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也是明白,那个黑印子的来历。
接下来,便是眼前这位了。绣娘一一拜谢江方二人,说是自己是这附近名不经传的小绣娘,今日来为自家公子祈福,才遭此刁难,幸得二位相助。
“婢子名唤玉梨,若二位姑娘不嫌弃玉梨身份低贱,可唤婢子作梨娘。”女子屈膝微拜笑称道。
二位姑娘?江舒清心中疑惑道。
看着这绣娘,长得算是清秀,可脸色苍白,瘦弱的身骨像是经不起一阵风吹,也无半点风韵。穿着一身白衣,腰间被竹青色的麻布束起来,乌丝被略有发黄的白布随意包起来,唯有两缕发丝留在额前,也藏不住那双眼中的白净,行为举止看似老练,慌张的神情却又显得幼稚,像极凛寒末冬里骤然绽开的一抹春。
“梨娘姑娘,无须客气,看人有难,哪有坐壁旁观之理。”方昭乐扶起玉梨,突然,肚子咕咕地不合时宜的响起。
玉梨先是一愣,看着方昭乐尴尬换作一笑,便也跟着笑道:“我屋子就在这附近,二位若是累了,可以到我屋中歇歇脚。好让我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
说完看向,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江舒清,小心问候道:“这位姑娘意下如何?”
被问到的江舒清,莞尔一笑,“有劳玉梨姑娘了。”
二日清晨——
江舒清缓缓睁眼,看到熟悉的房梁,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回想起昨夜的惊心动魄,直至现在还未缓过神来。
那时江舒清一进门便嗅到一股异香,不比花香浓郁,气味淡雅,这是……
“梨娘姑娘,你家屋子可真香啊!”方昭乐毫不忌讳地说道。
玉梨朝着空气挥舞着,妄图用自己的衣袖能驱散些味道。“对不住,这不是什么,只是……”
“檀香。”江舒清一旁插嘴道。许是觉得自己唐突了,又说道,“我可有说错?”
玉梨也不在意,笑笑说道:“姑娘说的是,是我祈福用的。”
“祈福?哦!是为了你家公子吧。”方昭乐想起来梨娘也是在为她家公子系福带。
“是。”梨娘说道,“也不怕二位笑话,近年来我家公子在科考上屡试屡败,好好的一身才华,决不能因为天公不作美而白费了,偏偏我家公子是个不信神鬼之说的人。没办法只好我偷偷摸摸做了。我也只能帮他做这点事了。”
“那你家公子一定待你极好吧!”听梨娘帮心甘情愿地为那位公子思虑这么多,对梨娘来说定是不可多得的良人。
听到方昭乐说到这事。不禁羞红了脸,点了点头,说道:“公子如何?梨娘不知。但对于梨娘来说,能遇上公子,是梨娘一生的幸事。”
“不知可否告知那位公子的名号?”江舒清问道。
“我家公子是……”
要不是方昭乐的肚子又咕咕作响,梨娘还想不起来自己邀请二位进来的缘由。连忙烧茶煮饭招呼着二人坐下。
方昭乐一口一口的吃地不亦乐乎,哪怕是嘴上不得空,也还是会支支吾吾的称赞几句好吃。而吃了几口的江舒清,眼神注意到并非是桌上的菜肴,而是墙上布满的各种各样的绣品。
特别是其中一幅河边兰花,美丽娇柔,让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些都是玉梨姑娘绣的?”
玉梨起身,为江舒清又续上一杯茶,茶香浓郁,云烟氤氲,恍惚间让她有些看不清那时玉梨的神情,“都是老主顾施舍的活,勉强糊口而已。”
闻声的方昭乐,拿起饭碗跟在兰花刺绣面前,“梨娘姑娘好手艺,就这针脚功夫虽说比不上宫中,但也算的一绝,没个十年八年的怕不是做不出来吧!”
“方姑娘谬赞了,若是江姑娘喜欢这幅兰花,我便赠与姑娘吧!”说完玉梨姑娘正要将那幅兰花取下来,江舒清想起身阻止。
“不必…了。”可身上像是突然失了力气,拿下兰花刺绣的玉梨像是在说些什么,她也听不清楚。
“哐当”一声,一个白瓷碗在地面上不稳地转着,剩下的饭菜撒了一地,身边倒着的便是刚才还一脸精神方昭乐。
江舒清觉得不妙,想要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摸向自己右手上的琳琅,突然后颈猛地一记打,眼前一片黑,只听到“江姑娘,一夜好梦。”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她还隐约听到外面打更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三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