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悦己的这句话，苍月和蓝日当下住嘴，不再说什么。
悦己却是一改平日冷漠的语调转而温柔道：“如此也好，以后吃药就不怕苦了。”
这一转变，让正要离开的苍月和蓝日慌了。
看着悦己脸上的笑意，苍月连忙拂上悦己的额头道：“怎么办，姑姑的额头不烫，莫不是脑子里的神经出了问题。”
“你别急，等公子回来，让他给姑姑瞧瞧。”蓝日沉思片刻道。
悦己只觉好笑，却也不想打破他们这般可爱的模样，于是乖巧地没有说话，任由他们折腾。
骨子里仍旧带着些调皮的她想到：难道她平日里真的那般冷漠？
只是二人聊着聊着最后都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在如何处理悦己的问题上开始了长达两个时辰的争论。
悦己顿感无趣且烦躁。
只好挣扎着起身。
却奇迹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动了。
她活动了双手和脚，发现行动如常。便飞似的跑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循着记忆里的道路，她攀上了房顶，却看到了守候多时的尘生。
尘生抱着一柄玄黑色宝剑，身着御林军的红衣，显得英姿飒爽。
悦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没有说话，而是大步朝着他走去。
悦己的气息很弱，尘生许是没有注意到，待睁开双眼，发现一张美丽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险些被吓地摔下了房顶。
“你你要做什么？”
声音因惊慌也变得结巴起来。问出了一句愚蠢至极的话。
“当然是过去。”悦己清脆的声音里带了丝揶揄。
尘生稳定情绪后，继续问道：“你一直都在虞美人的宫中。可是为了害她？”
“我为何要害她？”悦己只觉好笑，反问道。
“这个得问你了。”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悦己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
“路见……”
尘生还未说完，只听悦己插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降妖除魔天下正义。人活着就该为天下苍生而活。”
见悦己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尘生大惊道：“你怎么知道？”
“你猜？”悦己依旧微微一笑，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想起这句话。只是听他讲了这两个字，脑海中就瞬间浮现出这句话。
见尘生若有所思，思不及想的模样，悦己也不待他想明白，路过他，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尘生见悦己要走，便不再想那问题，紧紧跟在悦己的身后。
“你跟着我作什么？”悦己不满道。
“皇上命我来保护虞美人。”
“你保护她就是，跟着我作什么？”
“她武艺高强，根本不需要我来保护，倒是你，极其可疑。”
悦己无语，只好任由这人跟着自己。
到了一处奢华的宫殿之上时。尘生这才开口道：“这是哪里？”
悦己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尘生注意到大门前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昏黄的灯光下，牡丹亭三个字很是耀眼。
牡丹亭？这是谁的寝宫？
尘生一把拉住悦己的衣裙，正要说什么，却没想到悦己的动作太大，衣裙被撕开了巨大的口子。
悦己蓦地转身看着自己被撕破的长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道士莫不是道貌岸然的道？”
尘生微白的面孔在月光下极其耀眼，尤其是中间的那块红晕，他不好意思地朝着悦己拱了拱手道：“悦己姑娘，抱歉。”
见悦己对自己的道歉并未放在心上，尘生继续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寝宫吗？”
见尘生依旧双眼迷离，不知所云的模样。
悦己也不多说，一个踏步就飞到了之前去过的那个楼顶。
只是脑海里却是想起了那个让人摸不清的皇上。
尘生来了这宫里显然有了一阵了，一直跟在南宫末的身边，从未离开，既然尘生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寝宫，那只能说明南宫末没有来过这里。
尘生跟着悦己的步伐跃上房屋，自嘲道：“没想到正义之士尚未成为，这梁上君子倒是做了几回。”
“道士做了几回？”悦己笑道，“是梁上君子做了道士，还是道士做了梁上君子？”
尘生还未想明白她的话，只见悦己已经掀开了那块瓦片。
自从那日悦己从这块瓦片下看到了一些独特的风景后，便想着这里定是被人重新改良过。今日来此也是碰碰运气，却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和之前一样。
难道这牡丹花妖竟如此自信，自己再来之时，必不能逃走？
悦己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似在嗤笑那人的狂妄。
尘生却一时怔住。这笑容还真熟悉。
可他怎么想都未想明白，为何会觉得熟悉。
悦己顺着空隙朝里看去。
发现屋内一人没有。
于是便掀开旁边的瓦片，整个人轻巧地落了下去。
尘生紧此随其后。
悦己转身看了一眼身材魁梧的尘生，继而又望了望那仅容悦己这般瘦小身材才能通过的小洞，疑惑地看着尘生，那眼神显然就是在询问他。
尘生立马会意，平静道：“缩骨功。”
原来世上还真有这门功夫。悦己嗤笑朝着梳妆台上的魔镜走去。步伐轻盈地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静静落在魔镜旁。
魔镜瞬间就亮了，照印出悦己美丽的容颜。
悦己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说道：“魔镜？”
尘生看着悦己对着一面古怪的镜子自言自语着，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悦己没有理会他，继续问道：“魔镜？”而后再次沉吟了一句，“婉兮？”
那日她听了有关婉兮的事后，便怀疑在这魔镜里看到的女子便是婉兮。
如果想知道当年那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问问当事人了。
于是悦己当下决定来这找婉兮。
魔镜逐渐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是你？”
看着那张镜中脸，尘生大惊，以为是什么妖怪，举起手中的宝剑就要上前刺去。
但还未上前，就被悦己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柄剑道：“在你看来，只要违反常理的生灵都是妖吗？”
尘生一时语塞，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嘴唇蠕动良久才冒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真是前世欠了你。”
悦己没放在心上，直到很久以后想起了今日的一幕，才恍然那一句话竟一语成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