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姑娘。”小花不忍心看着姑娘受罪,光是前些日子昏倒几日,身体就已经十分虚弱。今日身子刚见好,结果自己跑去请罪,跪祠堂一夜,小花真的很气,气姑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真是最傻的姑娘了。”
气归气,小花还是用棉袍将自家姑娘裹好,自己也在门口守着。
“是我没沉住气,险些害了丞相府。现下我自己请罪,就跪家祠一夜已然是对我网开一面了。”江舒清笑着解释道。
就在江舒清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看到小花一副熟睡的模样。
江舒清将身上的棉袍盖在小花的身上,“上面也不好呆吧,下来吧。”
“哟。”扛着一个大包裹的方昭乐应声落地而下,见到江舒清便笑嘻嘻说道:“姐姐。”
“你怎么老是喜欢大半夜跑来江府。”说完江舒清又跪在原地。
“因为我想姐姐啊!”方昭乐毫无忌讳的说出心里话。
“你要不是女子,我真是要把你当成采花贼了。”江舒清笑道。
方昭乐笑而不语,从她的大包裹先掏出一件棉袍,给江舒清裹好,接着又从包裹里掏出烧鸡,花生和果子,甚至连茶壶都拿出来了。
“啊,这个是我实在熬不过我二哥,没办法就带过来了。当然了,我没忘了……”方昭乐使劲在往包裹掏出一根糖葫芦,“姐姐爱吃的斜塘糖葫芦。”
江舒清接过被方昭乐硬塞过来的糖葫芦,看着江舒清在自家家祠中布置的这些,搞得自己不像是来受罚,反是来享福的。
“为什么待我这般,你我非亲非故。”江舒清问道。
“可能是不太想姐姐一个人吧!”方昭乐回答道。“怕姐姐为玉梨一事过于心伤,所以想来分担着些。”
“玉梨换了另一种方式留在心心念念的南安,留在她最喜欢的公子身边。殊不知对她而言这是喜还是悲?”江舒清呢喃道,微弱的烛光下,双眸似水,眉目微颤,带着丝丝悲凉。
“说到底,还是老天不开眼。”方昭乐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到嘴里方才察觉里面的是茶,并非解愁的酒,苦笑道,“苍天若有目,人间何须苦。世间孰能一帆风顺?大多历尽艰难,只为寻得心中早已散尽的安心。”
皇宫之中,一位宫女推开眼前密不透风的宫门。一脚踏进,便踩到一张画了一半的画纸,再看看周遭,地面早就被画纸铺满了,纸上一笔、两笔的都有,借着忽隐忽现的烛火,终于找到卓岸旁自己的主子。宫中出了名视画如命的七公主云宁公主。
“回公主,您托太子殿下带回的夏石图已经带到。”小鞠说道。
“嗯……”眼前的黄衣女子嗯了一声,示意她收起来。
小鞠刚把画收好,便听到身后人虚弱地咳嗽声,情急地转身“公主!”
“公主你是不是又偷偷出门了?”小鞠赶忙将一件厚厚棉袍披在黄衣女子身上问道,“眼瞧着年关就快到了,您若是此时出了什么事,那便是不幸。”
“我就是开窗看了一会天,旁的没做,也没出门咳咳……”黄衣女子。
“您根本就不能呆在有风的地方,不让您去,是为了您身子好,您还偏偏不听劝要上前,这下可好,又得有几天躺在床上了。”
说着宫女小鞠扶着云宁上了床,服侍着她歇息。
收拾着桌上唯一一幅看起来比较完好的人物画,不得不说七公主的画功是极好的,画在纸上的人儿活灵活现。
“您这次画的是什么呀!”小鞠看着画上的人物有些眼熟,“这不是那个国都有名的灾星,江舒清吗,公主您画她作甚,别人都避之不及,您还画她。”
“我觉得她符合我的同兰图,才华横溢不说,还不畏权贵,清雅脱俗,这样的女子我为何不能画?”云宁为她欣赏的江舒清反驳道。
“公主,你可是公主啊,你羡慕一个失势的女子?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是让人笑话了去。”
“可至少她活得比我自由吧,不像我不仅连宫外是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就连宫中的那片小小天地都不能经常看到。”说着黄衣女子伸手想要摸向烛光照亮的花窗,那上边的棱角分明的木窗花纹早已被自己摸钝,其实她也不想的,她不想摸这些,她想摸是比那更远的东西,比如说。想着便抬起手来,努力勾着那片昏暗的高窗,即便玉指没入黑暗之中,也始终没有碰到,女子轻叹一声,似乎早已知晓是这结局,“我这个公主做得早已成了他们的笑话,既然如此还怕那些俗世说什么呢?倒不如守好自己心中应守的道,不然我就真成了那最是无趣的红墙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