道,“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名字,那时家里人都叫我‘杂种’,因为我娘是个下人,并没有地位!”说罢又笑了一下,“那个时候别人问我的名字,我还说我叫‘杂种’呢。后来请了先生,才给了我名字,可还是随着姐姐的!”

她眼望着倒在地上的珠玉哭道:“这些我都不怨恨,都不怨恨,就连她杀了我也不怨恨,我唯一怨恨的是,母亲临死以前留给我的东西,她也要夺去!”

“那是什么?”王子进按着伤口过来问她。

“是珍珠,好美的珍珠!”珠喜望着王子进答道。

“珍珠?”王子进听了一愣,回头望向绯绡,珠喜的母亲是个下人,怎么会有那么贵重的东西?

那珍珠,又是什么?

“子进,子进你不要紧吧?”绯绡此时方看到他的伤口,急忙走了过来。

“不要紧!”王子进疑惑地看着他道,“她说的珍珠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绯绡俯身过去,问珠喜道,“那珍珠是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是圆圆的,软软的,可是掉到雪里就再也找不到了!”

绯绡听了笑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伸手到草丛中,似乎抓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对珠喜道:“伸出手来,我给你珍珠!”

“真的?”珠喜说着伸出小小白白的手掌,摊开手心,等着绯绡给她东西。

绯绡的长指一松,一把细碎的光芒洒了下来,珠喜只觉得掌中一凉,手心中竟然聚集了几颗闪亮的珠子。

“这,这是露水!”她望着手中的水珠颤声道,脸色跟着一变。

“不错,多年以前你母亲留给你的,怕只是她的眼泪,只不过你年纪太小,记成了珍珠!”

珠喜望着手中的夜露,颤声道:“没错,我说贫穷的母亲怎么会有珍珠留给我,我居然为了这莫须有的事情,怨恨了这许多年!”说罢仰天笑道,“就为了这眼泪,我死了以后还念念不忘,不能超升,这是多么好笑,多么有趣啊!”她笑中带泪,声音凄惨。

那穿着淡红衣裳、一直站在珠玉旁边的女人,此时缓缓地低下头,款摆着腰肢,走入淡淡的夜雾中,直往大门的方向去了。

“她怎么走了?”王子进问绯绡道。

“珠喜心中恨意已除,她自然就消失了!”

珠喜望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朝二人做了个万福道:“多谢二位公子,珠喜也要走了!”

“你,你要去哪里?”王子进急道,只觉得这珠喜太过可怜,想到她的遭遇,心中不由难过。

“我不想超升了,做人太辛苦,只愿在这青翠的山里,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她又朝二人鞠了一躬道,“望二位公子能找到我的尸骨,好好安葬,这是珠喜最大的心愿了!”

“你这样不超升转世,根本不是办法啊!”绯绡见了劝道。

珠喜回身望着远处幽幽的青山道:“我活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快乐,死了以后倒是找到了一生中最喜乐平安的时候。这山中,有我太多的回忆!”

在那黑暗的山林中,在凛冽的山风中,是谁带着自己纵马狂奔?又是谁用温暖的怀抱保护着自己?那是她第一次被人重视,被小心保护,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自己要变成风还是雨?永远在这青翠深山里,在这美丽的树林中央,守护着那属于她自己的小小的回忆。

王子进眼见珠喜的身影慢慢地变淡,最后消失在浓重的夜雾中,他急忙要去挽留,却只抓住了一把湿润的水滴。

这是什么?掌中湿湿冷冷,在夜色中泛着炫目光泽,真的只是夜雾?还是一个女孩伤心的眼泪?

“绯绡,绯绡,她走了吗?她到哪里去了?”王子进急忙回头问站在自己身后的绯绡。

绯绡眼光冷峻,望着远处那如剪影一般云雾缭绕的群山缓缓道:“这山里,本来是没有山鬼的,现在倒是有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等到绯绡回答,王子进就听见地上传来一个女人呻吟的声音,却是珠玉醒了。只见她头发蓬乱,目光涣散,抓着赵善人的手道:“爹爹,爹爹,我做了一个好好玩的梦啊,呵呵,好好玩的!”

“珠玉啊,珠玉啊,已经没有事了。爹爹对不起你们俩,都是爹爹的错!”

却听珠玉笑道:“珠喜呢?珠喜呢?我要和她玩游戏呢!”还拍手唱道,“小彩球,蹦蹦跳,姐妹淘,乐逍遥!”显是已经疯了。

那儿歌欢快而轻松,珠玉摇头晃脑地唱着:“姐妹淘,乐逍遥……乐逍遥……”

王子进望着珠玉那痴痴傻傻的一张脸,心中只觉得难过万分,难道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不堪重负,以至于记忆回到童年时刻?

“子进,我们走吧,还要找珠喜的尸体出来!”绯绡说着拉着王子进远离那两父女。

王子进想起夜夜梦到的女人消失的那面青石砖墙,又想起自己摸索到书房墙角的时候,那进来砍杀自己的赵善人,缓缓道:“我知道尸体在哪里!”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在那书房的墙壁中吧,所以珠玉才会那样紧张自己进去看书,所以在自己找蜡烛的时候他们父女要杀他灭口,皆是因为他们误会他已经发现了尸体。

次日,这小小的村子便被流言包围,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那赵善人家的墙壁中,居然发现一具女子的干尸,听说就是二小姐珠喜。

而大小姐珠玉,却在一夜之间疯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找自己的妹妹玩耍,以行善闻名的赵善人也被官府来的人带走。

去送亲的巫师也没有回来,后来尸体在山中被发现,死的时候身边爬满了蚯蚓,面色狰狞,似乎是被吓死的。

王子进和绯绡此时已经远离村子,两人又到了岔路口上。

“走哪条路能到江陵府呢?”王子进望着眼前纵横交错的道路,又迷茫起来。

“我来看看地图吧!”绯绡拿起地图看了起来,手指天空道:“子进,我们该往上走啊!”

王子进见了无奈摇头,正在踌躇间,只见路边坐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正笑着望向二人。

“二位公子,去江陵的路,便是那条!”那女孩伸手指着其中一条路笑道。

王子进望着那女孩明媚的笑脸,不由愣住了。似曾相识,又如此陌生,他记忆中的那张脸,何尝绽放出如此快乐的表情。

“多谢小姐了!”绯绡抱拳朝她微笑了一下,纵马走上了女孩指引的道路。

王子进急忙紧跟在他后面,再一回头,两人身后只有马蹄卷起的烟尘,又哪里有什么红衣少女?

“绯绡,那是什么?”王子进问道。

“可能就是山鬼吧!”绯绡说着望着身后巍峨的青山,叹道,“本来山中是没有鬼的,倒是人的怨恨,造就了山鬼!”

“也许有了她,这山上就不会再有祸事发生了吧!”王子进叹道,“看她的笑容,不管能不能超升,她幸福就是好的!”

“不错!”绯绡说着快马加鞭,已经走在前面,“快乐与幸福,本来就没有什么定义!”

王子进见他背影渐远,急忙跟上。两人的坐骑很快就卷着烟尘,消失在土路上,把这青山、这绿水、这小小村落、这遥远的怨恨,都抛到了身后。

两人见眼前道路野花点点,清风宜人,不由一路高歌一路行。

王子进心中的郁结渐渐消失,耳边似乎又传来细细的草笛声,那是谁家的少女,凭靠在绿柳下,穿着如草色般青绿的裙子,在吹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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