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高原,这是帝国北部的未开化之地。居住在当地的少数民族靠山吃山,保留了伟大先祖们尚武的光荣传统。
从这里走出去的战士们不计其数。由于他们习惯性的以野兽的皮毛作为衣饰,同时本能的追求着强大的武力,因此一些不必要的暴力行为,在其他人看来显得过于蛮横。不怀好意的人们给从这里走出去的战士取了这样一个外号:野蛮人。
当雷克萨的双脚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一股久违的游子归乡的情绪涌上他心头。这里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这里就是自己的故乡。
伊斯高原很僻远,土壤也有点贫瘠,但却声名在外。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从这里走出来的战士,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二是,这里妇女小孩乃至老人都能耍的一手好武艺。
习以为常的事情被外人称作特色,伊斯人自然有些不哂。真正的荣耀,他们将其默默埋在心底。因为怀璧其罪的事情谁都明白。
帝国尊皇帝为天子,伊斯人则信仰神。
相传伊斯人的先辈们曾经响应神的号召,参加神战并立下赫赫战功。这种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秘密的两处圣地足以证明。
其一,当地的圣泉。里面汨汨而出的清泉有起死回生的治疗效果,当地人尚武,日常争斗中难免受伤,只要用泉水一擦,伤痛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传说圣泉是神对伊斯人的恩赐,族人们满怀自豪而谦恭的心情守护着上天赐予的礼物。
其二,是圣山;相传是神的居所。当地遵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圣习俗,战士们死亡后,会将尸骨抛在圣山之上,那是战士们的墓冢;然而,只有最伟大的战士才能埋在圣山的最高处,因为那是神沉睡的地方,只有在神战中表现英勇,灵魂才能与神同眠,永远不朽。
族长雷鸣的木屋就安置在圣泉旁边,除了布置日常事务,他最大的职责就是二十四小时守护圣泉;而圣山则由最年轻和最富有活力的年轻人负责看守,他们每三个月轮换一次,负担保护神与伟大远古战士灵魂的重要任务。
雷鸣最近亦喜亦忧。
儿子雷克萨外出试炼许久,这次回来自然让做父亲的喜出望外。
至于让族长烦心的,则是最近一批上山守灵的年轻族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消息了;按道理来说,下周便是交班的日期;他们早该提前派人过来通知了。
“别担心,说不定什么事情耽误了。再过几天若还是没有消息,我就上山一趟。”
父亲的担忧,在雷克萨看来显然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雷克萨信步走向圣山,那儿离伊斯人聚集地有很长一段距离,入口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山脚;看着路途的景色一如往昔,雷克萨不禁回忆起自己刚成年那会,在这茂密的丛林里足足三个月的生存训练。林子里野兽,蔬果颇多,或许是年轻人贪玩忘了交班的日期。
渐渐地,雷克萨感到有些许不对,本应鸟兽密布的林子里显得特别安静,入口处发现了密密麻麻泥泞的脚印。雷克萨快步向前,本应该驻扎有族人的关隘居然空无一人,自己的不安得到了应验。
雷克萨放慢了脚步,迟疑了一会,伏低了姿态,向山顶走去。圣山是禁地,是伊斯人灵魂的安息之所,只有族长主持丧葬之事时才允许踏入。但现在雷克萨顾不得这么多了,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明显,不寻常的背后,他感觉到了阴谋。
越往山顶,雾气越浓。半山腰,雷克萨停滞在一块两米高的巨大石碑前,踟躇着要不要继续下去。在伊斯人的传说中,这块巨石是人与神的分界线;再往上走就是神的领域,和山脚附近普通的战士的墓冢不同。只有被认可的战士们才有资格和神长眠在一起,那是一些创造了伊斯高原历史的先辈们。
从雷克萨记事起,族里还没有谁有资格被安葬在这样神圣的地方。在虔诚的信仰之下,任何打搅到远古英魂安息的行为,被认为是对神灵的亵渎。
雷克萨仔细查看着泥土的痕迹,这群不速之客似乎丝毫没有尊重他人传统的意思,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再拘泥于传统显然太过迂腐。
雷克萨轻声轻脚地跟着印迹登上了圣山。这一次定要看个究竟,是哪些不怀好意的人敢在伊斯人的祖先面前如此造次。
一封加密告急的信件,通过驿站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国都之内。
宫殿之上,帝国皇帝默默读完这份来自帝国北疆,边陲地区伊斯高原的加急信。
“伊斯人发现了大量聚集的恶魔,足足有数万,他们希望帝国能派遣正规军去剿灭。众位爱卿怎么看?”
话音刚落,群臣议论纷纷。
“数万?怎么可能。”
“即便是‘猎魔战争’期间,数千以上的恶魔聚集地也颇为罕见。”
……
很明显,多数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便有人站出来说道:“依臣之见,距离陛下剿灭恶魔足一年有余,此役是陛下亲手操持,取得了重大战果。即便正值恶魔最鼎盛时期,也不见得有所谓‘军队’一说。此时再提‘恶魔’居心叵测一定是伊斯人哗众取宠,捕风捉影。”
不少人表示赞同。
“伊斯人向来野蛮,即便名义上归顺我们帝国,但其实不服管教。陛下大可不必为了此事忧愁。”
“辖内军队各背负重要任务,身处边境要害,如何有能力抽出身来去做什么进攻恶魔这类可笑之事。”
底下群臣之中有一人,耳听众同僚议论,眉头不由得渐渐蹙了起来。此人正是冯邵锋,他在成为凡赛城主之后,仕途顺风顺水,现已常驻京城,能立于庙堂之上。听见同僚皆以为伊斯高原之事捕风捉影,无关紧要,心里不由得大急。
他知道自己这位战友不会做故弄玄虚之事,如此正式请求帮助必然遇到了大麻烦,于是赶忙出列,向皇帝道:“臣进言,自‘猎魔战争’一役,四海升平,人民安居乐业;恶魔之流已经销声匿迹,此次伊斯高原告急,虽然有子虚乌有之嫌,但想必不可能无故帮弄是非,既然伊斯人已臣服于陛下,他们向帝国求助,就不能置若罔闻,既然是恶魔滋事,也应当由勇者来一力承当,臣虽不才,愿率麾下亲卫队前去,一探究竟。”
帝国皇帝看着这个出列进言的年轻人,记得他是新晋的凡赛城主,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缓缓开口道:“冯邵锋,你年轻有为,听说之前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勇者,这事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