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境川蜀,地面上覆着薄薄一层雪,气候颇为寒冷,白尘天哈了口气,紧了紧棉袍,走进了敞开的营帐中。
营帐中数十将士列在两侧,交头接耳,见白尘天进来顿时没了声音。
“成都近在咫尺,我们也该商量商量对敌之策了。”
说着,他看到陈世公,眼中不免担忧,这位老将军已经七十高龄了,虽说白尘天知道他在“战局”中的战绩,但仍然不免担心起了老爷子的身体。
“陈将军,近来可无恙?”
陈世公拍了拍自己的胸甲,当当作响,“上马可射虎。”
“呵呵,如此甚好。”
白尘天转入正题,摊开了地图,对着底下诸将讲起了自己的计划。
……
第二日,天色刚刚破晓,一声战鼓便轰然响起,犹如惊雷,震醒了成都城诸君。
“报!”
成都城主姬德,同时也是益州名义上的太守,此时从梦中惊醒,烦躁的起身。
“怎么了!”
“城外一支不知名的军队已经逼近成都城了!”
“什么!”
姬德大惊,“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内,大堂议事!”
“是。”
亲卫匆忙退去。
“十万火急!数万敌军兵临城下!”
“什么!昨天不是还说有几天的路程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们把攻城辎重丢下了,直奔成都而来。”
丢下辎重自然是白尘天的决定,他要打成都个出其不意。
短短一个时辰,白尘天已经在成都门口列阵完毕,奇怪的是,白尘天设下的阵地离成都颇远,甚至站在城头只能看到阵地的前段。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白军采取的方法是围城!
“围城?!”
“是的。”
姬德怔住了,皱眉道:“你确定是两万军队?两万军队攻城都勉强为何会围城。”
这个留着一把胡子的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城主。”
姬德抬头,看到是他最为信赖的大将,顿时心生期待,连忙道:“甲将军有何看法。”
“城主,”一个面相刚毅的男子走了出来,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已经半日了,这支敌军并没有攻城,甚至虎视眈眈的守备后方并没有更多的在意成都方向,恐怕有诈。”
“甲将军你是说……”
“围城打援!”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什么!城主在外面伏下了整整一万骑兵,敌军明显是知道这一点,他们究竟有多少人,竟然有自信在围城的情况下还能剿灭伏军。”
姬德沉默了起来,心中更生疑问,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他是没办法探敌营的,所以心中没谱,虽说手握雄兵,一时间竟是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们讨论的时候,城外由丰将军率领的一万骑兵却是早已接到了白尘天围城的消息。
甚至于,此时丰将军已经接近成都。
“将军,前方就是南门的方向了,已经被敌军堵住。”
勒马停下的壮汉点了点头,问道:
“敌军多少人?”
“太阳过于刺眼,看不清敌军具体人数,但估计人不算多。”
“布置呢。”
探子又摇了摇头,
“也看不清。”
身材高大的丰将军听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问三不知。
“传令下去,全军随我冲杀,直接冲破敌军阵地,解放南门。”
“将军,前锋危险,您还是在中间……”
“还不快去!”丰将军怒目圆睁,吓得那探子唯唯诺诺的传令去了。
白军营地中,陈世公皱眉看着后方,突然道:“白小子,你怎么知道那个什么丰将军会现在杀来,成都军不会出兵试探我们呢。”
白尘天和陈世公并坐在台阶上,并不在意满地的积雪沾到了他的棉袍上,悠然说道:“早在出征前,我就已经探得了成都领将何人,什么性格。
领骑兵的叫丰道元,豪放不羁,做事雷厉风行,却是有勇无谋,阳光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不知我军情况,他立功心切,自然不会等待直接杀来。
而成都城主名为姬德,皇室中人,这人有些武力,却是胆小如鼠,寡断多疑,见我军行事诡异,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陈世公恍然大悟,不禁心中无限感叹,却见那俊俏青年又补了一句,“攻城先攻心,这是杨轩龙教给我的。”
“杨轩龙?”
白尘天笑着摆了摆手,这时一士兵火速奔来,还未至跟前,便是大喊:“报!后方有一万轻骑杀来!据此不过二十里!”
俊俏的青年起身,顺便拉起了身旁的着甲老人。
“陈老将军,这次能否胜利就靠你了!”
陈世公看着这位青年满眼的期待,不禁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老夫必然不负军师厚望。”
说罢,转身奔往战场,背后的披风随风而舞,似龙,似凤,仿佛这位拂衣而去的七旬老人,才配得上气宇轩昂一词。
“冲啊!”
丰将军眼睛通红,如狼似虎般策马奔腾,直冲敌军阵型,同时他也看见了从白军营地也奔出了数千人。
“哈哈哈!只有这些人吗!那就受死吧!”
丰将军大吼着,突然感觉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咚!
好像是引线,继丰道元之后“咚”的声音就没停下过。
丰道元抹了抹地面,面色一变,连忙大喊道:“不好,是冰面,快撤!”
可战场处处嘶吼声,谁还能听见这位丰将军的喊话,于是一骑撞一骑,阵型大乱!
“混蛋!”丰道元气的浑身颤抖,四处看了看,竟是看到了之前汇报情报的那个探子。
这位壮汉一把将探子抓来泄愤,不顾这个探子满脸的哀求,直接一刀砍爆了他的头颅。
过后,丰道元也是破罐子破摔,大喊着:“杀!”也不管马了,在冰面上蹭着往前冲。
后续的骑兵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却是因为没有一个统一指挥乱成一锅粥。
而他们的统领丰道元,此时也是焦头烂额,不知从哪冒出来个老头子,竟然把他打的不停后退。
那个老头子自然是着甲上阵的陈世公,只见他振臂一挥,数不清的甲士便从四方冲出,丰道元见此大惊,心知中了埋伏,可作为统帅的他却已经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权,只能干着急。
陈世公下马后,顷刻间便突破了前方的数十兵卒,长剑直指丰道元,打的他节节败退。
只见陈世公长剑一挥,丰道元便是吓得连忙举刀格挡,然而当剑真正撞在刀上的时候却是轻飘飘的。
不及丰道元窃喜,一拳便是迎着面门而来,只听咚的一声,丰道元便是被打飞了出去。
两百多斤的壮汉竟是被瘦弱的老头子一拳打飞两米多远,这一幕可是惊呆了旁边的人。
丰道元被打的接近昏厥,浑浑噩噩之中,他就看到了一个身影飞来,吓得他连忙向旁边翻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他的手四处摸了摸,却发现自己的大刀早已不见,眼看下一剑就要劈来,丰道元匆忙的双手交叉挡在了身前。
只听陈世公一声冷哼,长剑终于劈下,这位老当益壮的将军竟是直接将丰道元的头颅连同双臂一同斩开!
耍了个剑花,长剑收鞘,陈世公对自己的杰作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继续下令,组织进攻。
若从上空来看,这支万人骑兵确实是四面楚歌,但是通往南门的一面却是相当薄弱,而几近亡命的骑兵们也不管那么多了,疯狂的向缺口冲去。
终于,绝大部分人突出了包围圈,通过早已大开的南门逃进了成都,见此陈世公也停止了追杀,领兵退回了营地。
这场战争用上的兵力几近两万人,没错,白尘天几乎把所有兵力都调来了,各方只剩下一个外壳,他在赌,很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成都没有趁机出兵,甚至收下了剩下的八千多城外骑兵。
想到这,白尘天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