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皱了皱眉。
“小妖，你弄出来的幺蛾子，我替你擦屁股。你别多事。”
“不行，我必须搞清楚为什么我的媚术对他没效果。”
这肯定是纪大人的手段，只不过你想要他死，他又怎么可能告诉你。
果然，纪大人的回答和陈铭预料的一样。
“媚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在装傻么？”小妖也是怒不可遏，自从自己媚术大成，只要对方是雄性未尝一败，这次居然栽倒了纪大人手上，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原因。
“你看着我。”小妖把脸凑到纪大人面前，“难道你连一点男性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都没有么！”
纪大人眼神澄净没有丝毫变化，小妖转而盯着他的裤裆，似乎也没有异常；她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摸过去，想要确认。
“别闹了。”陈铭及时制止了小妖这一过于猥亵的举动。他适才想起来，纪大人在盗跖集团内部位高权重，却从未娶妻，在生活作风上也从未有过任何奇怪的传闻。
“原来你说得媚术，就是指勾引男人的本事。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作为交换，能留我一条命吗？”
“不能。”陈铭冷冰冰地答道。
“那至少告诉我你们背后究竟是谁，至少让我死得安心。”
“成交。”这话是墨小妖回答的。
陈铭刚想阻止，她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
“我们是魔族，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闻之色变的恶魔，终有一天，我们魔族必将重新站在世界之巅。让你们人类俯首称臣。”
“恶魔么，帝国皇帝自诩‘猎魔战争’为千古奇功；原来你们并没有死绝。”纪大人口中喃喃，他喉结动了一动，咽了咽口水，这才缓缓道：“很久之前，我受过一次伤，腿就是那个时候瘸的。”纪大人指了指半瘸的废腿，艰难的用手掌往胯下顺势一比划，“顺势伤到了命根，之后就不再对女人有兴趣了。”
“原来是性无能，我就说以老娘炉火纯青的媚术，怎么会栽倒你手上。看你这个样子怕不是连儿子都没有吧。”
这话仿佛触及了纪大人的逆鳞，原本将死之时也风轻云淡的面容，露出暴怒的神色。
墨小妖还想再嘲讽几句。
“小妖，够了。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就行了，没必要羞辱他。你出去，我送他上路。”陈铭忍不住了，怒喝道。
墨小妖哼了一声，有点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纪大人也从暴怒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喟然长叹道：“想不到我堂堂姬无命，临死前还会被一个小姑娘羞辱。”
墨小妖这么一打岔，让陈铭又知晓了对方一个难以启齿的隐秘，这让陈铭心中多了一丝愧疚。
“有遗言么？”
纪大人诧异地看了陈铭一眼，开口道：“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我只答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
“果然，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本来这个秘密我都准备带进土里。相逢即有缘，能死在你手上。这个大机缘就赠与你好了。”
纪大人从怀里摸索出一枚巴掌大小的虎型玉符，递给陈铭。
“这是什么？”陈铭皱着眉，
“这是我身份的证明，你们都叫我纪大人，其实我不姓纪，我姓姬。我叫姬无命，我才是帝国的正统皇帝。”
“戚。”陈铭下意识就想嗤笑一番，难道自己将死，连神智都要不清了？他忽然记起来，在京城时那个莫名死掉的王爷，也姓姬；只是眼前的半跛老头，哪有半点上位者的模样，于是开口问道：“那现任皇帝是？”
“家族中不孝的胞弟。一个弑父杀兄的刽子手。在和他争夺皇位的过程中，我败了，受了伤，落荒而逃，成为奴隶，然后碰到了盗马贼。盗马贼算不上什么良材璞玉，但好在他够质朴，经得起折腾和雕琢，还有一颗不小的野心。我没有子嗣，所以全力辅佐盗马贼，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一统草原，然后发兵攻打帝国。不过现在是没机会了。”
姬大人望着那一枚巴掌大小的虎型玉符，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留恋，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帝国真龙天子的证明，见虎符如见本人。现在我用不到了就送给你好了。你们魔族不是想重新站在世界之巅么，帝国内还有很多我忠心的旧部，如果哪天，你们魔族想要大闹一场，就顺便把他们一起叫上，我也不求别的，只要有朝一日，我那个可恨的弟弟在皇位上坐的不踏实，我在九泉之下有知，就心满意足了。”
姬大人说完，桀桀怪笑了几声：“我只有一个请求，将我的骨灰安葬在帝国王陵。”
陈铭知道姬大人不简单，却没有料到身份这般非凡，这样一来或许他那超乎常人的智慧和权谋都能解释清楚。他思忖了半饷，考虑了好一会儿，这才点头答应。
姬无命看到陈铭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自己反倒笑了，这次不再是似笑非笑，而是开怀大笑：“你不答应也没关系，这个秘密埋藏在我心里这么多年，能够说出来已经死而无憾了。来吧，动手吧。”
……
等到小妖从门外进来，事情已经结束，她站在一边，看着地上躺着的十余具尸体暗暗发忖，她看了看陈铭，只见他站在中央默不作声。姬无命的遗言给了他太多震撼，似乎是思虑了很久，陈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口中默默念起了咒语。
地上的尸体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开始迅速腐烂，露出了森森白骨，小妖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寒，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陈铭使用死灵术。
陈铭停止了念咒，他右手虚握，然后握紧拳头狠狠一扯，一股异样的战栗感袭便小妖全身，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地上的枯骨已经全部化为齑粉。整个地板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石灰粉。
陈铭走到姬无命倒下的位置，用纸装了一点骨粉带在身上。而后转头厉声对墨小妖喊道：“别看了。还不快过来。”
陈铭没有时间解释和理会小妖的惊讶，他从抽屉中拿出一副磐石城地图，指着几个暗哨分布的位置对墨小妖说道。
“沿着这条线出城，把沿途的暗哨做掉，记住要伪装成被人暗杀的样子。”
小妖默默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呢？”
“姬大人的恐吓可不是单纯的说笑。我留下来看看情况，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希望还有挽回的机会。”
姬大人说他有后手，陈铭不敢不信。他的死必将在盗马贼内部引发惊天波澜。虽然陈铭有信心把所有痕迹都消灭的一干二净，但有些事情不是非得讲究证据的。
陈铭熄灭了油灯，然后默默躺在床前，和衣而眠，仿佛之前一切都未曾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