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你真的长得太美了，请接受我的膝盖。”
听着魔镜谄媚的声音，悦己眉眼上挑，回心一笑，也不拆穿。
“你的膝盖在哪里？”尘生上前一步，却是心直口快。
“你这道士懂什么？”魔镜翻着白眼。
“婉兮在哪里？”悦己直入主题。
“美人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魔镜继续谄媚。
“我不想说第二遍。”悦己眼里徒然闪过雪亮的光，杀气翻涌。声音波澜不惊间却暗藏森然。
魔镜被吓了一跳。它颤颤巍巍地哼哼着，嘴里却是不敢怠慢道：“她被主人带去了密室。”
“密室在哪里？”
“在牡丹亭内的假山下。”
见悦己转身就要走，尘生一把拉住她道：“且慢，你怎知它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你岂不是中了圈套。”
不待悦己说话，魔镜怒目圆睁，大声斥责道：“臭道士，我乃是知无不言，言无不虚的魔镜，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说谎。”
“哦？那你的膝盖让我看看。”尘生冷笑道。
悦己也来了兴致，这回却是站在了尘生这边。
“说的有道理。你且说说看。”
魔镜睁着无辜大眼，委屈道：“你们真是无趣的很，活该天生一对，相生相克。”
忽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魔镜闭上眼睛，假寐着。
悦己没放在心上，转身离开之际留下一句冰冷的话道：“若是让我再听到这句话，我定让你粉身碎骨。”
魔镜只觉镜面染了一层冰霜，乖巧地点点头，然后飞到了悦己的怀里。
“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有缘，你将我带走吧。”
突如其来的话让悦己徒然怔住，而后笑了笑：“你不要你的主人了？”
“我的主人没你长得好看。”
悦己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谎言：“我可听到你说那牡丹花妖是你心中最美、最爱的女子。怕是一条狗也比你忠诚，我要你有何用？”
魔镜似乎铁定了心道：“谁是我的主人，谁就是我心中最美，最爱的女子，方才你将血液滴到了我的身上，我已认你做主人。”
血？
悦己摊开五指，这才发现自己的小拇指上破了一个口子。
她是妖身，身体坚不可摧。
没想到今日翻身而下，竟是被瓦片割开了皮肤。
看来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眼前仿佛染上了一层水汽。
“主人！”
直到听到这句话，悦己才反应过来。竟好脾气地应了一声道：“那你带我们去找你的旧主人吧。”
我们？
悦己忽然想起被自己忽略了许久的尘生，回眸看了一眼他。
感受到带着不满的眼光，尘生幡然醒悟。朝着悦己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就在方才，他听到“天生一对，相生相克”这几个字后，陷入了沉思。
他再次望了一眼衣炔飘飞的悦己，只觉他们之间一定在哪里见过。
不是桃花林初见，也不是落霞镇偶遇，是比之更早的某个时刻。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到底在哪里。只好看着悦己的背影发呆。
悦己在魔镜的指引下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假山里的暗道。
循着石子小路。悦己终于看到婉如和一个太监。
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她蹙起眉头，极其不满。
偌大的密室里，一口巨大的玄色石缸里似乎煮着什么红色东西，热气翻滚着涌上半空。
而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此时正坐在石缸里。
神色平静，时不时和一旁欣赏此景的婉如说上两句。
看上去，似乎极其享受。
“这缸里的都是处子的鲜血。”魔镜寒声做呕吐状，“太恶毒了。”
悦己遂望向密室里的其他地方，这才发现有许多笼子，笼子里装满了宫女的尸体。
她一眼就发现了那两个原在虞兮身边伺候着的宫女。
原来宫中失踪的宫女竟然都在这？
悦己面色凝重，眼里杀气翻涌，这太监应该是在练一种邪功。
尘生面色苍白而冷厉，隐约猜出来了什么，却是不敢上前。直到那太监蓦地抬首回望了一眼身后。
他才看清他的模样。
一股寒气和怒意涌上心头。
“无妄！”
他低哼一声，举起宝剑就要上前冲去。
却被悦己一把拉住斥责道：“你要做什么？”
“替天行道。”
尘生极力压制着心间的恨意冷冷说道。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悦己声音漫不经心，带了些许神秘道，“他不是人。”
“什么？”尘生有些茫然道，“这句话何意？”
悦己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前方。
尘生将信将疑将目光投射了过去。
只见石缸中的无妄将那些血气统统吸进鼻腔内，而后整个身体就出现了另尘生瞠目结舌的一幕。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
而干枯的皮肤也迅速长满了灰色的毛。
待变化停止之时。尘生才惊得结结巴巴道：“雪、雪狼！”
“不错。他现在是一只狼妖。”悦己答道。
尘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那只狼妖怔在了原地。
“没想到，你竟然将雪狼的妖力完全融合了进去。”婉如不可思议道，“相信不多时，你就会练成你所说的无相神功。”
“那日若不是我运气好，被雪狼救了，又怎会得到雪狼的妖力。”无妄眼神冷厉道，“这就是上天注定了的缘分，让我练成神功去报仇。”
“报仇？”婉如冷笑道，“明明是你欺师灭祖，盗走了神功秘籍，现在反说自己要去报仇？”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会帮你就好。”无妄说到此，眼里露出贪婪的眼神，狼手顺势也摸上了婉如白皙的手臂道，“你这身体似乎还不错。”
婉如嫌弃地拍开那只手道：“我可是听说这宫里来了许多道行高深的人，你别被抓了去那就皆大欢喜了。”
悦己听到道行高深四个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尘生，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还道行高深？
尘生假装没有看见，面色凝重道：“他一旦练成神功，定当六亲不认，嗜杀成性，我要阻止他。”
“等等！”悦己轻声道，“婉兮还不知道在哪里？”
尘生知道婉兮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悦己对于一个死去多日的人，为何执念那么深。
只好耐着性子再听听二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竟然为了一个长得像她的贱人，要杀我？为什么？”婉如突然激动地大声呵责道，“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一个替身也值得他这般在意！”
看着婉如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无妄不满道：“等我练就神功，替你杀了他们便是。”
婉如忽然害怕地后退一步道：“不行，你不能杀皇上，要杀就杀那个贱人！还有宫中的其他妃子，全部杀死。”
忽然想到什么，她一直黯淡的眼里徒然变得阴鸷冷厉，嘴角挂起一抹恶毒的笑意道：“我原本想让她受尽折磨而死，如今看来，只有她真正的魂飞魄散，我才能解心头之恨。”
悦己知道她说的是婉兮。
只见婉如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道：“生生世世你再也不能见到他了。不，你没有来生了。”
“哈哈哈。”瓶子里的亡灵突然大笑。
“你笑什么？”
“笑你的愚蠢，笑你的可怜，笑你的可悲。”
“找死！”婉如气得将瓶子朝着石缸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