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内城大门处，看到杜鹃出示的铭牌后，守卫的侍卫并没有为难杜鹃，甚至还朝她恭谨的行了一个礼。铭牌上标注的身份是草原贵族。凤凰城内外有别，内城以草原人为主，世俗的统治者是天可汗蒙清池，信仰则是由草原神殿一手主导。要求自治，名义上草原人与帝国人同权。
而外城则截然不同，它属帝国，而帝国实行的是阶级统治，等级之间森严了许多。最底层的是奴隶，其次是草原人，往上依次帝国平民，商人等，草原贵族排在第二，位于最顶端的自然是帝国贵族。
朝市总是充满了活力，大袋大袋的粮食从马车上搬运下来，又被工人整整齐齐堆在角落里，金色的朝晖细细洒下，工人们赤裸着上半身，黑黝黝的肌肤浸出一层细腻的汗珠。
所有的大规模粮食交易都集中在外城，从中就能看出内外的差别。回想起初入凤凰城领取救济粥的光景，现在的凤凰城人口多了何止百倍，若没有这云集的商贾，光靠内城那一点产出可养不活这么大一群人。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溪水城，随着战事的持续，越来越多的牧民纷纷向草原西部转移，那儿是盗跖的大后方，借此盗跖进一步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同时每天消耗粮草的基数也越来越大，买粮，是杜鹃此次东行的重要任务之一。
杜鹃走上前去，找到主事人询价。价格稍稍有点高，毕竟是战时，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杜鹃担心，自己要的数量巨大，不知道这小店面能否吃得下，至于资金方面倒是不用担心，杜鹃此次凤凰城之行，身后可是有一个诺大的草原联合战线在撑腰，所携带的，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
主事人看到生意上门，满脸堆笑，一听是个大客户更是喜不自胜。但杜鹃稍稍透了一点口风，那张喜笑颜开的马脸马上有耷拉起来。
“这位小姐，您要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个这个……”
主事人一拍脑袋，指着远处一位富态的中年人说道：“那是我们的大老板，凤凰城绝大多数粮食都是由他供应的，要不你去和他谈谈？”
还不等杜鹃回答，主事人便忙不迭得把杜鹃带到了老板面前。那个中年人蓄着八字胡，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听到主事人把事情说清楚后，便仔细打量着杜鹃，不发一言。
杜鹃被他瞧的烦了，厉声道：“成不成吧，一句话的事。”
那商人答道：“这位客人，商人打开门店做生意，有单子自然就没有不接的道理。只不过，咱们这第一次交易就搞这么大规模，这不合规矩。”
“规矩？”杜鹃哼了一声，“做生意最大的规矩，无外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你做不了我就找其他人。”
“别啊，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火气倒是不小，和气生财嘛，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你要这么多粮，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杜鹃也不答话，把莉娜给自己的铭牌，直接砸到那人脸上，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商人接过铭牌一看，眼前的小姑娘从政治上讲，身份比自己还高，他犹豫了再三，下了决心，道：“此处不是交谈的好去处。若姑娘你真心想要谈好这笔生意，晚些时候咱们聚香楼见。”
“聚香楼？”
看到对面疑惑的样子，老板心里也是犯了嘀咕，眼前的小妮子明显就是个新人，连聚香楼都不知道，她好大口气要了这么多粮食，这么大一笔生意，就不怕出幺蛾子？不过如果事情能在聚香楼谈成就没啥后顾之忧了。
“是的，在聚香楼谈大生意是凤凰城约定俗成的规矩，您一口气要这么多粮不去聚香楼谈，岂不是让同行耻笑，只不过您是个姑娘家，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太过介怀。”
杜鹃点点头离开，随便打听了一下，就知道这聚香楼在凤凰城是大大有名。聚香楼，楼如其名，菜香，饭香还有胭脂香，乃是凤凰城最为著名的所在。相传老板娘曾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掌柜，店面在京城开了足足有七年，到了现在仍旧门庭若市。
至于将分店开到凤凰城则凸显其睿智，一开始听说很多人都反对，认为士兵远征在外，任务繁重，哪有京城大人们来的富足多金，岂料仅半月，这聚香楼所在便成了凤凰城最繁华的地段，加之后来商贾云集，聚香楼便是商谈议事的最佳去处。
若仅仅如此，那老板娘也不过是一个商业头脑的老鸨罢了，可后来，听说赵毅元帅亲自在聚香楼门匾上题词，众人才纷纷醒悟，这聚香楼做得这么好，后台硬着呢。
这天晚上，聚香楼又是生意兴隆。每一个进来的客人都会下意识的朝柜台处望一望。老板娘墨月娘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身着浅裙，不颦不笑，就单单倚在那儿便有万千风情。见过老板娘的都说她有股子说不出的魅力摄人心魄，若是肯出柜，跑不了的头牌花魁，当然这些话也只是男人们敢在背后议论，谁都不敢当着面说。
一袭绿裳出现在店门前，墨月娘波澜不惊的面容露出了笑颜。
“娘，我回来了。”
“小妮子，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趟出去这么久，都瘦了。”
墨月娘仔细打量着墨小妖，一脸怜惜。
“事情还多着呢。”小妖随着母亲进到屋内，看了看周围无人，小声道：“我们魔族这次安插帝国军队中的墨羽立了大功，官职连升三级。”
墨月娘当然知道墨羽，魔神大人借着墨小妖和赵龙翔的关系，单独组建了一个营，挂在赵龙翔底下，那里面全是魔族的年轻子弟。
“立功？可我听说这一次帝国军大败，损失很大吧。”
“嘿嘿，有我在，怎么可能让魔族同胞们牺牲，他们可是安然无恙一个不少的全回来了。这下子，魔族内部那些反对我们参与战争的老家伙，肯定都噤声了。”
“我们魔族又多了好大一片管辖地。地方虽大，却荒芜的狠，魔神大人正组织我们开垦。现在缺钱，缺人，什么都缺。说到底我们魔族还是人口太少了。”
接着，墨小妖说起自己这次西行的经历；看到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墨月娘一时间五味陈杂。原本魔族式微，毕生的心愿便是希望能和女儿苟活余生，现在魔族在魔神墨采薇的带领下前景曙光一片，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反倒越来越少，或许这就是命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