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光点洒在脸颊上,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清晰地感到丝丝光线的温度。
悦己猛地睁开眼。
非墨白一张俊俏的脸映入了她的眼睛。
“墨白?”她不解地看着他。
“原来你在这里。”非墨白看着她,脸上满是笑容,他一把将她从泥泞里拔了出来,“跟我走吧。”
她跟着他走了很久,直到来到了一处水阁。
“这里是悦己折容吗?”她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她发现这里只是像,并不是悦己折容。
还未想清楚怎么回事,只听非墨白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咦,竟然有九片莲花,我以后就叫你九莲吧。”非墨白用手抚摸着她道,“九儿。”
悦己感到头快要炸了,原来自己就是九儿,而九儿这个名字竟然是非墨白起的。
往事点点滴滴像是一把利剑涌向了她的身体。
那些封存了几百年的记忆终于在此时苏醒。
“墨白,墨白!”年轻的女子穿着血红的纱裙,一蹦一跳地来到了他的身边。那是她刚化人身的时候。
“九儿。”墨白左手执扇,右手拿着毛笔,借着月光挥墨如雨,眼眸处停顿在少女的一颦一笑间,他等了几百年,等的就是她化作人身的时候,可是在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那颗心只是颗石头心。
“墨白,我长得好看吗?”她扑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凝望着他。
“你且看看,画上的女子好看吗?”
“好看啊。但是比起你,还是差了点。”
墨白笑而不语,指着湖面道,“你且自己去照照。”
“墨白我想要学画。”她想要亲手画下他的模样,可是在学了一天后,便不学了,“好难啊,不学了。”
墨白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是宠溺的微笑。
画不出他的样子,那就写下他的名字,于是她凑到他脸庞边,轻声道:“墨白,我想要写字。”
“如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学什么都三心二意,谁还学的好。”墨白嗔怪道,“你想学什么字?你的名字?”
她摇摇头,半晌才抿着唇,红着脸道:“我想写你的名字……墨白。”
他微微一惊,看着她脸上的羞红,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错过了什么,但终究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道:“我的名字笔画多,你是学不好的。”
她倔道:“不,我一定能写好。不就只有两个字吗?有那么难吗?”
他笑着在纸上写下墨白二字,然后将笔递给她道:“你自己写写看。”
半天过后,他从外面回来,发现她还在写。可是定睛一看才发现她写的字,他都不认识,于是只好用手抓着她的手,教她写字。
鼻尖可以嗅到少女身上清新的莲花香。墨白不禁有些陶醉。
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少女睁着大眼望着他。
那双琉璃大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光芒深处是他的脸。那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看不清他才发现自己左半边脸颊微湿一片。
眼眸中是少女娇羞的笑意,他才反应过来,是她亲吻了自己。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颊,心间突然跳动了下,这是好久不曾有过的悸动。
这是一颗石头心。
看着少女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他突然意识到之前错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九儿喜欢自己吗?
他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处。那里很平静,也不再会跳动。三生石上没有自己的名字,与其他们相爱不能相守,不如在她情根深种前早点斩断情思的好。可是他忘了,情根深种的又何止她一人,自己那颗心早就挂在了她的心上。
他有意无意地忽视她的情谊,回避她的眼神。
可是九儿却越发大胆,她总是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墨白,你带我去凡间吧。”
“去凡间做什么?”
“游山玩水。”
“不去。”
“墨白,九儿在话本子上看到凡间女子长大了都要嫁人,九儿也要吗?”
他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她半晌后,没有说话。
她只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道:“九儿想嫁给墨白。可以吗?”
“不行。”他及时打断,“世间的情爱都是害人害己的毒药,莫要沾惹。”
“可我喜欢你。”
“喜欢也不行。”他狠狠将书册摔在地上,怒道,“九儿,我们是不可能的。这世间的情爱都是虚妄之物。”
这是他第一次发怒,也是他第一次见她哭。
在他的世界里,她从未见过女子流泪,可看到她的泪水,他觉得自己那颗石头心痛了。
看着她抽泣着奔出屋子,他承认自己心软了,可是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可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还是冲出了屋子。
在湖边的柳树下,他找到了她。
眼泪顺着睫毛缓缓流下,紧闭的双眼告诉他,她累的睡着了。
他叹息一声,将她抱在怀里。
“九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可她的嘴角却微微翘起,睫毛也眨了眨,她一直都未睡着,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墨香味,她知道那是一种让自己很安心的味道。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她是一只小红莲,所求的不多,只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她以为他们能这样一辈子,即便他不言喜欢,她不能说爱,这样如此,也挺好。
可是那天他们平静的生活却来了一个人。
那女子明媚皓齿,眉目如画,一头墨发及地而落。一身红裙似火焰耀眼,她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女子,不禁有些呆。
她躲在门后,细听着她与墨白的对话。
“墨白,是时候该回去了。你在凡间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墨白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她,喂食莲花池里的金鱼。
“墨白,你明知道这三生石上并没有你与她的名字,有何必执迷不悟。”
三生石?你与她的名字?说的是我和墨白吗?她细细想着,可是却见墨白转了身,看着眼前的女子直言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喜欢她,我也不相信这世间有真正的情。”
他不喜欢自己!
九儿后退一步,眸中的泪珠仿佛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她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
可是没关系之后,她除了伤心,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安慰自己。
三生石刻下所有有情人的名字,可为什么独独没有他们的名字?她为什么要认命?为什么要按照别人所说的命运去度过自己的一生!
她大步走上前去,看着墨白的眼睛,郑重而认真地开口:“墨白,这世间一定有真情,我相信一定会有的。”
红衣女子微微一惊,半晌后却只是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墨白看着九儿的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直视,因为那双眼睛太亮了。
“没人可以改变命运的。”红衣女子浅浅一笑,分明是倾国倾城,却让人看到了一丝苦涩。
见墨白不说话,九儿再次瞪着大眼怒道:“我会向你证明的。”而后拂袖而出。
墨白欲要去追,却被红衣女子拦道:“这红尘茫茫,你总不能守护她一辈子,与其日日相伴,暗生情愫,不如一别两宽的好。如今冥界也出了事情,王,你必须立刻前去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