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定,族长们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各地残存下来的魔族开始陆陆续续赶往伊斯高原。
山上人头攒动,兵盛林站在高处,看着四大家族的人集结,扎营,逐步把山顶上有限的空间泾渭分明的划分了四个区域,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都说魔族败给人类是因为不够团结,这么看来也是有几分道理。
兵盛林把兵家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了兵临渊手上,他是自己的儿子,也毫无疑问是下任族长,现在正是历练的时候。同时,忙里偷闲的还有儒明轩,正站在山头悠悠的抽着旱烟。他的家族提前了好几天动身,已经安顿了下来。
兵盛林看到对方,想到一些最近听说的传闻,便上前搭话道:“有些流言我很在意。”
儒明轩磕了磕手中三尺长的烟杆,努努嘴,示意继续说下去。
“传闻有一个人类一直和儒家生活在一起,已经有好几年了。怎么回事?”
儒明轩摇摇头,放下的旱烟又悠悠地送进了嘴里,长吸一口,缓缓道:“您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大家都知道了?”
“倒也不是,谣言总是比较烦人,我只不过想确认一下。”
儒明轩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这事居然是真的?居然还有魔族敢收留人类?兵盛林眉头蹙了起来。这要是自己兵家的人敢这么做,自己第一个饶不过他,儒明轩老糊涂了吗?这个族长怎么当得?要不是看在都是同辈的份上,兵盛林握紧的拳头就要砸到对方脑袋上了。
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兵盛林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会让人类和自己的族人生活在一起,难道你忘记了‘猎魔战争’的教训了吗?”
儒明轩神色有点无奈。
“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要我把救命恩人赶走?虽然魔族和人类是世仇,但总不能恩将仇报。”
“救命恩人?你是说那个人类?会有人类想要救我们魔族的命?”
儒明轩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这事瞒不住,既然你提到了这件事,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好了。之前的猎魔战争,你们肯定有过被人类大军围歼的经历吧?”
看到兵盛林缓缓地点头,儒明轩继续说道:“即便现在回忆起来,那天晚上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那夜,毫无征兆之下,我族隐匿地忽然被人类大军重重包围,水泄不通;那数倍于我方的战斗力,铁桶般的包围,显然蓄谋已久。就在我绝望之际,那个人类出现了,他成功说服了我,奇迹一般将所有族人毫发无损地从包围圈的缝隙中突围而出,所以,他算是我们全族的恩人。”
儒明轩看到兵盛林惊讶的表情,淡淡道:“不可思议吧,当时我也无法理解,为何人类会做这种事情,但事实就是如此。之后,他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又如何能拒绝救命恩人的请求呢?”
“挟恩图报?”兵盛林冷哼了一声,舔了舔嘴唇,“有意思,他现在在哪,我想去见见他。”
“见他可以,不准动粗。”
太过醒目,实在格格不入,在划分到儒家的区域内,兵盛林没花多大气力便找到了这个魔族之中颇显突兀的人类。
远远看过去,这个人类身材魁梧,紧实的肌肉里似乎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只见他独自一人默默地蹲坐在一块突兀的大石上,身处高处俯视着底下忙忙碌碌的魔族们。
兵盛林走了过去,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股不善地视线,只见他毫不费力地从山石上一跃而下,姿态十分轻盈。眼看这个人类身手不凡,兵盛林的疑虑又多了几分。
“你就是雷帝吧?”
“赫赫有名的兵盛林族长特意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你认识我?”
“兵家的雷霆功可是闻名远扬,百米之内,疏忽即至。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和前辈您切磋一番。”
“切磋?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单打独斗杀死我的机会。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不不,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更愿意称之为交换;这些年来,我巡南走北倒也积累了不少底蕴,只要酋长愿意将雷霆功技巧和使用的方法告诉我,作为交换,我这里有不同的功法百余种任您选择。”
兵盛林听他这般言语,更是不屑,道:“你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功法百余种,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雷帝不语,在年过五十的兵盛林面前,自己三十多岁的年纪被称一句“年纪轻轻”不过分。想要达成目的,只得用事实说话。
于是他或口述,或演示,当着面,将百余种不同的功法如数家珍展现在兵盛林眼前。
兵盛林最初是怀着看笑话的心思,但是越看越惊。眼前人类男子究竟何许人也,居然能掌握如此多不同类型的绝技,这百余门功法以人类的居多,魔族也有不少掺杂其中,无一不威名极大,奥妙无穷,任意取其一都是一笔莫大的财富。
兵盛林已有所心动,但转念一想,人生在世不过数十载,这百余门功法无论哪种都需要殚精竭虑穷极一生方能大成。况且对面是人类,心怀叵测也未可知,随即释怀,之前那股找茬的想法也淡了些,答道:“你真是个怪人。”
雷帝眼见对方并不心动,颇感遗憾。那表情不似作伪,兵盛林也没有心思去细究,问道:“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救助儒明轩一族的事我听说了,在这里我表示感谢,但是说实话,我从不认为一个人类会真心实意的帮助魔族,你赖在这里不走,究竟有什么目的?”
雷帝笑了,以恩人的身份在魔族生活了几年,但却很难融入这个族群里,儒家一族就不说了,至少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因此才在五族合流的档口,有意无意的将自己作为人类生活在魔族之中的事情暴露出来。
本以为会有所突破,突破确实有,兵盛林就是;只不过他更直接,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直接发问诘难。之前人类认为恶魔都是一个样子,自己真正接触了才明白魔族们的性格其实大相径庭。
“看你那咄咄逼人的表情,但是坦诚应该是相互的。”雷帝指了指这一番忙碌的景象问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魔族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魔族有位重要的人物病了,我们需要伊斯高原那口泉水来为他治病。”
雷帝眼中的惊诧转瞬即逝,说道:“咦,你们居然知道伊斯高原的圣泉?不过,这可真有够兴师动众的。魔族如此大规模的迁徙,如此大范围的聚集,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就为了治病?”
“信不信由你。”
“那我也很诚恳的告诉你;我仰慕魔族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在我看来魔族远比其他物种优秀,比其他物种强大,而我敬畏强者。这就是我愿意和魔族一起生活的理由。”
“这话从一个人类口里说出来,真是让人五味陈杂。”
“我说的是实话。”
沉默了半饷。
雷帝开口问道:“或许你们作为魔族对人类的事情并不了解,这里是伊斯人的圣山,现在你们霸占了它,然后又想要索取伊斯人引以为傲的圣泉,你认为他们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
“那你们要怎么做?”
“就和人类以前对魔族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