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南宫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这可是你说的。”
随后不待她反应,口中继续喊道:“尘生!”
“是,皇上。”
尘生身着一身护卫服饰,上前一步,向着婉如行了一礼道:“婉如娘娘,你可识得这个?”
见尘生手里拿着一串质地极好的玉配,婉如皱起眉头道:“这玉佩怎了?”
“婉如娘娘,这玉佩可是你的?”
“我的?笑话,本宫寝宫这种货色要多少有多少,你随意拿一个玉佩说是本宫的,就是本宫的吗?”婉如冷笑道。
“婉如娘娘所言极是,但是您可能没有发现,这玉佩看似平凡,但是世上却只有两枚。我查过内务府的清单,一枚在已故的婉兮娘娘这,另一枚就在作为亲妹妹的您这。”尘生说的很慢,似乎在帮助她回忆起这件事,“婉兮娘娘那枚已然随着她的尸身埋入地下黄陵,而这枚如今已是举世无双,微臣实在想不出除了您还有谁会是它的主人。?”
“是我的那又如何,本宫一看到这玉佩,就想到自己那死去的姐姐,便心疼难已,所以早些日子将她赏赐给了一个宫女。”婉如说到婉兮时仿佛内心触到了无法愈合的伤疤,含着泪说道,“我知道虞兮妹妹生的像姐姐,所以赠送了两个伶俐的宫女给妹妹使唤,如此我也就把玉佩赏赐给二人,就是希望她们能够尽心竭力地伺候着。”
一句话说得声泪俱下,无半点破绽,让尘生一早准备好的问题都成了空想。
就连一旁面色阴沉的南宫末都有些为之动容。
那个如春花般明媚的女子,仿佛昨日还在为自己缝制衣服。
场面一度陷入了悲伤的氛围。
一时间没人敢上前问话。
“婉如娘娘,这玉佩你仔细看看,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最后还是一旁的妙生出声打破了此时的安静。
婉如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垂下眼帘,仔细查看了下。
因并未重视过这玉佩,所以她并不知这玉佩有何特殊之处。
所以她只好反问了一句道:“有何不同之处?”
“这玉佩之上有着罂粟花的毒液。”妙生举起玉佩放到那名太医眼前,继续说道,“而这玉佩是在那名宫女的房内发现的。”
太医仔细查看了一番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宛如,沉声说道:“确实有毒液。”
“那两个宫女每天都要打扫执手轩的里里外外,自然这花丛也是他们所浇,自然会沾染到一些罂粟花的毒液。这有什么问题吗?”宛如道。
“婉如娘娘,您可能有所不知。皇上十分爱惜执手轩的虞美人花丛,除了皇上和虞兮美人本人以外,就不准其余人去触碰它们,更不要说那些身份低贱的宫女了。”这回插话的是南宫末身旁的小乔子公公。
婉如面如白纸,瞬间就石化当场,眼角的泪水还未完全干,却再次饱含绝望之色。
见婉如不说话,南宫末也无力地闭上眼道:“现下这两个宫女也失踪了,已死无对证。但若要查,并非也查不到。”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没有指使那两人,您不能因为这些,就断定是臣妾做的啊。”
婉如跪在地上,眼泪哗哗地直流。
“朕说了,如果朕要查,没有查不到的真相,只是你真的希望朕去查吗?”
婉如一听这话,知道南宫末不是说笑,眼里露出惊慌的神色,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声音因心力交瘁而变得虚浮。
“皇上,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只是气不过姐姐对皇上一片痴心,没想到皇上最后还是爱上了别人。甚至连姐姐的亲骨肉都认了别人做母亲。”
南宫末一听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最终化为了平静和冷漠道:“朕罚你在牡丹亭闭门思过两月,你可有不服?”
“臣妾多谢皇上。”婉如抬首看了一眼角落里一脸茫然的虞兮,眼里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婉如的阴谋没有得逞,悻悻然地离开。
尘生和妙生等其余人也跟着离开了。
只是尘生在转身之际,再次看了一眼四周,似乎随时可以发现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这双眼睛他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
这双眼睛正是悦己的眼睛。
悦己看着他,勾起一丝冷笑。嘲讽道:“看来果真和你说的一样,愚蠢至极。”
非墨白听着这句话,却是没有笑。
因为他知道悦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噙满了笑意,和曾经的某个时刻一样。
悦己见非墨白没有理会自己,也没有深究,继而继续看着虞兮和南宫末。
南宫末在众人离开后,快步走到虞兮的身旁,拉起了她的手,柔声道:“有没有事,被吓到了吧。”
虞兮似乎从未见到南宫末这般焦急的神色,有些怔住,但是手上湿润的暖意通过他的掌心传递到她的手里时,她还是片刻就反应了过来。
微微一笑,将手抽了出来。恭敬地向着南宫末行了一礼道:“皇上,臣妾没事。”
“没事就好。”虞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南宫末的心一凉,眼里徒然染上悲伤的情绪。
但是语气依旧没有变。
“后宫之中堪如朝堂之上,我虽是九五之尊,但也不能时时刻刻守护在你的身边,你切记万事小心。”
虞兮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厉害。
直到南宫末转身离开,她才蓦地抬首看向日光下那个萧索的背影。
南宫末咳嗽了一声。
她怎么没想到,南宫末其实余毒未清,身体并未好。
时光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
日光里的细小颗粒,都闪烁着明光的光芒。
虞兮只是淡淡看着,脑海里不停地翻转着一些模糊的画面,可惜却怎么可捕捉不到一张清晰的。
突然她看到了一直站在阴影里的玄炮男子。
一时间,四目相对,虽隔得很远,但却仿佛近在咫尺。
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悦己也不知道。
“悦己你入戏太深,南宫初来的远比南宫末要早。”非墨白再次打开手中的折扇。
悦己朝着走远的南宫末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也停下了脚步,朝着四目交接的两人望去。
他苦笑一声,没有说一句话,继续迈着脚下的步子。
悦己看着日光下的三人,突然说道:“这对兄弟还真让人看不懂。”
“你若是看懂了,就不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耳边响起非墨白缥缈如同尘埃的声音,悦己没有听清,蹙起了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非墨白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道,“我去去就来。”
“我要吃鱼。”悦己孩子般的声音,传到了蓝日的耳中。
蓝日开心道:“姑姑,不是从来不吃鱼吗?先生也说了,不让我们吃鱼。”
“是啊,每次都只喝半碗鱼汤。”苍月也笑了起来。
悦己没有说话。
她看到南宫末对虞兮的态度,就想到了那个陪伴自己一百多年的男子。
“鱼肉很好吃,而且营养味美,可先生却说鱼腥招蚊,刺多伤人,不值得尝试。”蓝日叹了口气。
“先生还总说鱼不是个好东西。恩将仇报。仿佛在说一个人一般。”苍月嬉笑道,“我不知听谁说过,鱼只有几瞬息的记忆。所以恩将仇报委实是有可能的。”
“尝不到滋味,吃什么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